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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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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村隐镇里也是灯火通天,此夜注定无眠。容寻一向好大喜功,本以为攻城此次定是十拿九稳,还特意亲自前来,可谁知,一进城门,便被早有埋伏的天盛军生擒,抬眼望去,那领兵之人不是那传早就逃了的龚渠吗?

他并不愚笨,前因后果一串联便知事情原委,继而恨恨出声:“龚渠,你竟然炸我。”

龚渠立于马上,心中畅快,两年僵持不下的事,竟然被一新兵蛋子就这样解决了,当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容将军,兵不厌诈的道理你比我清楚,如今你还是束手就擒,快快随我回京面见圣上吧,你们西凉的城门怕是也守不住了。”

容寻懊恼异常,是他轻信了他人,这天盛人实在是可恶,他脖子一耿:“你我都是一方主帅,应知将在外的道理,如今我军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龚渠笑声爽朗:“容将军好汉在下佩服,可你是主帅,龚某无权定夺,多无益,还是等进京面见了圣上再吧。”

着,便让士兵把容寻押入了打牢。可他却人身未动,他在等,等薛悔的消息,若是那边也成了,那这白、绿二城便是天盛的囊中之物。

薛悔果然不负所望,天微微亮时,龚渠终于看到了前方的人影,定睛一看,领头人正是薛悔,她的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看得不是很清楚,可精神看着不错,应该是成功了。

朝悔最终还是被西凉人发现了,可惜他们群龙无首还忙着救火,给了薛悔一行人突围的机会,虽然有所损伤但也是全身而退。

薛悔驱马到龚渠面前,利落下马跪下:“薛悔——幸不辱命。”

龚渠畅快的亲自下马将她扶起:“我天盛又多一得力干将,待我军班师回朝,定奏请圣上封赏薛兄弟。”

薛悔恭谨:“谢将军,此次胜利将军功不可没。”

不到半月的时间,天盛军便乘胜追击陆续攻下了白城、绿城,势如破竹。远在西凉帝都的容郇得到消息已是数日之后,那传令之人的忐忑,他闻言果然是口吐鲜血,双手无力的直指上天:“这是天要亡我西凉啊。”他厉兵秣马十年终还是一败涂地。

白城、绿城就此划入天盛领土。天昭帝龙心大悦,他已囚禁了玉王,夏怀渊掌握了玉王与西凉勾结的书信,上面证据凿凿,玉王暗中给西凉通风报信,西凉则趁着天盛内乱,一举进攻扶持玉王上位。

可计划虽好,却失了民心,勾结外敌,无论是谁,都是死罪,夏怀渊终于为梓汐报了仇。天昭帝也有了机会铲除玉王。

他早知玉王不似表面与世无争,醇太妃也是时常在后宫煽风火,可四王之乱迫在眉睫,他又苦于没有证据,夏怀渊帮了他的大忙。

玉王已被囚禁,夏怀渊也提出了当年梓汐因目睹玉王丑事,被玉王强娶最后又身死的事实。天昭帝闻言震怒,他对当年屋的女孩一直有着若有若无的情愫,如今听闻她竟是惨死,更是怒气交加。

最后他下令彻查与玉王通奸的女子是谁,能让玉王如此迫不及待的处死,那女子也一定干系重大。

玉王府中的下人还有醇太妃处的宫人全部盘查,闭口不言的全部处以极刑,他们的罪责已危及江山,天昭帝不能放过。一时宫里宫外人人自危,生怕惹怒了圣上,遭受杀身之祸。

太后得到消息,也只是轻笑,醇太妃那个女人荣耀半生,谁知道最后竟是栽倒了她一直引以为荣的儿子手上,不得不,造化弄人啊。

半月的时间,处置了玉王大部分的人马,有明里的也有暗里的,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凤栖楼竟是玉王的产业,也是他收集情报和消息的枢纽,里面的凤栖更是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这些年为他做了不少祸事。

此消息一出,众人皆惊,官员们纷纷思量着自己去凤栖楼喝花酒没过过分的言论,苏家更是如在烹油之上,这京城谁不清楚,苏游朝是凤栖的入幕之宾,为了佳人一笑,他连老婆孩子都弃之不顾,还得罪了州王一家。

而凤栖楼被郡主一把火烧了之后,更是他救了凤栖,两人如今不知去向。苏俭也是急火攻心,他以前以为儿子只是不懂事,谁知如今竟然还和谋反有关,他苏家一门算是不保了。

月凉更是痛不欲生,日日夜夜的抱着孩子咒骂那负心汉,却也日日夜夜的挂念着他,盼着他不要被抓到,她宁愿他和凤栖双宿双栖也不愿他就此死了。

正当这风口浪尖上,那事件的主人公竟然出现了,苏游朝带着凤栖亲自入宫面见圣上,却不是伏法认罪的,而是让玉王罪加一等。

原谅这苏游朝竟是天昭帝的人,天昭帝手下有一只暗线,其中能人众多,潜藏在各处,为天盛的稳固呕心沥血着,苏游朝便是一个。

天昭帝早知玉王图谋不轨,就派苏游朝盯着他。最后他顺着脉络查出了凤栖楼这条线,所以他当下便顺势和凤栖郎情妾意,装作痴心不悔的模样,想通过凤栖找到玉王谋反的证据,奈何凤栖虽然是风尘女子,却对人极其戒备,这一潜伏便是数年。

月凉的出现打破了他一切的计划,他常年和那些心思深沉的女子打交道,早就厌烦,难得遇到了月凉这样心思纯净的女子,心不是不动的。

可他有任务在身,不得出实情,若是告诉她,便可能是杀身之祸,这便是他的难言之隐。如今,真相大白,凤栖已全盘托出玉王的计划,玉王也无力反驳,总算是尘埃落定,就等着问斩了。

临刑前夜,凤栖想见他最后一面,他明白她想什么,却还是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便送她最后一程吧。

苏游朝带着酒肉去了牢房,他如今是天子近臣,身份大白于天下,无人敢惹,一路进天牢倒是畅通无阻。

凤栖缩在牢房一角,手上脚上都被链子锁住,在那曾经白皙的皮肤上应下了深深的痕迹,苏游朝心有戚戚:“你这又是何必呢。”

凤栖闻言抬头,脱掉花魁外表的她竟是出奇的素淡,她唇边微笑:“苏朗来了。”苏朗,这是他们之前的称呼,昭和那个傻丫头只会气冲冲的喊他“苏游朝”,思及此,他心中温暖。

凤栖见他如此便知他心绪,却兀自的着:“有一女孩,出身贫户,父亲因她是女孩日日咒骂,这个女孩母亲懦弱,她便是日日的食不饱腹,衣不蔽体。终于,那母亲生下了男孩,父亲大悦,却越看女孩越不顺眼,最后他趁着女孩母亲熟睡之时,把那孩子卖了,卖到了最大的青楼里,你可知那时女孩有多大?不过八岁,八岁的孩子,只能当个雏妓罢了。”

她面容悲戚,苏游朝却清楚那女孩就是她自己。凤栖拭去眼角的泪,一动,那链子便”啪啪”作响。

她继续道:“好在那老鸨看女孩容颜清秀,假以时日定是棵摇钱树,所以并不急着让她接客,而是为她请来了先生学艺,准备待价而沽,渐渐地,女孩长大了,成为了妓院中的花魁。她的初夜公开拍卖到了天价,那买下她的男人英俊年轻,是个好归宿,女孩觉得是上天怜她,生出了和那公子长相厮守的想法。那公子也答应了,却出了真实身份,女孩大惊,谁能知道这嫖客竟是天潢贵胄,那男子承诺若是女孩帮他办事。事成之日,便是他迎娶之时。”

“女孩傻傻的应下了,觉得她虽然不得亲情,却遇到良人,也算是三生有幸。就这样,她日日夜夜蛰伏青楼,做着卖皮肉的勾当,暗地里,却为那男人打探着消息,只盼着有一日人家能娶她。”

“这样又是几年过去了,女孩遇到了另一个让她心动的男子,那男子风华无双,清俊舒朗,女孩矛盾了,也犹豫了,她的主子发现了她的恍惚,又许下了承诺……就这样。女孩走向了一条不归路。”

她用力的闭上了双眼,不想让泪水留下了,半晌才睁开直视着他:“苏郎,你可曾真心爱重过我?”她明知真相,却仍是不甘心。

苏游朝虽同情她,却心念坚定:“凤栖,前尘往事皆以过去,游朝心里自始至终也只有一人。”

凤栖的手慢慢垂下:“我……知道了。”曾经的风流公子和青楼花魁,成就的却不是千载佳话,而是恩怨绵长。

苏游朝心思沉重的离开了天牢,却在看见前面两人时如释重负,就像他的那样,前尘往事都是梦一场,只有她的妻儿才是真的。

月凉抱着天儿泣不成声,她上前不断捶打着苏游朝:“你还有脸回来,竟然什么都不告诉我,我就这样不值得你的信任吗?”她得知真相是又惊又喜,最后全化作了满腔的愤怒。

苏游朝握住她的手,接过她手中的孩子:“是我错了,月凉可愿原谅我最后一次。”

月凉看着他,觉得自己的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嘴上却还是狠狠的:“你若载负我,我便带天儿嫁给别人去。”

天儿笑呵呵的抱着父母,声音脆生生的:“父亲,母亲。”三人相视一笑,就此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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