“地域图腾？”这对于巷奴来说完全就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巷奴连忙将江海龙扶起，江海龙面色惨白，衣衫上都是他的冷汗。巷奴不知道江海龙说的到底是什么，只见他就这么任由巷奴将他扶到大殿的墙壁下，让他依靠着。

江海龙怔怔的看着大殿中的一切，雕饰怪异的烛台，三头地狱犬，阴暗的色调，诡异的气氛……而这一切，与中央的那座雕像，又是鲜明的对比。代表着死亡的图腾，将这大殿都装饰的如同地狱一般，而这个地狱中央，却是一个仙风道骨的修行者。

江海龙死死的盯着那中央的雕像，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他的脚下却是伏着一只三头犬，三头犬是古暹人的图腾。这种行为，完全可以理解为是对图腾的亵渎，这雕像究竟是何人所为？这雕像又是何人？他居然能享受一个族部用图腾去供奉！

要说之前是疑惑，那此刻就是震惊。

还有刚刚那一刻，莫名的就进入一片空冥，在那空冥中竟然有一种悟道的感觉。这种感觉是那么的让他享受，甚至他可以对自己生命的流逝视而不见，为的就是享受这一份空冥，体验那悟道的快感。

巷奴将江海龙快速转变的脸色一一看在眼中，见江海龙没事，他又过去将栾琳儿抱到此处。依靠着墙壁坐下，将栾琳儿轻轻枕在自己的腿上，做完这一列动作竟然都有种脱力的感觉。巷奴靠在墙上重重的喘息着，这才对江海龙问道：“什么是地域图腾？”

江海龙好像没有听到巷奴的声音，依旧那样怔怔的看着前方那被供奉的修行者。巷奴见状只好费力的将自己的手举起，触碰了下江海龙的臂膀：“你没事吧？”

江海龙这才反应过来，猛的一下转过头，像是梦被惊醒，满脸的慌张。巷奴见状紧紧的皱起了眉头，一直以来遇到的事，江海龙都能很沉稳的去应对，这一点甚至强过自己，而现在为何会这样？

“你到底怎么了？”巷奴问道。

江海龙苦笑一声，生命的流失，不仅让他的脸色变的苍白，还让他的声音变的沙哑：“没怎么……只是……。”

看着江海龙欲言又止犹豫不决的模样，巷奴开始着急起来，追问道：“到底怎么了？你刚刚说的地域图腾到底是什么？”

江海龙一怔，没想到自己竟然在惊骇中将这个词说了出来：“是啊，地域图腾……我也是在古籍上看到的。”

巷奴闻言看了一眼江海龙，又将这座大殿细细的扫视一周：“你细细与我说来。”

江海龙点了点头：“一直以来暹人供奉的都是地狱与死亡，四洲的军队都不敢贸然进犯南蛮的原因，一个是这南蛮之地太多凶险，另一个就是这群暹人的巫术。这些巫术是连修行者都深深忌惮着。”

巷奴闻言也点了点头，小时候他就听刘安说起过这样的传说，因为悯苍寺修的是佛法，这些代表着死亡与地狱的传说也在佛经中有所记载，因此巷奴对这件事并不是一无所知：“是的，我也曾见过这样的记载，只是没有涉及到图腾。大多都是关于南蛮与北夷的巫术，之前与琳儿去玄冰门时，也在北部草原的阿坦部族见过这种巫术。却是非常诡异，气息也带着浓浓死亡之气，甚至与我博斗的那些人，是用亡者灵魂来发动阵法的。”

江海龙闻言继续说道：“两种巫术我并没有真正的见识过，但据说更为让人忌惮的就是南蛮的巫术，它无需将人杀死，就能直接吸取生者的灵魂……。”

“直接吸取生者的灵魂？！”巷奴惊呼一声，若是这样的能力，那搏杀之时，一方不是那巫术的对手的话不就等于是将是自己的灵魂奉送给那修巫者作为滋养。想到这里，巷奴突然想起，他们进来的时候就是被那股清风在一瞬间就迷失了心智，吞噬他们的生命，吸取他们的修为：“那刚刚我们遭遇的是不是就是这南蛮的巫术？”

江海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刚才的那股吞噬之力根本没有死亡的气息，相反更像是一种生的吸引，吸引着我们的生命，让我们在不知不觉之间就成为了它们的补品……也许，这就是南蛮巫术最大的恐怖。”

“你的意思是说，外面的古暹人是一种我们都察觉不到的威胁来欺骗我们？目的就是为了让我们的生命来滋养他们的神灵？”巷奴想想有些骇然，他实在不感情想象那些古暹人都是在演戏，无论他们脸上的恐惧，还是那种诚恳，亦或是那族长满脸的讪笑。

这种感觉让巷奴感到一阵的头皮发麻，一群古朴的古暹人，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机？仅仅是因为他们都是这时空中被封锁的生灵？他们的思想，他们的行为都是由那老者来灌输？

“不一定。”没想到江海龙否决了他的想法：“我觉得这其中还有其他的古怪，你那雕像，那三头犬是暹人的图腾，一个代表着地狱与死亡的图腾却像一个宠物一样伏在一个修行者的脚下。我看，这对我们生命感兴趣的不是这些暹人，而是这修行者。可能这群暹人和他们的图腾一样，都受到了一种束缚，成为了别人圈养的宠物。”

“你将这图腾与我细细说来。”巷奴现在最想弄清楚的就是关于这图腾的由来，因为江海龙醒来时让骇然的就是悬挂在大殿上空的图腾。

“嗯。”江海龙点了点头：“这图腾的由来更像是一种传说。传说的记载，在远古的时候，暹人还是一群未开化的野蛮人，没有语言，没有文字，更没有信仰。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最简单的厮杀。没有任何一个部族的人能走出这南蛮之地，那无边无际的密林就是将他们圈住的最大的围墙。在这围墙中，他们进行着最简单的猎杀，无论是对人还是对物。”

江海龙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他的体力还未完全恢复，过了片刻，又说道：“当时南蛮之地有着各种各样的部族，他们相互争夺这密林中的资源。其中最为弱小的就是暹人，暹人一直在被别的部族打压，青壮年都死在其他部族的手下，老人只好带着妇孺儿童进行迁移。他们前行的方向就是当时在南蛮中被称为死亡的密林，那里有终年不散的瘴气，任何动都难以生存。”

“当时他们的族长也是无奈，面对这样的死亡绝地，不入是死，入了也是死。后面追杀他们的部族缓缓逼近，那族长变得愤慨，他宁愿让族人死在这密林的手中也不愿意死在其他部族的手中，那样的话他们的孩子和妇女都会成为其他部族的努力，这一生也不会在有出头之日。就在追兵追上的那一刹那，族长带着暹人最后的几十个人跨入那死亡密林中。说也奇怪，暹人就这样消失在那些追兵的眼中，他们在密林前犹豫不决，最终作罢，毕竟暹人那时候都是一群无法构成威胁老人、女人、孩子。更让他们心安的是这密林，他们的结局无疑就是这瘴气吞噬，化作这枯叶下一具具枯骨。”

巷奴渐渐听得入了迷，他虽然不是多么喜欢这样的传说，但他有过同样的感觉，那就是被人逼入绝境。一切都由不得他，无论是生命，还是他人。他开始敬佩这族长，这位族长在做出跨入密林的选择时，是伟大的。一个人要有自己的自由，生来不是为他人服务，成为他人的努力才是那时候他们面对的最为恐怖，最不能接受的事。也许密林中等待他们也是死，不过那样的死，远远要比苟且偷生来的伟大。

“后来呢？”巷奴问道，他已经完全进入那故事之中。

江海龙继续说道：“他们在那密林中迷失，最让他们奇怪的是那些瘴气，瘴气像是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天然屏障，他们走过的地方就会自觉的让开一条道路。在那族长的带领下，他们走进了密林深处。他们看到了另一片天地，那片天地不是美好的，而是如地狱一般，到处都是昏暗的一片。那族长见到此景非但没有感到害怕，而是大笑起来，他对他们的族人说，死亡将我族凝练，地狱为我们敞开之时，就是我们重生之日，我们必然会在死亡中得到永存！”

“在死亡中得到永存？”巷奴更加惊讶，这族长究竟有着怎样的气魄？

江海龙面色凝重起来，他接着说道：“这看似是一种气魄，其实在那时候他已经被蒙蔽了心性。后来的事就像是一段传奇，他们的族人开始在那一片死亡之地生活，后来的一日，那位族长梦到了死亡的召唤，他后来跟他的族人说，他进入了地狱，看到了地狱之主，他恳求地狱之主在给他十年的时间，让他从地狱复归，带着死亡复归，他要血洗那些侵犯过他们的部族。他给地狱之主一个无法拒绝的条件，他说以后所有的暹人都是地狱最为忠实的奴仆，他们用灵魂为地狱服务。地狱之主就答应了他，给了他巫术，给了他十年，最关键的将自己座下的三头犬派出了地狱，助他复仇。”

“这就是他们日后的图腾？”巷奴不敢相信的问道，他不敢相信这样的图腾竟然是用延续千万年的灵魂来换取的。

“嗯。”江海龙轻轻的点了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