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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节:沼泽里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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沼泽通常是一种水和泥土混合的地带,这里充满了各种淤泥,有的深,有的浅,有的地方还有浅浅的水洼,与很多没有见过沼泽的人想象中的那种沃野千里,全是鹅毛浮不起,而又看起来坚硬的泥潭,区别是很大的。这里面甚至有各种各样的植物,有树,也有大量的草,很多生物都在这种地方生存。可以说,沼泽其实是各种自然环境中的一种,只是某些人类觉得沼泽是充满了危险,所以就认为沼泽存在的必要,是没有的。

莫方就是带着这样的信念来到了沼泽的上空,他所制造出来的龙卷风,已经将沼泽上萦绕的瘴气全部吹散了。地表的淤泥也被风带到了空中,渐渐,更深处的一些淤泥,也因为风暴的连续吹动而浮到了空中,然后被强烈的风抛掷到很远的森林。

毋庸置疑,只要莫方让风暴在这片沼泽里再停留一个小时,那些散发着恶臭的淤泥,就会全都被风暴打散,然后仿佛雨点一般落到很远的山林里。这样一来,沼泽就会消失。最后,这片沼泽很有可能会成为一个湖泊。

过了大约三分钟,龙声来了。随他同来的还有岩风、灵呈和精明母女。和白猿青空汇合之后,问清了情况,龙声就让所有的妖精(人),全部留在原地待命,而自己则飞到了空中去观察情况。

随着龙声飞到空中的同时,他亲眼见到。被吹散的恶鬼也开始重新聚集。他们浑身杀气地看着,不远处的巨大风暴,也凝视着风暴的制造者,莫方——在他们眼里的仇恨,简直就像是是要吃了莫方一样。这些恶鬼的等级都还太低,要面对莫方所制造的强大暴风,根本连保持平衡都非常困难了。

这个时候,太阳也渐渐从东方抬了头,第一缕阳光落下,愤怒的恶鬼感到了恐惧,他们纷纷朝着沼泽飞去,一头扎进了淤泥里。这些淤泥是他们对抗白日太阳的重要屏障,也是他们获取恶浊怨气的根源。但是,很快,他们的这一层屏障就会消失了。这触及了恶鬼们的心里底线,也令他们感到恐慌和愤怒,他们即便是躲到了沼泽下,还是忍不住发出震动山野的吼叫。

森林里的鸟兽,全都被这震天的群吼给惊飞了起来。在龙声刚刚飞升到空中的身后不远,一大群鸟正扑哧扑哧地扇动着翅膀,惊慌地朝远离沼泽的地方飞去。

“莫方,住手!”龙声大吼一声。他试图阻止莫方。但是这个时候的莫方,根本就是什么话都听不进了。他又已陷入了那种物我两忘的境界,眼里的一切,都是不受到意志控制的。事后想起来,他觉得自己处于那个状态的时候,就好像是一台被开启了的机器,只是按照着既定好的程序在执行任务,期间却根本没有自主意志的存在。在这个状态中,莫方连最爱的人都会忘记,龙声的呼喊他根本就会置若罔闻。他的眼睛,耳朵,一切的感官,都只会为对手,敌人而开放,对于自己的朋友,他则完全不会在意。

龙声看穿了莫方的心态,他一个瞬移来到暴风的中心,也就是莫方的位置,看到满面专注的莫方,抬手就是一拳打在了莫方的脸颊上。后者根本没料到龙声会有这一手,他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将近两公里,才在空中惊醒,并努力驱使风暴抵抗,将他的身体冲得已经达到了十马赫的力量,停了下来。刚刚惊醒,不明就里的莫方怒瞪着龙声,

“你给我住手!”龙声大喝道,“看看你都做了什么?”

风暴在莫方飞出去的下一秒消失了,而他也陷入了一种疑惑,和不被理解的痛苦情绪当中。这使得他在很短的时间里,心里充满了对龙声的排斥和愤怒。这份愤怒和排斥,甚至让他想出手跟龙声打一架。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在他们的脚下,被卷飞到空中的淤泥又落到了地上,发出一种“噼里啪啦”的声音。恶鬼的愤怒渐渐消失了,转而出现的,是一种人让人不安的,恐惧的低颤鸣叫。听起来,就好像是一个个女人孩子在深夜里,无比恐惧地发出一种低声抽搐的声音。任何人听到这个声音都会本能的发怵,即便是莫方。莫方与鬼怪打交道这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在山里,他就复活了一整只骷髅大军——后来这只大军还帮了他很大的忙。所以,他认为自己应该不会被鬼怪吓到,但是现在,他却两眼恐惧地看了一眼好友。他心里对龙声的不满和愤怒,这个时候也全都消失了。虽然恶鬼们都无法给莫方造成什么威胁,但是他们的哭泣声,却让莫方感到自己的内心正在慢慢结冰一样。这个时候,他对法术的认识,还停留在最初级的阶段。

“是摄魂术。”龙声解释道,“鬼怪最擅长的法术。心智不坚定的人,只要听到,立即就会被控制。现在施法的鬼怪,至少有七十只。好好收敛心神吧!他们的摄魂术,对于你这个境界,已经没有多少伤害了。”

听到龙声的这个解释,莫方的脑海里,顿时想起了以前看过的那些小说,电视电影里面的剧情:但凡是中了摄魂术的人,都会彻底迷失自己,变成对方的奴隶——这再次激发起了莫方的愤怒。但是,他被龙声拦住了。

“这片区域是恶鬼的家。你才是入侵者。你认为你很正义吗?给我收敛一点。”龙声大声阻止莫方。

“什么?”莫方感到无比的疑惑,他觉得自己完全无法理解龙声,为什么要拦住他。他心想:“难道恶鬼不都是该杀的吗?难道这些害人的家伙,不都是该死的吗?这样一个地方,为什么要让它继续留下来?”莫方的脑海里充满了疑问,他根本无法理解龙声,眼神里也重新开始显露出不被理解的愤怒。他冲动得想要把龙声打倒,但是这时,他却又从龙声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极为强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远远超过了,当初他和龙声交手时,龙声身上所具有的力量。

莫方发现自己的心正在狂颤——可是那并不是因为战斗而激发出来的激动,而是恐惧。他感觉自己的双手正在不安的颤抖着。曾经还以为自己,和龙声差不多的莫方,现在忽然改变了这个观念。从游方神将龙声身上感到的力量,是现阶段的他,绝对无法匹敌的力量——甚至连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在这股力量面前,莫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儿,面对着一个孔武有力的成人一样,他感到愤怒,但是恐惧却让他失去了一切力量。他感到极为无力,根本不敢出手,也没有力量再出手。

莫方多年以后才知道了,龙声的实力到底有多强悍。

“这不是龙大人吗?”沼泽里忽然冒出了一个身影,居然是个人的模样,他笑着说,“是刚才的风把你吹过来的吗?”这个人穿着一件红色的长袍,一头长发披肩,脸孔就像是漫画里的英雄一样:英俊,而且如石头雕出来的般坚毅线条。人类是绝对无法拥有这样的脸孔,因为这张脸实在是太完美了,就是当日的美仙人凌风和他比起来,也像是个懦弱不堪的书生一样。他就像是一位王者,浑身上下,都显露着一种令人生畏的王者气焰。

“沼泽王,”龙声轻声呼喊了对方的名号,随即转头朝着莫方看了一眼,他说,“此事全由一人而起,希望你的愤怒,不要波及界限以外,能做到吗?”他的语气非常强硬,根本不允许任何人有任何异议存在。但是他话里面的内容,却让莫方感到非常惊讶。他在心里想道:“你这是让他来找我打架吗?”

这时,在森林外围的张青听到龙声的话。她对着岩风望了一眼,急切地问道:“沼泽王是谁?龙声这是要把莫方交给对方吗?”

岩风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准备解释的意思。张青于是将视线在其他几位妖精身上搜寻答案,但是他们似乎也并不是很清楚,眼神都和张青一样闪烁着疑惑。

“龙大人,”红袍男子一双赤脚地,如履平地般在漆黑的淤泥上漫步——连树枝都承受不起的淤泥,在他的脚下,似乎变成了坚硬的岩石一样——他朝着天空中的龙声笑了笑,说,“你可是我的上司啊!你吩咐的,自然要听。只是,你认为我该怎么处置他才好呢?”他的语气戏谑中又隐含着些微愤怒,虽然脸上在笑,实际眼里,却冒着炽烈的杀气。

“自然界拥有自然界的法则,这你是知道的。”龙声说道。

听到龙声和红袍男子的对话,莫方的心里难受极了,他想:“原来你是他的上司,怪说不得你要阻止我。看来我真的想错了。可是……沼泽……”莫方还是理解不了龙声心里所想着的事情。他也不认为自己是错了的。

“既然如此,那么还请龙大人稍稍远离一些,免得血溅到你的身上了。”红袍男子自信满满的微笑说道。他飞到了空中,看着心情无比复杂的莫方。他虽然完全感受不到对方所烦恼的到底是什么,但是他却能感受到对方体内强大的力量。他笑着和自己的对手打招呼。莫方瞪了他一眼,心里所有的愤怒全都在这个时候朝着红袍男子发泄了过去。

在森林里,张青问青空:“什么是自然法则?”

青空随口回答了她的问题:“你们人类叫它丛林法则,适者生存,强者生存。”

“哦……”张青微微点头,紧紧皱着的眉头不禁舒展了一些。她发现自己似乎根本就不担心男友会被打败,仔细想想,莫方这一路上的对手,几乎全都是比他更厉害的,但是除了神剑和龙声之外,又有谁能把他打败的?没有,不论是蛤蟆妖,还是骷髅,全都没有。她的信心并非是没有根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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