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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第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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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家,王夫人和苏夫人及两个老姐妹兴致勃勃的打着麻将牌,她们边打牌边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家长里短儿。不知怎的,平时打牌胜多负少的苏夫人今天的手气特别不好,几轮麻将打下来没和几把牌不说还尽给别人送和了。她坐在王夫人的上家,王夫人可是沾了不少她的光。这时王夫人手里面是万字牌清一色一条龙单钓一万,已经听牌了,她好不容易弄了副大牌出来,心情紧张的盯着牌桌就等着和牌了!这时苏夫人抓起一张牌是一万,她觉得无用随手就打了出去,谁知正好送到王夫人手里,王夫人喊了一声“和了!”异常兴奋的把身前的麻将牌推倒,苏夫人又给别人送了一次和,她见王夫人非常高兴就懊恼的说:“我今天喂肥你了!我今天手太臭!不打了,不打了!”

王夫人忙劝说:“苏太太你别不玩了呀,咱们还有不到一圈就打完了,今儿个你是走麦城了,可前两天你还过五关斩六将来着呢!我们几个老姐妹正在兴头上呢,你别扫了大家的兴致呀!”

苏夫人无奈的说:“好了,我再陪姐几个打几把吧。”

王夫人看着苏夫人问:“是不是刚才我和你说了春秀的事儿你就心不在焉了?我只是提醒你多留点心,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王太太,您刚才告诉我春秀见到了她的老相好了,我的心里就开始乱抓挠。春秀当时是为生活所迫才嫁给我老头子的,解放后她不依靠苏家也能活,她的老相好既年轻又是个国家干部,我估摸着这春秀一见到老情人就非得跟他跑了不可!”

王夫人说:“春秀是个本分人,据我观察春秀好像对那个崔凤鸣没什么兴趣。我看春秀不会跟他跑了!”

“其实春秀是个二房太太又年纪轻轻的,她要是和我家老爷离婚也是合情合理之事,谁拦也拦不住她。我是怕她把永和交给他亲爹手里,如果我们苏家绝了后!将来谁给我们养老送终?我们这一大笔产业留给谁呀?”

王夫人点头道:“这倒也是!人心隔肚皮的事儿谁也说不准,你还是在背地里看紧了春秀,以防万一!”

“苏太太,我看那个春秀是暂时寄人篱下,将来有机会她肯定要离开你苏家。你先不要打草惊蛇,暗地里观察一段时间就知分晓了。”旁边一个胖乎乎女人也搭着腔。

苏太太感叹道;“我苏家对春秀不薄,但愿她不是个忘恩负义之人!”

几个妇人聊天时,苏夫人在恍惚中少抓了一张牌,手里拿着一把牌最后成了小相公,她眼睁睁的又看着别人和了一把。“几位姐姐,我不玩了!得马上回家。”苏夫人站起身就走,王夫人也不拦她了。

苏夫人火急火燎的回到家里,见春秀和永和没有在家,就急着问苏老板:“老头子,春秀和孩子哪去了?”

苏老板说:“春秀和孩子中午吃完饭就走了,说是到药店里去看看顺便收下账。她走的时候说了,今天可能会晚点回来,就不要等她回家做饭了。”

“哦,原来是这样。”苏夫人点了一下头,随后她又有些神秘地说:“老头子,今后春秀出去你不能让她带着永和。”

苏老板不解的问:“为什么?”

苏夫人关上屋门,小声地把王夫人告诉她的事情又跟苏老板学说了一番。

苏老板惊讶说:“北京城那么大,春秀的老相好从哪里窜出来的?他怎么会见到春秀?这也太巧了!”

“那个姓崔的是老王家二小子的战友,他知道春秀和那个姓崔的之间的事儿,他给春秀跟那个姓崔的牵的线。”

苏老板颇为担心地说:“坏了!这回春秀可是要跑了!”

“如果她那个老相好的是永和的亲生父亲,他们俩就一定会把永和带走!”

“不行!即使春秀走了也必须把孩子留下!”苏老板急得要命。

苏夫人说:“老爷你先别着急!这只是咱俩胡猜,人家春秀现在怎么想的咱们也不清楚。”

“晚上等她回来时我问她有没有这件事,看她怎么回答?”

苏夫人急忙劝阻说:“别介,你问她问不出什么东西来!如果春秀真和那个姓崔的有一腿,你这一问就惊动了他们。我看这些日子咱俩不做声张,偷偷地观察她的动静,看能不能抓住春秀的把柄!”

“好吧,也只有如此了!”

苏家老夫妇吃完了晚饭,春秀才带着永和回家,春秀说在药店下班后请几个伙计一起吃饭了。一家人各怀心事,只是简单的相互寒暄几句就各干各的去了。

第二天早晨起来后,春秀在厨房做早餐,苏夫人把独自玩耍的永和叫到身边,她轻声的问:“永和,大妈问你,这两天你妈都带你上哪玩去啦?”

永和歪头想了一下说:“我妈没带我到哪玩去呀!”

苏夫人用手摸着永和的脸蛋说:“永和你再好好想昨天你和妈妈去哪啦?你告诉我有糖吃。”

永和一听说有糖吃就高兴了,他人虽小却知道讨价还价:“大妈得先给我糖吃我才说呢!”

苏夫人从兜里掏出块早已准备好的牛奶糖在永和眼前晃了晃说:“瞧!这是你最爱吃的花生粘奶糖。你告诉我昨天去哪了,我就给你吃!”

永和眼馋的看着苏夫人手里的奶糖说:“我妈不让我告诉别人,我怎么说呢?”

“好吧,你先把这块糖给吃了,吃完我再给你一块糖。”苏夫人把糖放在永和的手里,然后又从兜里拿出一块糖来。

在糖的诱使下永和说出了实话,“昨天我妈带我到中山公园玩去了。”

“你们在中山公园见到谁了?”

“见到一个一只胳膊的叔叔和我妈说话来着。”

苏夫人用两块糖三下五除二的就从永和嘴里掏出了自己想知道的东西,她把兜里的好几块糖都塞进永和的衣服兜里,再三嘱咐他说:“记住了!今天我问你的话千万别对你妈说。还有啊,你以后看见妈妈和别的男人在一起你就要偷偷告诉我。你听大妈的话,大妈就天天给你买好吃的!”

永和高兴得屁颠屁颠的连连点头答应。

虽然好几年不打仗了,但崔凤鸣的军人脾气没有改,他想要攻克的山头必须要拿下,他要是打仗就必须是胜仗!崔凤鸣和春秀在公园见了一面后感觉春秀对自己的感情还是很深的,他从春秀的举止形态中隐约感到春秀对她现在的婚姻并不满意。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夺回本应属于自己的女人!他要向春秀发起进攻,他把这看成是一场只许胜不许败的战斗。

崔凤鸣患有慢性胃炎,他从此不在自己单位的医务室拿药,总是三番五次的到苏家在东城开的药店里买药,借此机会经常地和春秀见面。崔凤鸣对春秀苦苦追求不放,春秀本来就没有忘记崔凤鸣,俩人表面上有所顾忌其实内心都想重叙旧情。在一来二往的接触中他们俩谁也无法再把持住自己,在心中积压多年的感情终于迸发出火星,重新点燃了两个人旺盛的爱欲之火。

崔凤鸣自己有一套住房,这房子就在离他单位不远的一个院子里,是单位分给他的宿舍。这个院子很安静,只有三家住户,白天那两户人家都上班家里没人。崔凤鸣每天中午都要回家做饭吃而且还要睡个午觉,所以他的家就成了他与春秀幽会的地方。每隔个四五天,春秀就会在午后悄悄的来到崔凤鸣的家里与其偷欢。

崔凤鸣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从道理上讲他不愿意和春秀偷偷摸摸的做地下情侣,他知道这是见不得人的龌龊事。但是他太爱春秀了,他要把春秀从感情上、身体上完全占有,不如此不能忍受!而春秀也深爱着崔凤鸣,但她怕舆论的谴责不愿与苏老板离婚,她又要宣泄自己的情感只得以不贞的方式与自己真心相爱的人私通。

这种迫不得已的相爱方式使他们很痛苦,他们两个人在每次疯狂的爱恋后都会陷入到深深的不安与自责之中,短暂的欢愉之后伴随的是彼此相对的沉默。崔凤鸣知道这样下去必定不是长久之事,与其夜长梦多担惊受怕不如光明正大的拥有春秀,他不止一次的催促春秀与苏老板离婚,可春秀总是下不了离婚的决心。

这一天崔凤鸣吃完午饭刚躺下想休息一会儿,门外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他知道是春秀来了,于是就打开了门。春秀进屋后随手关上门,她只说了一句“我想死你了!”就一下扑到崔凤鸣的怀里。崔凤鸣刚要说什么,春秀就把自己的嘴放到崔凤鸣的嘴上使劲的吻着,她把柔软火热的身子紧贴着崔凤鸣,把两条胳膊紧紧地缠绕在崔凤鸣的脖子上。崔凤鸣的情绪瞬间就被春秀挑动起来,他什么都不顾了,抱起春秀就往床上放,可是当春秀脱去上衣的时候崔凤鸣忽然停住手。春秀急切的问:“凤鸣你怎么还不快来呀?”崔凤鸣呆呆的看着春秀没有反应。

春秀奇怪的问:“怎么回事儿,你不喜欢我了?”

崔凤鸣看着春秀丰满诱人的胸脯说:“春秀姐你是我最爱的女人!”他说完话后拿起春秀脱下的衣服遮盖住春秀裸露的身子。

“你喜欢我为什么还不来抱我?”春秀有些不高兴。

“春秀姐,我不想再和你偷偷摸摸的做这种事情了!”

“为什么?”

崔凤鸣自觉羞愧的说:“我觉得咱们这样不道德,这是在犯罪。”

春秀听崔凤鸣这么一说,从床上起来穿上好衣服撅着嘴就要走,崔凤鸣急忙拦住她。他说:“春秀姐,你别生气!我没有变心!我的意思就是要娶你,让你光明正大的做我老婆!”

春秀说:“凤鸣,你没有犯罪,我也不是坏女人!咱们俩真心相爱怕什么?”

“不行,咱俩真心相爱就要结婚,总是这样偷偷摸摸的算什么?如果你不和苏老板离婚和我结婚,那我只能放弃对你的感情。我要得到你就必须是从内容到形式完全的得到。”崔凤鸣的话像是给春秀下了一张最后的通牒。

春秀非常理解崔凤鸣的心情,她也想和崔凤鸣做光明正大的夫妻。可是她一直犹豫着下不了离婚的决心。今天在崔凤鸣催促和压力下,她知道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她也怕崔凤鸣真的要斩断与自己的情思,她就说:“好吧,凤鸣我就依了你,我宁愿背上忘恩负义的骂名也要与我丈夫离婚!”

崔凤鸣见春秀答应了自己的要求就又激动万分的把春秀搂在怀里。

在崔凤鸣和春秀在屋里偷欢的时候,有个人鬼头鬼脑的躲在这个院子外面观察了很久,当春秀离去的时候这个人有远远的跟在后头盯梢。

王鸿举要在暑假结束前赶回学校,临走前他抽空到崔凤鸣的家里与其道别。两在闲聊时崔凤鸣把自己和春秀的私事悄悄地告诉了王鸿举,王鸿举一听大惊失色,他对崔凤鸣连声说:“老崔,你真是色胆包天呀,你这是给别人戴绿帽子!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崔凤鸣羞愧的说:“老弟,当时没控制住,做了那事之后,我们俩就跟喝了**汤似的想收都收不住了。”

“我看这事儿不能老是藏着掖着的,赶快叫春秀和苏老板离婚,然后你们俩结婚!而且这事儿宜早不宜迟,拖久了非出事儿不可!从法律上讲你们俩这样做犯得是通奸罪,凭这个罪就可以让你坐班房!那样你就身败名裂了!别说你为革命贡献了一条胳膊,你就是再献上一条腿,你以前的功劳也救不了你!”

崔凤鸣赞同地说:“想起来是挺严重的!是得抓紧办了,这样偷偷摸摸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早晚要坏事!”

“你必须和春秀做个了断,给她两条路任其选择,第一是和苏老板离婚和你结婚;第二就是她和你断绝关系回到苏老板身边好好过日子。没有其他路可走!”

崔凤鸣点点头:“我也和春秀把话挑明了,她要是不和那个苏老板离婚,我就和她断了!”

“这件事你要妥善的办好,还要小心谨慎千万别伤了春秀和你自己。你和春秀先要暂停接触,免得让人抓住把柄。先叫春秀办了离婚再说。”

崔凤鸣觉得王鸿举的提醒太对了,他说:“是的,我和春秀这些日子要暂停接触。”

王鸿举和崔凤鸣紧紧地拥抱了一下说:“老哥,我快要走了,你千万记住兄弟的话。有事儿就给我写信吧!”

“老弟,我盼你早日回到北京工作,你走时我到火车站送你!”

两个好朋友依依不舍的分了手。

王鸿举又要离开北京了,前门火车站,蒸汽机车拉着响笛徐徐开进了车站,火车头“哧、哧”的喷出几股白色蒸汽后,一长串的车厢平稳的停在站台边上。黄婷婷、崔凤鸣和王鸿兴几个人站在车厢旁和即将离开的王鸿举道别,在王鸿举的介绍下,黄婷婷和崔凤鸣只说了几句话就成了彼此投机的朋友,崔凤鸣对黄婷婷极为欣赏,称其睿智、美丽、大方、贤惠,他半开玩笑的几乎把所有的赞美词都给用上了。黄婷婷问崔凤鸣:“老崔,你想听听我对你的评价吗?”

“求之不得呢,我太想听了!”

黄婷婷对崔凤鸣的评价倒是很客观,她说:“虽然我与你是初次见面,但我给你的评价不会错!你是个意志坚定,爱憎分明,认准一个理就要一条道走到底的狂人!”

“瞧,黄婷婷同志一出手就把我的脉给号准了,她就是个睿智的女人!鸿举老弟我真是羡慕你哟!”

“你看着我的婷婷眼馋啦?得了吧,还是追你的春秀姐去吧!”王鸿举一句话逗得几个人在站台上哈哈大笑。

王鸿举要走了他拉住哥哥的手说:“哥,咱爸妈都靠你关照了!”

王鸿兴说:“鸿举,家里有我和你嫂子照顾呢,你就放心走吧。”

王鸿举又与崔凤鸣热烈的拥抱了一下说:“老兄,我祝你和春秀能终成眷属!”

崔凤鸣笑着说:“老弟,我托你吉言!”

当王鸿举来到黄婷婷身旁时,黄婷婷的眼睛已经湿润了,王鸿举把手放在黄婷婷的肩膀上,深情的看着她。

“鸿举,祝你一路顺风!我们俩先走啦!”为了给王鸿举和黄婷婷说悄悄话的时间,崔凤鸣就拉着王鸿兴先走了。

“再见!”王鸿举向离去的俩人挥了挥手。

“呜!”火车拉响了汽笛,乘务员催促着展台上的乘客赶快上车。王鸿举紧紧地把黄婷婷搂在怀里只说了一句话:“婷婷我爱你!”就转身走进车厢里。

“呜!”火车又一次拉响了汽笛后缓缓启动,王鸿举打开车窗从车厢里向外挥手:“婷婷,再见!”

黄婷婷眼含热泪向王鸿举挥着手说:“一路平安!我等你回来!”

火车鸣叫着开走了,逐渐走远,黄婷婷站在站台上望着远去的列车,久久没有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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