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等韦斯莱夫人冷静之后，韦斯莱一家与索菲娅和邓布利多两人，重新围坐在了餐桌旁。邓布利多也在索菲娅安慰韦斯莱夫人期间，与借了索菲娅一根金属魔杖的韦斯莱先生一起，将被哈利轰出个洞的厨房一角修复了。
“那么现在，最关键的问题就是，哈利要如何处理了。”邓布利多待大家都入座后，率先发话。但他虽然主要面对韦斯莱一家发言，但却盯着的却是与他在餐桌长轴上的另一端的索菲娅。
索菲娅这女孩，年纪不大，但掌控欲与洗脑能力，可能不比当年的汤姆差!必须注意她了。
“我认为，”珀西清了清嗓子，坐了坐直:“我们应该跟着权威的步伐走。大家都知道，邓布利多校长……”
“不，珀西。”索菲娅直接打断了珀西的发言:“这次事件，我们应该先问问你们父母，直面夺命咒的两人。”
邓布利多皱了皱眉。一旦索菲娅咬死哈利会失控地使用夺命咒这一致命因素，她的话语权就会不断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一旦将话题引导向麻瓜对创伤后应激的治疗，那么自己很可能将丢失一切主导权。
哈利可是非常重要的!但却偏偏无法阻止索菲娅的引导。
毕竟，受害者先发言，于情于理，都占上风。
“我……”韦斯莱夫人吐了个字，微微晃了晃头，深吸一口气。
韦斯莱先生轻轻握住了妻子的手臂:“没事的，放轻松。”
“对，莫丽。”索菲娅也前倾着身子，鼓励着她:“将自己的感受说出来，你有权选择是否让哈利留宿以及有什么条件。你们才是这个家的主人。‘必要牺牲’从来就不是什么必要。我们有太多的方法创造更优解了。”
“更，更优解?”韦斯莱夫人看了看邓布利多，她不晓得哈利还有其他人可以寄住吗？既放心，又有魔法实力，又会照顾小孩?
她本心自然是担忧的。家里有一个碰不得的定时炸弹……她不想这么看哈利，但目前的经历似乎……
“没错。”索菲娅出声，将韦斯莱夫人的视线从邓布利多身上拉回来---必须让韦斯莱一家的视线集中在自己身上，邓布利多这老混蛋精通精神魔法，根本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动手动脚!!哪怕仅仅只是摄神取念，他也会有更大的优势牵引话题!
必须让韦斯莱一家减少与邓布利多的目光接触!哪怕自己变话痨!
“哈利目前的情况，从麻瓜现代精神医学角度，可以百分百排除器质性脑部病变的情况。他目前的症状，可以确诊为创伤后应激障碍，又名PTSD，这种心理疾病在越南战争之后在美国社会大量出现。大量老兵返回美国后罹患了PTSD，可以说对这种疾病，麻瓜们有相当成熟的治疗方法。”
这段话，在治疗方面水分着实不小。但韦斯莱一家，并不是居住在纯巫师村落，比尔出生仍未结束的闻名世界的越南战争，韦斯莱夫妇自然是有所耳闻。因此在这种大半实话小部分实话的情况下，可信度却出奇的高，尤其在这种这个餐厅中，索菲娅为权威的领域。
即便可以说是老不死一样的邓布利多，跟麻瓜的接触也绝对不会比索菲娅--前麻瓜，这一世更加是将自己的产业像根系一般遍及麻瓜各行各业--这样的一个人多。
“但是，麻瓜的治疗，可靠么？”邓布利多站起身，双手压在桌面前倾着身子压向众人:“我们巫师体质与麻瓜完全不一样，相同的药物作用于麻瓜和巫师身上，是否副作用会有变化?”
“这点，可以说大可以放心。”索菲娅笑了笑:“巫师与麻瓜，从基因角度上比人造人跟麻瓜更进呢---哦，基因就是决定了你是什么生物、长什么样子、是否巫师、体质如何的物质---没错，切实有这么一种化学物质存在，我们人造人也是靠摆弄基因才产生的，这方面我们阿替费舍家族是绝对的权威。”
“而我们与麻瓜的差距，比巫师和麻瓜的差距，更大，但麻瓜药物，我们人造人是可以使用的。”索菲娅摊开双手:“而且对于麻瓜医学，我们阿替费舍家族的研究，同样是世界前列的。毕竟摆弄躯体，我们是专业的。”
这些话，依旧是忽悠---人造人的体质，在基因改造下，远超寻常人类，绝大多数药物的有效剂量区间被大幅度放大而有毒剂量被大幅度提高，因此才“麻瓜用了安全的药人造人也安全”。虽然有关系，但重点根本不在基因改造产生的差距大小上。
但只要哈利开始用药，在对现代医学两眼一抹黑的巫师面前，她就掌握了话语权。
哈利去看麻瓜医生?这倒是可能产生一些问题。
毕竟---索菲娅带来的，是1世纪医学，而当下所流行和被承认的，是0世纪中叶开始提出并逐渐成熟的东西。精神病学并不是她的专业，90年代的东西……
根本不知道啊？上辈子的这会她甚至还没出生呢!
“但毕竟这是我们所不了解的领域。”邓布利多强调了这一点，试图让韦斯莱一家对麻瓜医学产生疑问，毕竟这是他的筹码了:“相比之下，是不是我们巫师的精神治疗会比麻瓜的药物更加容易掌控?”
“不，这恰恰相反。”索菲娅摇摇头:“精神治疗，邓布利多先生您是最了解的人，我们也一起为哈利进行过了一次灵魂治疗。想必您比我更加清楚，对灵魂和记忆直接‘动刀子’对一个人的性格、思想影响会更大。像哈利的PTSD，是基于他父母的牺牲产生的。万一我们这么一动，他觉得伏地魔造成的威胁反而是理所当然的呢？”索菲娅扫了扫韦斯莱一家，他们听见伏地魔这名字都不禁身子一抖。“这种影响，在我们去除了这部分记忆的‘恐怖感’后，会否哈利就失去了与伏地魔斗争的动力?毕竟仇恨与恐惧，是两个能转化为强大动力的压力。”
韦斯莱先生脸色突然煞白---如果哈利这个“反那个人”战略武器，滑向了对方，或者说不抗争---
索菲娅心中暗笑---邓布利多你不是一直渲染哈利的重要性么？让我来给你加一把火!让你们投鼠忌器!!
邓布利多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的确不能百分百排除这种可能性……”
“那就行了，哈利是必须保证不能再添加任何一丝其他意外的人。”索菲娅此话斩钉截铁，甚至右手直接作一手刀劈在桌面上:“显而易见的就是，利用麻瓜药物，低风险地压制住哈利恶化的趋势，再用我们对他的关怀，让他从梦魇中脱离出来，克服梦魇。我们都是相信哈利能够挺过这一关的人。但首先一点就是，我们必须压制住他的恶化，不能让他伤及‘医护’---现在哈利就连‘关心’也成了他发病的‘扳机点’，这直接导致了我们的治疗完全无法进行!”
“邓布利多先生，我……”这时，韦斯莱夫人突然插话，鼓起的勇气在第一个音节便迅速泄劲，越说越小声。
“哦抱歉!”索菲娅抢先道歉，满腔歉意地离开座位，走到了韦斯莱夫人脚边，单膝跪下，双手握着韦斯莱夫人不断相互绞着的手:“真的十分抱歉，我不应该在你的意见没有发表完，便与邓布利多先生开始争论的。我为我们对你的意志的不尊重道歉。”索菲娅低头，将前额靠在了她交握的双手上。
“哦，不怪你，怎么会怪你呢，亲爱的索菲娅。”韦斯莱夫人和蔼地摸了摸索菲娅闪亮的秀发:“你在这么多年来这么照顾我们家，我感谢都来不及呢。赶紧起来吧，比尔，让个位置---”
“不不，不用了。”索菲娅将比尔按回到了餐椅上，依旧单膝跪在韦斯莱夫人面前:“请不要客气，现在你们是这里的主人，是我们有求于你，我们应该优先倾听你们的想法。”索菲娅拍了拍韦斯莱夫人的手背。
韦斯莱夫人深吸了一口气，伸出右手摸了摸索菲娅的脸颊:“真的是谢谢你，索菲娅，给了我们家这么多照顾于关心。”随后她抬头，面向桌面，看了看邓布利多先生，随后又深吸一口气，像憋着气不敢说大声一样:“说实话，我认为……”
韦斯莱先生搂住了妻子的肩膀。
韦斯莱夫人再深吸一口气，将胸脯高高撑起。但下一秒却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迅速松懈。“我赞成索菲娅。”最后出来的话语声，细如蚊呐。
最伟大的白魔法师是错的?自己是这种想法了???邓布利多先生是错的?不啊！当然不是!邓布利多这么睿智的伟大巫师怎么可能错??!!“十!十分抱歉!”韦斯莱夫人突然大声道歉:“十分抱歉!邓布利多先生!我并不是在质疑您是错的!您无疑是正确的!我们要用爱去关怀哈利、去抚慰哈利!”
只是只用爱不完美?邓布利多有瑕疵?
邓布利多有污点???怎么可能……!呢……
“好的，十分感谢你，莫丽，我们明白你的意思了。”索菲娅笑了笑，起身给了她一个深深的拥抱。“亚瑟，你陪莫丽继续休息一下吧，辛苦她了，还没有完全恢复便被我和邓布利多先生任性地卷入了观念的争执---还有珀西，帮你爸爸带你妈妈回去休息吧。”借着这个机会，把韦斯莱家中，“最离群”的一个声音先赶跑。
“啊?哦，哦!好的……”珀西还想再继续为权威人士邓布利多校长发声支援。但……拒绝帮助自己妈妈去休息?
邓布利多在韦斯莱夫人即将离开时，索菲娅抬手示意不要出声---
“让莫丽安静一下吧。”持续试图窥视索菲娅内心而一无所获的邓布利多，突然收到了这么一个想法。
“好了，你们对你们妈妈的意思，有什么意见吗？”索菲娅再一次夺过邓布利多即将发言的话语权，面向韦斯莱家的孩子们问道。
“我没意见。邓布利多教授的治疗方向，无疑是必须的。”比尔右手在桌面上敲击着:“但很显然，现在哈利的病情，更关键的是压制他的……攻击性行为?否则我们就是面对着……”
“见到不守规矩的人就会歇斯底里地杀戮的珀西?”弗雷德突然插话。
“别这么说自己哥哥，弗雷德。”查理和索菲娅同时斥责道。对视一眼，索菲娅抬抬手，示意查理来说。
“我没意见。很显然，我们不能在治疗没有效果，甚至治疗会引起恶化的情况下冒着生命危险去治疗。”查理也投下赞成票。
“而且麻瓜们的智慧有时候很好玩呢，麻瓜智慧说不定能信一下。”乔治托着下巴思考着，在见到妈妈安然无恙地起身后，韦斯莱双子的心情明显放松了许多。
“这不好笑!乔治。”金妮出声斥责:“这可是针对哈利的灵魂健康讨论!请你们稳重一点!”但她突然发现，自己似乎在哥哥们面前表现出了太多对哈利的关心，羞红了脸没再继续说。但意思已经很明确了---稳重的办法。
“我相信索菲娅。她救过我，救过哈利。”罗恩的话很简单。
“全家人都觉得该上点麻瓜糖丸了吗？”弗雷德举起双手问:“那我就帮乔治也投票了，让哈利试试麻瓜药物吧！”
“嘿!我不需要你帮忙……”乔治想将弗雷德的手拉下来，自己发表意见，但随后两人就发展成跑去一旁打闹了。
这时，韦斯莱先生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怎么样?莫丽现在已经睡下去了，珀西照顾着她，不用担心。”
“你先说说自己看法吧，亚瑟。”邓布利多有点有气无力，又像忍着什么即将从胸口喷发出来的东西一般，憋闷地说到:“你作为莫丽的丈夫，而且是直接受害者之一。”
“我认为索菲娅有道理。我们单纯抚慰哈利，似乎现在只会取到反效果。”韦斯莱先生坐下后紧拧着眉头说到:“我们不畏惧牺牲。但是我们似乎应该考虑一下，哈利的情况，似乎不是单纯用我们的关心就会改善。当然，邓布利多先生您是这方面的权威，我们更想听听你的意见。”亚瑟抬起头，看着邓布利多。
但邓布利多，“看见”的是，韦斯莱先生对哈利再次发病真的对家人造成伤害的担忧---是的，对牺牲没有恐惧，但担忧家人。
“我们愿意让哈利寄住。”亚瑟站起身，稍稍弓着身地走到邓布利多身旁，有点焦虑地解释道:“我们不觉得这会牺牲我们多少。但对于哈利现在的情况……”
“嗯，我明白你的意思。”邓布利多打断了韦斯莱先生:“我也支持索菲娅，哈利的情况需要借助外力辅助，才能让我们的关心与爱真正起到作用。就这样吧。我还赶时间。”随后邓布利多脚步沉重而快速地向着韦斯莱家门走去。才刚将门口打开，便直接幻影移形消失，甚至没有将门带上。
不在他人家中直接幻影移形，这是一种基础礼仪。
但韦斯莱先生知道，他们家由索菲娅帮忙构建的防御魔阵，是一直延伸到前院门外的。
“邓布利多先生……是不是觉得我们不信任他?”韦斯莱先生慌张地回头问索菲娅。
“我觉得，也许他只是不相信麻瓜?”索菲娅歪了歪头:“毕竟麻瓜可是掀起了两次世界大战，现在也才刚刚结束两伊战争，苏联刚解体呢。”她耸了耸肩:“甚至还向中世纪对巫师一样对男同性恋呢。”
“男同性恋?反对同性恋有什么问题么？”亚瑟不解为什么索菲娅在战争的话题走向中提到这个正确的问题。
是的，80年代的英国，极度歧视男同性恋。具体到什么程度呢？
电疗、切除脑额叶，部分极端组织甚至直接焚烧男同性恋，艾滋病等传染病都怪罪于男同性恋身上。这时的英国社会，虽然稍微好一些，但反对男同性恋，依旧是政治正确。
“谁知道呢？”索菲娅再次耸耸肩，“可能邓布利多更加相信人人平等?”索菲娅对韦斯莱先生笑了笑:“走吧，亚瑟，我们去看看莫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