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的悲痛将姜傲芙折磨的几乎发疯,她蓦地转身,大声喊道:“云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她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悲痛的口型。
就在这时,云逸忽然转过头,看着她站立的方向,颤抖着声音道:“傲芙……?”
傲芙?
他感觉到她了吗?
姜傲芙瞬间被欣喜淹没,她拼命的点头,用口型道:“我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你可以看到我吗?云逸,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云逸只静静的看着她的方向,眼眶蓦地一红,而后颓然的阖上了眼,摇了摇头道:“她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
“云逸……”姜傲芙上前一步,想要靠近他,想要让他感觉到她是真实存在的,而是,他却忽然转身,远离她而去。
她愣愣的立在原地,怔怔的看着他的背影。
最后,她绝望的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四周竟是突然又变的黑暗起来,她再看不到他,看不到重华宫。就在她以为一切即将归于平静的下一刻,她只觉得眼前一道强光划过,再次睁开眼时,她视线变得很模糊,可是,她却很清晰的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让她恨之入骨的人。
云荣轩!
见到她睁开眼,云荣轩几乎欣喜的落下泪来,他紧紧的攥着她的手,疾呼道:“傲芙,傲芙你醒了?你醒了……”
而后,他几乎是难以自持的冲着屋外大喊道:“快,去叫大夫,快。”
姜傲芙想要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可是却使不上一点力气,只能任由他握着。四周很安静,她只听到了云荣轩急切的呼声,闷闷的,好像从天边传来。
她没死吗?
痛苦的蹙了蹙眉,她只觉得一阵铺天盖地的晕眩,羽睫微微闪动间,再次昏迷了过去。
大夫很快便到了,替姜傲芙把了脉,而后点头道:“王爷大可放心了,姑娘醒了,证明她挺过来了。接下来只需好生养着,定然有恢复的那一天。”
云荣轩忽而露出了笑容,惊喜道:“很好,很好,你做的很好。”
大夫又道:“只是,这位姑娘的身子异常虚弱,而且脖子上的伤口也极深,日后怕是会留疤。恕草民直言,这位姑娘就算是活了下来,日后的病根必定不浅。”
云荣轩一怔,而后蹙眉道:“你是说,她没法好全?”
大夫点头道:“伤口是能愈合,可是草民给她把脉之时,能感觉到她身子的虚耗十分严重,想来应该不是一日两日的虚耗,应该是很久之前便已经是虚弱至极,不知用了什么高明的法子一直在替她补身,可是这一次的受伤,再次虚耗她的生命力,能活下来已经奇迹。”
听着大夫的话,云荣轩蓦地想到了什么,他偏眸看着姜傲芙,沉默了许久,而后吩咐道:“本王不管你用什么方子,什么药材,只要你说出来,本王费尽一切也定然给你寻来。本王只说一点,务必将她的身子调理好。”
大夫有些为难,却是不敢违逆云荣轩,最后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大夫离开后,云荣轩再次坐在了姜傲芙的身边,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你放心,不管用什么方法,我定然会治好你,一定。”
这时候,房门开了,慕寒从屋外走了进来。
“王爷。”他缓缓下跪,沉声道:“属下特来请罪。”
云荣轩缓缓回头看了他一眼,而后沉声道:“你可知道,这一次,你让本王很失望。”
慕寒点点头道:“属下明白,是属下辜负了王爷的信任。可是属下并不后悔,因为在属下的眼中,只有王爷,但凡任何对王爷不利的,属下都会除去。”
听着他的话,云荣轩眼眸柔和了一分,而后摇头道:“罢了,起来吧。本王不想深究。”
慕寒起身,走到了床榻边,看了一眼昏迷的姜傲芙,又看向云荣轩道:“王爷,如今情势很不乐观。镇国那只老狗站在了皇帝那边,这一次若不是咱们牺牲了大部分的将士,换取了退路,只怕……”
云荣轩没有说话,眉头却是缓缓蹙起,眼中多了一抹戾气。
“如今,皇帝的兵正与我军对峙,好在舒公子之前攻占了不少城池,这边境往动百里都是咱们的势力范围,他们像攻过来,也没那么简单。”慕寒又道。
云荣轩这才点点头道:“云舒他在何处?”
“舒公子正在赶回毗城的路上,他听说了皇后的事,很着急。”慕寒沉默了一阵,而后低声道。
云荣轩没有说话,只将姜傲芙的手放回被子,掖好了被角,便起身朝着外间走去。
怜儿在屋外守着,云荣轩沉声吩咐道:“好生伺候着,有任何情况,立刻来告诉本王。”
怜儿重重的点头,便进了屋子。
而与其同时,京都皇宫内,云逸坐在重华宫内,看着那熟悉的装饰,闻着熟悉的气息,整个人就好似丢了魂一般。
这是姜傲芙的寝殿,这里处处都有她的痕迹,处处都有她的香气。
置身在这里,对他来说是幸福也是折磨。
他忽然好后悔,后悔从前忙于政事错过了很多陪伴她的日子。如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竟是想见他一面,都可能成为泡影。
坐在她平日里最爱的软椅上,云逸轻轻抚摸着那似乎还残留着她余温的软垫,眼眶蓦地一红,心中便尽是酸楚。
“傲芙,你来过对不对?你来过这里,我可以感觉到你。”云逸低声呢喃,那声音温柔的就好似清风,若是姜傲芙可以听见,只怕心都会随着他的语气融化。
深吸了一口气,云逸压住了眼泪,再次留恋的看了屋子里的一切,便离开了。
他刚出了房门,便见到了燕姑姑。
“皇上,太后请您去一趟呢。”
云逸点头,冲着一旁的水蓝道:“水蓝,皇后的寝殿落了锁,不许任何人随意踏入。命人每日打扫,每一件东西都要放回原位,不许有半点差池。”
水蓝红着眼点头道:“奴婢知道了。”
燕姑姑看着小颖子给皇后的寝殿上锁,眼中划过一抹莫名的意味,而后便与云逸一同去了慈安殿。
太后已经等候了多时,看着云逸到来,连声道:“你终于来见哀家了,这些日子,你日日在重华宫,你可知道,如今宫内情势很不稳定,燕脂的江山,还需要你坐镇啊。”
云逸上前,躬身行礼,而后才道:“儿臣明白。”
太后微微点头道:“明白便好,哀家从前只觉得皇后是个聪明的女人,却不曾想,她竟然是个如此大义凛然。哀家,敬佩她。”
说到最后,她看到云逸面色阴郁,话锋一转又道:“不过,人已经去了,你再伤心也是没用的。其实,皇帝身边也不是没有可心的人。比如淳妃,这些日子,她日日陪着你,照顾着两个孩子,任劳任怨,哀家瞧着她都瘦了。再者,这次宫内没平安无事,是她父亲的功劳,你可不能冷落了她,让人寒了心。”
云逸微微蹙眉道:“这一次,镇国将军的确有功。可是他在背后玩的猫腻,儿臣不是不知道。他若是真的一心想助儿臣,早已经发兵了,何苦坐山观虎斗,拖到最后才来。”
太后愣了片刻,而后摇头道:“不论怎么说,现今燕脂还需要他。”
云逸沉默不语,只偏眸看着窗外。
太后眉头拧紧,而后又道:“前朝的事,哀家不过问。皇帝心中有疙瘩,哀家都理解。可是后宫的事,哀家却不能不说一句,淳妃很不错,皇帝何不接纳了她?”
云逸面色微微一沉,而后起身行礼道:“儿臣还有许多事物没有处理,便先告退了,母后好生歇着吧。”
说完,他转身便走。
太后还想说什么,却比不过他脚步匆匆。
毗城,阳光就像是炙热的火焰,灼烧着干裂的大地,空气中便是焦灼的味道。
姜傲芙静静的躺在床上,苍白的面上只有深深的疲累,她听着窗外的鸟鸣,脑子里昏昏沉沉的,思维也很缓慢,在她的眼中,就好像一切都变成了慢动作。
怜儿一直在床畔守着她,见她醒来,急忙道:“皇……不……姑娘您醒了,奴婢好担心您,您已经睡了许久了。您饿了吧?大夫说您只能喝一点稀粥,而且还不能多喝。”
说完,怜儿便起身去端了桌上的稀粥过来喂姜傲芙喝。
姜傲芙别开了脸,拒绝了怜儿。
怜儿为难的看着她道:“姑娘,您身子还虚着呢,您可不能不喝。”
姜傲芙不理会她,张了张嘴想说话,可是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怜儿见状忙解释道:“姑娘,大夫说了,您伤在喉头,暂时是不能说话了。”
姜傲芙定定的看着幔帐,低垂了眸子,眼中划过一抹深深的落寞。
怜儿见她如此,不免也有些心疼,又道:“姑娘,您别这样。奴婢知道您心中难受,可是您好歹还活着,王爷对您又那般体贴,您是不知道,当初从京都赶回毗城时,王爷几乎是一直抱着您,不让任何人碰。有一个大夫说您必死无疑,王爷当场就砍了他的头,这些奴婢都看在眼里,纵然您心中有怨,可是也不能拿自己的身子出气啊。您要赶快好起来,这样才能照顾小少爷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