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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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臭屎球约架的这天到了,王鸿举早晨上学前问父亲:“爸,今天晚上山本将军请咱们吃饭吧?”

王云清答道:“是啊,你今天放了学就赶快回家,他们日本人是很守时的,别让我们等你。”

“爸,校长觉得我们班的日语课学得不好,今天放学后还要把我们留下补习日语。我要是回家晚了怎么办?”

“噢?你怎么不早说!你向校长请假提前回家不就得了。”王云清看了儿子一眼。

“我们校长说了,补习日语谁也不准请假!”

“那怎么办?”

“您就告诉山本说我不去吃饭了呗!”

“不行!说好的事情不能随意变卦!”

王鸿举转了转眼珠说:“爸,为了节省时间,我补习完日语就在学校等你们,你们去餐馆的路上顺便到学校把我接上不就行了。”

“好吧。”王云清想了想就点头答应了。

“爸,你们要早点到学校接我啊!”

“行,你赶快上学去吧!”王云清有点不耐烦了。

“爸,再见!“王鸿举背着书包乐颠颠颠地走了。

这鸿举平日里最恨日本人,今天山本请客吃饭他怎么显得很高兴?王云清有些不解的看着儿子的背影。他哪里知道王鸿举人小鬼大,他和山本成了儿子复仇计划中的两颗棋子。

下午放学后臭屎球带着一帮兄弟集中在操场上,一个个轮胳膊踢腿的活动着身子,臭屎球没看到王鸿举就到急忙去找他。

“老大,咱们人都凑齐了就差你了!”王鸿举坐在书桌前收拾东西,他听见臭屎球在教室窗外喊自己,忙走出教室。

今天王鸿举打扮的特别整齐,白衬衣系在黑色西裤里,脚蹬锃亮的皮鞋,小分头上抹了黑亮的头油。

臭屎球看到王鸿举的打扮就笑了:“老大,你穿这身衣服是打架去还是找媳妇去呀?”

王鸿举一摆手说:“这你就不懂啦!当老大的没有气派怎能镇住人呢?”

“可也是啊!就你这派头往那里一站,他们就先怂了两分!”臭屎球说完就催着王鸿举快点走,王鸿举说不忙呢,一会儿山本太君要来看他。臭屎球一听到山本太君要来学校看王鸿举震惊的差点背过气去,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王鸿举说的确确凿凿,并愿意以一百块大洋打赌。两个人正说着话,“笛、笛”两声喇叭响,一辆黑色的豪华汽车开进学校里,后面还跟着一辆绿色的军车。这两辆车子嘎然停在学校的操场上,军车里跳出几个持枪的日本兵,他们打开黑色汽车的车门后毕恭毕敬的站着,这时从车里下来三个人,一个是山本将军,一个是美智子,一个是王云清。这几个人一到学校可把学校里的师生给吓坏了,他们以为日本人到学校抓人来了,胆小的学生纷纷跑回教室里隔着窗户向外观看动静。

王鸿举知道他们这时来是接自己去吃饭的,他得意地看了一眼臭屎球说:“我爸身边的那个穿呢子军服的小老头就是山本将军。”说完他就向汽车跑去。

“爸爸好!”王鸿举来到父亲面前,

王云清把孩子拉到山本跟前介绍说:“鸿举,这位就是山本将军。”

“山本将军好!”王鸿举在山本的面前鞠了一个躬,他抬起头两眼直视山本,一点也不感到胆怯。山本对王鸿举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说:“嗯,好小子!和你的爸爸就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随后他又冲着王云清说:“我会相面,我从你儿子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是个小反日份子,小野的脸肯定是他用弹弓打伤的。”

王鸿举看了父亲一眼,王云清不置可否的苦笑了一下。山本笑着说:“你们父子俩不要紧张,别看我们日本人是占领者,但从人品上讲,其实我很尊重有骨气有血性的的中国人。你要是同意的话,我想收他为义子。”

“哦,这小子是个不成器的家伙,他会让你失望的,我看这事儿还是以后再说吧。”

“我要送他到日本接受现代化的教育,让他成为栋梁之才,将来为中日共存共荣服务,这样不好吗?”

“山本太君,我还小呢,离不开我爸爸。”王鸿举赶忙接着话茬说。

山本闻听后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孩子真是个机灵鬼,会拐弯抹角的说话。你这个义子我一定要认的。”山本笑着摸了摸王鸿举的头。

美智子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她皮肤白皙的脸上长着一只十分精巧的鼻子,一双弯弯的细眼仿佛总是在笑。她站在丈夫身旁用纯熟的汉语对王鸿举说:“你爸爸年轻的时候就和我是好朋友的,你长得很像你的爸爸,我很喜欢!我要你做我的中国儿子。”美智子说完从手包里拿出一个印着精美图案的文具盒递给王鸿举,她笑眯眯的说:“初次见面,这是我给你的礼物,请收下。”

王鸿举本不想要日本人的东西,但是他对美智子并不觉得反感,而且出于礼貌他也不能拒绝。“谢谢!”他接过文具盒后有礼貌的向美智子鞠了一个躬,然后把文具盒交给了爸爸。

王鸿举不卑不亢有礼有节的态度使山本夫妇很是喜欢。

师生们见这位穿着将军服的日本人站在操场上好奇的东张西望,还不时的与身边的中国人有说有笑的交谈,没有来抓人的意思,有些师生就壮着胆子走出教室。

山本很会做戏,他环顾四周,看见不远处站着几个老师,就满面笑容的走过去和他们逐个握手寒暄着。穿着和服的美智子从一个小挎包里掏出一些奶糖,她弓着腰颠着小碎步追着旁观的小学生发放。

这学校的校长是个汉奸,一个赫赫有名的日本将军能到他的学校来参观使其受宠若惊,于是他从办公室里取出几面太阳旗,带着几个教师和一些学生围着山本等人高喊起中日亲善的口号。臭屎球几个学生表现的特别卖力,他们露出笑脸,围着日本人又蹦又跳的,中日亲善的口号喊得特别的响。这一场景令山本非常得开心,他拍着臭屎球的肩膀竖起大拇指连说:“呦西!小朋友们很好!你们是中国未来的希望!大大的希望!”

臭屎球学着日本兵的做派“啪”的一个立正答道:“谢太君夸奖!”

山本露出满面笑容,他从自己的兜里掏出一支钢笔放到臭屎球的手里笑眯眯的说:“小朋友,我看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是个大大的良民,这支笔上刻有我的名字,送给你做个纪念吧,希望你长大后为大东亚共荣圈做出贡献!”

臭屎球又是一个立正,他挺着胸脯用日语大喊了一声:“哈意!”

来了兴致的山本看到操场边有一个高台,他一把拉住王云清的手走到高台旁并肩站在上面,他微笑着向台下的人群点头示意,随后用尖细的嗓音做了有关日中亲善、大东亚共存共荣的演讲。山本一手叉腰,一手不住的挥动着,说到情绪激昂之处,他拉起王云清的手并高高举起大呼:“天皇陛下万岁!中日亲善万岁!”,此时王云清没想到山本竟会这样做,他急忙甩开山本的手把脸转向一边,但一个随行的日本人已经用相机拍下了俩人高举手臂的镜头。

冷眼观看的王鸿举用手捅了捅身旁的臭屎球说;“怎么样?这回让你见识到我的大靠山了吧!”

“我见识了,山本将军好威风啊!”臭屎球对王鸿举羡慕得要死。

王鸿举把嘴凑到臭屎球的耳边轻轻的说:“告诉你,刚才山本将军说了,他一会儿邀请我家人吃晚饭,日本人设的饭局我们推辞不了。所以今天这场架我打不了了。”

“今天不行,咱们只能改天再约架了!”臭屎球挠了挠脑袋瓜。

“那多丢脸呀,人家还以为咱们认怂了呢!”

“你让我们几个去打,那些日本崽子挺厉害的,没你这个老大怎么行?”

“别怕,只要你按照我的办法去做,就能打赢!再说,山本将军和我家的关系你也看见了,我告诉你吧,他刚才还要认我做他的义子呢!你怕什么?那些小鬼子再厉害也厉害不过山本将军呀,反正一切后果由我担着呢,你今天就给我好好的收拾他们一顿!”他见臭屎球还有些犹豫,就生气的说:“臭屎球,如果你不想报仇了,今后你的事情我就不管了!”

臭屎球一听就急了眼:“这个仇我得报,得了!有你这个老大罩着,我还怕谁?”

王鸿举用力拍着臭屎球的肩膀:“好样的,一会儿就看你的了!”

臭屎球信心满满地说:“老大,你就瞧好吧!”

山本在做了一番日中亲善的表演后带着王云清等人离开学校,臭屎球毕恭毕敬的目送着山本等人走后,便信心满满的召集起同伙大摇大摆向约架的地点走去。

臭屎球晃着膀子神气十足的走在哥儿几个的前头,快到打架的地点时,远远地就能看见对方的人了。日本学校来的人有十多个,每人都头带小日本的战斗帽,脚穿白球鞋,手里拎着垒球棒。臭屎球的同伙见对方人比自己人多就有些害怕,臭屎球倒没有丝毫的畏惧之色。臭屎球就从腰里拔出弹弓对身边的人说:“他们人多手里还有家伙,要是硬拼咱们肯定吃亏,咱们不和他们近身,就用弹弓在不远处狠狠地崩他们!”

臭屎球的话刚说完,对面的一群人就挥舞着棍棒怪叫着冲上来,臭屎球神气十足的腆着肚子,像个指挥官似一挥手,大喊了一声:“打!”,这边的人七、八只弹弓齐发,冲上来的那些人猝不及防被射来的石子和钢珠打得嗷嗷惨叫,一下就躺倒地上几个;有几个小鬼子还想拎着棒子往前冲,“噼里啪啦“的又是雨点般的弹丸打来,刚才还气势汹汹的那拨人捂着被弹弓打疼的地方哭叫着,不一会儿跑没影了,没跑掉的几个躺在地上疼的乱滚乱叫。臭屎球带人冲上前按住那几个跑不了的小鬼子就打,他带的这几个人平时也被小鬼子们欺负过,他们边打边解气的用汉语和日语骂着“cao你妈的!八格牙路!”。

那个汉奸翻译的儿子抱头坐在地上大哭,他的脑门被弹丸打中肿起了一个大大的包。他见臭屎球向自己扑过来刚想抬屁股逃跑,臭屎球上前一脚就把他踢翻在地,随后骑在他瘦小的身上就是一顿暴打。那个翻译官儿子的脸被打花了,他那雪白的衬衣沾满了泥土和血迹。直到他用哭腔大叫“我服了,爷爷别打了!”臭屎球这才停住手,他叫手下弟兄把翻译官儿子和那几个日本崽子按在地上,把他们的兜里的钱全部掏了出来。“哈哈!哈哈!”臭屎球手拿着一大把钞票得意地笑起来,之后他把翻译官的儿子从地上拽起来问:“你小子服不服?”

翻译官的儿子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央求:“我彻底服了,你饶了我吧。”

臭屎球扬起下巴说:“你叫我声爷爷,我就饶了你。”

翻译官儿子迫不得已的对臭屎球叫了声:“爷爷。”

“不行,声太小,你大声喊三声!”臭屎球在翻译官儿子眼前晃了晃拳头。

没办法,翻译官儿子又扯着嗓子大喊了声,“爷爷!爷爷!爷爷!”

“哎!我的好孙子!”臭屎球得意的答应了一声,他的同伙都被逗笑了,翻译官的儿子被臊得满脸通红。

臭屎球觉得该收场了,他恶狠狠地瞪起一对母猪眼对他的手下败将们说:“你们以后别再让我碰见,我见到你们一次就打你们一次!滚蛋!”

臭屎球一挥手,翻译官的儿子和那几个日本孩子就屁滚尿流的跑了。

臭屎球这次终于解了憋在心中的一股恶气。事后他把抢来的钱与哥儿几个分了,他给王鸿举也留了一份,心想,要是没有王鸿举撑腰,自己也不敢打这个架!他要好好谢谢王鸿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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