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颖见莫凡还不话，在桌下掐了他大腿一下，轻声道：“你看戏呢？”

莫凡不由咧了下嘴，心想，你倒是比谁都着急，这到底是谁家的事啊？道：“姑夫，你的雇员从哪来，有合适的人选吗？”

沈成刚：“可以先招几个学徒工，洗车什么的肯定没问题，大活我自己来。”

莫凡：“那如果一下子来了好几个客户，他们需要贴膜、钣金、抛光、封釉这类服务，你怎么应付？”

沈成刚被问得怔了一下，：“那只能一个一个的来了，根据客户的轻重缓急安排吧。”

莫凡：“按你之前的，秦州的汽车美容店虽然不多，但还是有几家的。你怎么能确保让那些客户在你的店里等，而不是去别的店呢？咱们秦州可没多大，对于开车的人来，可就更了。”

沈成刚沉吟着了头，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莫凡：“再洗车。你能不能保证，把每个来过的客户都做成回头客，即使多开个十来分钟，他们也愿意到你的店里来？和同类型店相比，你的优势在哪里？这可不需要多少技术含量。”

沈成刚眉头深锁，半晌没有话。洗车是最简单、最常规的项目，虽然单次费用不高，成本却很低，是汽车美容店最主要的营业收入来源。所以如何将这个项目经营好，可绝不是问题。

莫凡：“开一家店，需要跟很多部门打交道。你有应付这类公职人员的经验吗？”

对于旁人来，这大概算不上是个问题。除非是得罪了人而被整，但对沈成刚来。这的确是个问题，他的眉头拧成了疙瘩。

莫凡一连问了十来个问题，都是经营中的细节，有客户方面的，也有管理方面的，大多让沈成刚无言以对。

莫长霞见丈夫这个样子，倒笑了起来，：“凡这才是见过大世面的，考虑问题多全面。你现在知道开店不容易了吧？”

沈成刚苦笑着了下头。“我是太想当然了。”

莫延海指着莫凡笑骂道：“你这臭子，尽给你姑夫难堪。”

莫长霞：“让他姑夫死心也好。要是不管不顾的去开了店，到时候你妹妹我一家三口全都得喝西北风了。”

莫凡：“姑姑，我觉得姑夫的想法真的不错，这事值得做。”

莫长霞瞪圆了眼睛：“呵！你了半天全是不行，怎么又值得做了？你可别坑你姑啊！”

沈悦：“我哥能坑你么？”前面的事情她都不懂便没话，此时忍不住抢白了母亲一句。

莫凡笑着：“这些问题都解决了，不就可以做了么？比如雇员，姑夫在单位那么多年。总有几个人品靠得住的徒弟吧，想办法挖两个过来不就行了。”

沈成刚摆了下手：“人家都干得好好的，咋能跟我干呢。”

莫凡：“你只要让他们知道，跟你干比现在更有前途。他们又怎么会不愿意呢？”

沈成刚愣了一下，：“跟我干，一定比现在好？”

莫凡：“如果不是奔着更好的日子去。你又干嘛要开店呢？”

沈成刚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可不是么。来，姑夫敬你一杯！”莫凡笑着：“你敬我可不敢当。我爸非抽我不行。我陪你走一个。”两人杯子一碰，沈成刚喝了一大口，直接亮了杯底，颇有些豪气干云之意，显然被莫凡一席话得又有了信心。

莫延山一见很是高兴，又开了一瓶酒，给莫延海、沈成刚、莫凡杯子里都添了些。抬眼见莫闲又拿了瓶啤酒，呵斥道：“你子不许喝了！脑子本来就笨，再喝高中都考不上了！”

莫平原在孙子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道：“他不是笨，是不往正地方用。”

莫闲缩了下脖子，见父亲低头倒酒，便把手中的啤酒打开了，倒了半杯后，举杯：“爷爷、奶奶新年快乐，长命百岁！”莫平原和张桂红便拿饮料跟孙子碰了一下，笑得很是开心。

莫延山也顾不上管儿子了，倒完酒就问莫凡：“然后呢？”

莫凡又把一些常规的营销手段给沈成刚讲了讲，都是具体到执行环节，并不空泛。像什么开业前三天送免费洗车券、会员卡及积分制度等等，末了又：“这些只是噱头，最重要的还是服务质量。同样都是洗车，你把边边角角都照顾到，让客户感觉到诚意，以后自然愿意再来。”

沈成刚头：“这个我明白，肯定能做好。”

莫凡：“姑夫，当了老板，你的自我定位就要转变了。你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管理者，而不是业务员或技工。当然，有些事还是要你来动手的，但像洗车这种活，你不可能再去做了。那么如何让下面的员工尽心完成工作，达到你的要求，这才是关键。”

接下来莫凡又给沈成刚讲了管理层面的东西，仍然都是些具体内容，并不涉及理论上的东西。沈成刚听完之后，道：“哎，今天喝了酒，我得记下来，不然就怕忘了。”着就要去找纸笔。

沈悦抿嘴笑道：“爸，我妈记性好着呢。再你记不住，可以问我哥啊。”莫长霞白了女儿一眼，对莫凡道：“就算这些问题都解决了，可你姑夫跟人打交道确实不行，这怎么办啊？”

莫凡：“我姑夫又不是闷葫芦，只是这种事以前接触少。办注册的时候，你陪着姑夫跑上一圈，也就差不多了。他有魄力开这个店，还怕没魄力跟人话吗？”

莫长霞便看向丈夫，：“你行吗？”沈成刚：“行！为什么不行？”莫长霞撇了下嘴。：“你就逞能吧。”莫延山：“姐夫可不是空话的人，他行。当然行了。”莫延海笑道：“你姐已经心动了，就是嘴硬。”莫延山哈哈大笑。：“来来来，大家干一个，祝我姐夫创业成功，生意兴隆！”

纪颖冲莫凡笑了一下，神色间颇有赞许之意。莫凡微微耸了下肩，打消姑姑的顾虑，对他来真没什么难度，要是连这水平都没有，还做什么销售。同桌的这些长辈。包括他爷爷、奶奶，听了他这席话也都倾向于支持沈成刚创业的想法，但这仍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如果沈成刚不能把这事做成、做好，他得再好听也没用。

“姑夫，我觉得你的预算有些少。”莫凡待大家放下杯后道，“如果能将投入增加一倍，现阶段便能在本市站在这个行业的前列，这样就能吸引更多的客户。”

莫长霞一听就急了：“什么？增加一倍？那不得二十万，我们上哪弄这么大笔钱去？不行不行。这个绝对不行。”

沈成刚皱眉想了想，：“就是把店面装修提上一个档次，也用不了这么多钱吧？”

莫凡：“我指的不光是店面观感，主要还是服务内容。比如。你可以在改装车上做些文章，不仅能发挥出你的专长，还能显出店的特色。这样就不愁生意做了。现在很多年轻人都喜欢玩这个。”

沈成刚笑着摇了下头，：“好多改装车。年检都过不了的。”

莫凡笑着：“这个也不是绝对的，而且你可以事先做出声明。车主自会去想办法。实在不行，到时候他们会找你再改回去的。”

纪颖听得乐了，转过头用只有莫凡能听得到的声音：“奸商！”

莫凡笑了一下，：“我只是举个例子，基本就是这么个思路。做出特色，突显优势，这对服务行业来是很重要的，能让你的店脱颖而出，从而客源滚滚。”

沈成刚缓缓了下头。莫长霞：“你还头，你有二十万吗？”

莫延山：“大家凑一凑，借一，这又不难。”

莫长霞：“你光会，让你背十多万的债，你试试！下半年乐乐就上大学了，难道让我去要饭吗？”到情急之处，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纪颖：“姑姑你别担心，乐乐上学的费用我包了。”

莫凡有哭笑不得，这纪大姐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你是不差那钱，可也不想想这话你合适么，姑姑、姑夫又怎么可能接受。

莫长霞连连摆手：“不行不行，怎么能让你负担呢。”

纪颖：“没什么的。等莫闲上了大学，费用我也包了。”

莫凡心中暗叹，这到底有你什么事啊？要包也是我包啊，太能添乱了。

莫延山瞥了儿子一眼，：“就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能不能考上高中还两呢，上大学我看没什么指望。”

莫闲：“老爸你也太看我了。”邹亚芳：“那你就争气，从明天开始不许玩电脑了。”莫闲：“放假了还让我玩？”邹亚芳：“你上学的时候成天玩，怎么没见你抱怨呢？”

莫凡：“姑姑，你别激动，乐乐上学的费用不用你担心。”纪颖：“是啊，有我呢。”莫凡忍不住白了她一眼，这暴力妞怎么老抢话啊？续道：“姑夫开店的费用我来出，等他收回成本还给我就行了。”

莫长霞狐疑道：“你出？”

莫凡：“这钱我还是有的。”

众人惊愕不已，就连莫延海和岳欣洁都心里犯嘀咕，他们听莫凡升职加薪了，可并没问过儿子到底挣了多少钱。

莫凡在秦州工作时工资很低，这一大家都很清楚，怎么去了浦海一年多，便这么有钱了？难道那地方的钱就那么好赚？更让他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莫凡这番话的语气，似乎根本没把这些钱当回事。那可是二十万啊，是他们这些工薪阶层差不多十年的收入。

莫长霞忍不住问道：“你现在工资很高吗？”

莫凡：“公司开给我的底薪是一年80万。”他无意在家人面前炫耀，但既然被问起，也没什么不能的，这又不是见不得人。

莫闲大呼叫道：“哇，哥，你成大款了。不对，是土豪！”

莫延山笑道：“大侄子你可真了不起啊，你叔我上了快二十年班，加上你婶的收入，都不如你一年挣得多。”

岳欣洁犹豫着：“凡，你在公司里是做什么的？”

莫凡笑着：“算是副总经理吧。妈，你放心，你儿子我的钱都是挣得明明白白的，不然这位警察同志可不会放过我。”着拿下巴指了下纪颖。

纪颖头：“是啊，阿姨，莫凡很能干的。”

被纪颖一夸，莫凡顿时浑身不自在，从她嘴里听到这样的话，颇有一种狗嘴里长出象牙的感觉。

莫长霞笑着叹了口气，：“凡，你挣得多那是你有出息，我们不能用你的钱。你看这样行不，十万块我们还能拿得出，你觉得这些钱能把店做起来，我们就开。要是不行，非得二十万的话，我们就不开了。”

沈成刚：“起低一些，总还是能做的吧。”

莫凡：“姑夫，十万块是能开店，但收益达不到最佳。你相信我，前期一次性投入二十万，是比较合理的。”

莫长霞：“既然十万块也能开，为什么一定要二十万呢？我们少赚，稳当，不好吗？”

莫凡笑道：“姑姑，投资少不见得就稳当。投资二十万所面临的风险，比投资十万要，收益比却要高。”见莫长霞皱着眉头，似乎难以理解，道：“我给你打个比方。比如在湖里捕鱼，细绳织的网，不仅不如粗绳织的大网捕获的多，而且还因为不够结实，遇到大鱼时网会被挣破，就连鱼都会跟着跑掉。”

他顿了一下，容莫长霞思索消化了这层内容后，又：“但这个网并不是越大越好，若是太大了，超过渔夫的能力，便会撒不出去或是撒不开，渔网笼罩的不过是眼前的一片水域。”

莫长霞缓缓了下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我们还是不能用你的钱，万一要是干不好赔了，让我们拿什么还你啊？”

莫凡笑着：“你怎么就不能往好处想呢？”

莫长霞苦笑道：“二十万啊，想想就让人心惊肉跳，我实在没办法不做最坏的打算。”

秦州的人均收入不高，对于工薪阶层来，背负十几二十万的债务，那真是气都会喘不上来。

莫凡：“真要是赔了，这钱就当我投资失败，不用你们还。”

莫长霞摇头：“越越离谱了。你和颖都工作时间不长，好好攒钱，你们还要过日子呢。”

莫凡：“姑姑，我对自己的判断有信心，你也应该对姑夫有信心。”

莫长霞：“再吧，再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