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胤笑着缩回了手，重新放回衣衫中去，那是贴近他胸口的位置，看着她，他慢慢的说：“你始终都在我的这里，相信我，我会保护你的……”

“但是并不是现在。”她接口。

他沉默了……长久的沉默着……

月色下的沉默蔓延的让人不知所措，良久的站立着，就在天胤刚想开口说话的时候，他和宛心之间的门已经关上了。

“回去吧！皇上。”她背靠着门，音调很低，低的让人心疼。

天胤丝毫没有离开的迹象，他淡淡的说：“让我在站一会吧，站在这里……也好。”

宛心笑了，笑的有点苦涩。

又过了许久，门外响起一阵轻微的声音，她的心中释然，重新打开门之后，院子里空无一人。

舆情宫就是小呵，小的让人一眼可以望到尽头，没有一丝可以幻想的空间。

一个小小的人儿走过来，跪在宛心的面前：“娘娘！奴婢错了。”

“荷包是你拿给他的？”她淡淡的看着含儿，这个丫头何罪之有呢？若是有，也是因为太关心她了吧？

含儿低垂着头：“奴婢无意中发现了那个被娘娘剪碎的荷包，觉得娘娘……用情至苦，奴婢觉得……这苦不该娘娘一个人承担，所以奴婢斗胆，把它献给了皇上。”

阵阵寒风，让她有点支持不住，身子沿着门框慢慢滑落，然后坐在门槛上。看着含儿，她招手：“你过来。”

含儿迟疑了一下，慢慢走过去，宛心拉着她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下：“你是谁？你应该不仅仅是一个丫头吧。”

宛心的话让含儿一愣，她的目光闪烁着，讪笑：“娘娘多心了。”

她不愿意说，宛心也不想为难她，只是淡淡的笑着：“你让我感觉很熟悉，所以我才会这样说，也许是我们相处的久了，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错觉吧……”

迟疑了许久，含儿终于抬起头来，看着宛心，慢慢的说：“奴婢是……前朝四王爷的女儿。”

宛心怔住了：前朝四王爷，那不就是宛如的亲身父亲赵允威吗？

“你是宛如的……”

“奴婢是宛如小姐的妹妹。”她低垂着头，“奴婢的娘是四王爷的丫鬟，正夫人十分强悍专宠，赵王爷一直惧内，虽然不很喜欢正夫人，可是也不敢造次，于是只能和身边的丫鬟偷偷摸摸的……后来我娘有了身孕，为了怕正夫人发现，王爷找了个借口把我娘赶出了王府……我们的日子很苦，生下我之后，娘的身子一直不好，后来赵王爷在敏君夫人（注释：宛如的娘）面前说溜了嘴，敏君夫人打探到我和我娘的下落，尽管她自己的境况也不好，但是还是照顾着我和我娘……”

宛心轻轻的点头：“难怪九娘死后，我爹赏给她的许多东西都不见了，那时候有很多人传说她在外面偷人……”也正因为如此，父亲才会对宛如恨下心来。

含儿叹了口气：“都是我和我娘害的她们……不过那些也是奴婢以后知道的事情了，奴婢三岁那年，赵王府被抄家，也正是因为我们被赶出来了，所以才得以保存性命……”

“宛如也是因为是在桑家，所以活了下来，真不知道你们两姐妹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宛心拉过含儿的手，抚着她掌心上厚厚的茧子，神情黯然：同为皇室血脉，一个受尽虐待，现在被迫流亡，一个苟且偷生，后又入宫为奴，这样的皇族女子到不如寻常百姓家的女孩活的自在。

“可是，我怎么从来没有听宛如提起过你？而你又是怎么知道我的？”她不明白。

“奴婢从来没有见过宛如小姐，因为我们的身份，所以敏君夫人从来没有在宛如小姐面前提起过奴婢。至于娘娘……宛如小姐的日子苦，在府里能保护她的只有娘娘你，这些敏君夫人都看在眼里，她时常流着泪跟我娘说，所以，奴婢记得！自娘娘进了舆情宫，奴婢就决定要保护娘娘，因为自我娘和敏君夫人死后，奴婢就只有宛如小姐这一个亲人了，娘娘保护过她，所以奴婢自然要保护娘娘！”

之前的疑惑骤然消除，一切都是这样的简单。宛心笑了：原来在这皇宫之中，她并不孤单。

将头搭在含儿的肩膀上，宛心微笑着：“我不用你来保护，只想现在靠一会……”

皓晨走了，赵国又恢复到了从前的样子，晨曦初放，百官上朝。看着朝堂中清闲庸懒的臣子们，天胤能做的，只是苦笑。

“朔国你们是看见的，在和我们剑拔弩张的气氛中，皓晨只带了区区千人就敢来出使，何其张狂和自信，若是换做我们，你们敢随朕出使吗？”他淡淡的问着。

朝堂中一片寂静，刚才还有些懒散的群臣，一下子垂首肃立，生怕皇上点到自己的名字。

天胤没有再追问，因为追问下去只有更多的尴尬，看着一个个秉神定气的朝臣，他看向楚云，微微的点了点头。

接到他的暗示，楚云上前一步：“皇上所言是出于对赵国弱小的无奈，其实从前的朔国并不比我们强盛多少，所以，臣以为，只要加强军事，我们也未必就会输他们多少。”

天胤点了点头：“那依楚卿的意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