惦记着早上肖晴的态度，中午忙过后简单吃了点东西南义便打了个车赶回来。肖晴已经躺在床上，但是没有睡着，正在胡思乱想呢。

知道她还介意自己的言论，南义没有和往日那样直接去蹭她，而是坐在床沿，颇有点担忧地看着她问：“还在纠结？要不为什么睡不着？等我？”

尽管有了父亲的开解，肖晴的气要下去一些，但还是没有什么好脸色，武着一张脸说：“我为什么要等你！”

南义自嘲地笑笑，准备站起来：“看来是我太紧张了，还眼巴巴地赶回来看一条生气的美女蛇——那你就睡吧，我还是回去忙咯？”

肖晴绷不住了，一把拉住他的手，缩下半床抱住他：“回都回来了就走吗？”

“你又不理我，我呆着干吗呢？”南义回头笑看着她说。

看出他不是真的要走，肖晴便甩开他的手撒娇道：“你都不道歉！谁让你说那样的话！”

南义一听，不乐意了，收起刚才玩笑的意味正色道：“肖晴，你要清楚一点：我上午说的那些话，可能你是不爱听，但它们不一定就有什么错，所以我没有理由需要为说了那些话道歉；如果你需要，我会为让你不高兴道歉，但那些话还是没什么错的，你要学会正确看待问题呀。如果要我违心地承认不存在的错误，我不能接受的。”

他的话理论上自然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在余怒未消的肖晴看来，简直就是强词夺理，还是一种挑衅的态度了。她忍无可忍，直接把被子一甩，双手抱胸，气咻咻地盯着他：“你还是这个态度！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和老火汤在这些问题上想法和做法都是一样的？”

“毕竟都是男人，肯定有相似的地方，但不完全都一样。”南义就事论事，语气也还算平静。

肖晴却不依不饶起来：“也就是说，假设我和你分开，你也是不几天就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甚至不要几天，就一两天，甚至当天？”

南义一愣，当即理智地跳出这个怪圈，回头去溯源追问：“肖晴，假设这些有什么意义吗？毕竟我们现在还在一起！我们不应该去为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事情而发生不愉快不好吗？”

肖晴又陷进去了，紧咬不放：“我们现在是在一起——前几天海鸰和老火汤也还在一起，结果呢？才几天，就发生了这样恶心的事情！你敢保证我们……”

“不要把他们身上发生的事情往我们自己身上套好吗？”南义简直有点无语，截断她的话不让她继续发挥下去。

肖晴却有自己的理由，“海鸰是我在这边最好的姐妹，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不该兔死狐悲也想想自己吗？”

“你们爱的是同一个男人吗？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概率有多大？”南义要抓狂了，“什么叫兔死狐悲？爱情生活这样的事情，可以做这样联想的吗？”

肖晴冷哼，“只怕相比起来我更不堪，海鸰怎么也等到了老火汤的自由身，而我呢……”

南义敏感地捕捉到她是在介意自己的身份问题，气短地怔了一下，叹气，“其实你还是很在乎我还没有离婚，对吧？”

本来对这个情况并不是那么在乎的，可是现在这个话这么一说，肖晴也才发现自己好像还是在乎的，包括在文天第一次知道他是已婚状态的时候，她从来都没有不在乎，不是吗？只是因为在意他，所以那些问题都自动退后了，但是从来没有不见过；时机一合适，它们又都争先恐后地挤到前面来——这也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海鸰的事情一发生，她会这么多地联想到自己的处境。

“我当然在乎！”肖晴承认自己的感受，但是也更深地认识到，“因为我在意你，否则我有必要在乎吗？我不是只和你随便走走的，我是想和你有以后的！但是你现在的状态，我能怎么样！你给得了我什么！不就是只能让我像个小三一样地活在你的婚姻之外！”

南义脸色发青，不敢相信地看着她：“你竟然这么想！你不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吗？我不止一次说起过我们的未来，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的人生计划——计划里都有你！你不清楚我处在现在这样的状态是为什么吗？是我主观意愿上不想给你完整自己的吗？”说起这些，他不由得伤怀，“肖晴，我不得已委屈你暂时在我的婚姻之外，但是我的世界都全方位无死角地向你敞开了的，你感受不到吗？你之前说会陪着我一起等的，等我们都可以预见的结果，可是你现在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肖晴自然想得起来之前说过的不介意他的状态还愿意和他一起等的话，但是现在回头看，好像当时的自己，确实是想得太简单了点——或者还是归咎于海鸰的事件：因为有她的前车之鉴，她很自然会为自己的处境多想几番。她现在开始担心，要是自己等下去，而他终究不会离婚，或者因为孩子或别的什么事情，他们又走回去一起呢？那自己的存在算什么？

在她的人生哲学里，就算再爱一个人，但是要牺牲自己的自尊和精神，那估计也是不会接受的；就像当初他那么明言拒绝自己了，自己就算是再动心也不会毫无底线地往上扑一样的。

只是她现在矛盾了。

而矛盾还会转化，上午还是一个人的矛盾，这会面对着他，还成了两人相处的问题矛盾了。

面对他的质问，她发现自己有点心虚，但是也不认为自己有什么不对，只是不敢看他，低声承认说：“过去我考虑得太不周全了……”

她这样的话让南义发现，她开始为自己的付出产生犹豫了，便试探着问：“是不是，海鸰的事情，让你检视对我的感情，现在发现，我其实不是太符合你期望的标准？”

肖晴不能全部否认他说的是事实，但是却又不是全部都能承认的，于是干脆一概否定，说：“不，不是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而是通过你的言论，我更怀疑的是你的感情——或者你从来没有想过你爱不爱我的问题？”

轮到南义冷哼了，“亏你说得出来！不爱你我天天跟你在一起……”

“你也并不爱符婧或者叶子，但是你也跟她们在一起。”肖晴不客气地抢白了他。

果然南义被气得跳脚，无语地退后两步审视着对方：“你帮我定义对她们那样也是爱？那样见不得人的关系，就晚上睡一觉天亮说再见！有了一晚还担忧有没有第二晚的，更谈不到任何的以后！那也是爱的话，那我对你现在这样算什么？你凭什么把我对你的感情和给她们的相提并论！你是在贬低我的感情还是贬低自己的价值！——肖晴，你真是这么想的话，那真是太错特错了；你真是这么想的话，也算是我看走眼了……”南义简直说不下去了，摇摇头转过身去，准备撤。

在这样的时候，再争执下去势必会更伤害彼此的感情。他已经怕了这样的情景，在H城的时候他就受够了，不希望来到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后还要体验相同的折磨。

肖晴不能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但是除了给予她和符婧叶子不一样的感情外，他还是没有解决他最根本的问题，也还是没有正视他对她的某些态度——但是这些具体的问题都没有眼看着他马上要离开的严重。她顾不得心里的那些小纠结，一骨碌翻下床，赤着脚急奔几步过去抓住他的手，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从身后紧紧抱住他：“南义你不能走——”

南义不是真的想走，他是不想面对那样让自己挫败的局面。本来是打算选择暂时离开让彼此冷静一下的，不想她又赶了上来，自然也是不会甩开她不理的，便反身抱住她，抚摸着她由于着急而甩乱了的头发，叹气说：“晴儿，我们不要吵架——我很怕这个情景——以前，我真的受够了……”说着已经是哽咽的了。

肖晴才发现自己竟然这么轻易就伤害到了他，也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就要离开，原来他是惧怕这些了。她猛点头说：“好，我们不吵架，以后都不要吵！我就是很担心——因为上午你那样说，很担心你并不爱我……”

“怎么会这么想啊晴儿——你知道我是多想和你生活在一起，不是暂时的，是一直的；不爱你我不可能这么去构想吧！海鸰和老火汤他们已经很不幸福了，我们不要那样；我们要更幸福，替他们把幸福都尝遍，海鸰也更希望你这样而不是学她那样都不对？有必要还要跟他们分享我们的幸福啊。我们一定不能因为他们不幸福，我们也要不幸福啊不是？——”南义捧起爱人的脸，眼眶泛红地看着她，“你要记得，我对你的感情有别于对其他任何女人的，不要再怀疑，好吗？”

肖晴含泪点头。

“上午说的那些话，不过就是就事论事而已，不是说我非要那样对你——我们压根都不分开，我为什么要有别的女人的，是不是？老火汤有他自己的选择，毕竟他是他；我们也有我们自己的选择啊，他们还不是羡慕死我们！”

这么说来，肖晴破涕为笑了，点着爱人的鼻子说：“还是你想得美好，而我看到的都比较灰暗了。”

南义抱起她回到床上，安慰她说：“我理解你是因为海鸰的事情对你打击很大，所以你悲观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但是不要一边倒啊，什么都想得那么灰色，甚至怀疑自己的感情，这很不应该。万一我也跟你一样冲起来，一言不合就要分不合的，那不是我们也走了海鸰和老火汤的路子？”

肖晴才发现自己好像有这么个倾向，红了脸低眉。

而她这个时候的含羞带怯是那么动人，南义便倾身下去拥住了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