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飞羽看出现在李飞絮似乎是有些相信了，可是毕竟这件事太过惊世骇俗了，她着实不敢相信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居然是圣人！当下便再度向她解释。
只见李飞羽挠了挠头：“对了，飞絮，我记得你是师从阴阳家的吧？”
李飞絮正思索间，不曾想李飞羽突然问她这个，不禁楞了一下，但还是很快道：“是啊。我是拜入了阴阳家啊。”
李飞羽笑道：“当年伯母让你进阴阳家的时候，我该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据说阴阳家最擅长的就是给人望气相面是吧？”
李飞絮想到自家从不爱学习，甚至连刀剑的区别都不知道的哥哥居然为了自己专门去了解一个学派，心里也是觉得暖烘烘的。
当下她便笑嘻嘻的点头应了：“不错，我阴阳家研习阴阳五行，对于望气、占星、图谶，都是百家里面最擅长的。”
李飞羽摇摇头：“不懂，什么阴阳五行的？相面望气我都是懂，什么阴阳五行的我就不懂了。我想说的是，你既然擅长望气，那你可望过这小兄弟的气？”
李飞絮叹了口气：“他的气我自然是看过，可是我真的不明白。他们道家的气最是烦人，就真的像《庄子》里写的那样，变化不定。”
李飞羽笑道：“你是以为，所有道家人都是这样？”
李飞絮一愣：“难道不是吗？”
李飞羽道：“你可知道，我也是道家人。你可能看懂我的气？”
李飞絮一愣：“七兄，你......你也是道家人？”
李飞羽笑道：“黄老并称，而这涿鹿城是黄帝久都，我师傅是涿鹿城人，自然也是师承道家。”
李飞絮奇道：“可是......可是七兄你的气再明白不过，就是一柄剑啊！可为什么你是道家，你的气却不会变呢？”
李飞羽道：“那是因为，不是所有道家人都能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的气的。你可记得孔子是如何评价老子的？”
这个李飞絮自然知道，他们家是老子后人，这些事都是小时候在床榻上听阿母讲来哄他们入睡的，当下便依言答道。
“孔子说：‘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走者可以为罔，游者可以为纶，飞者可以为矰。
至於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乎？’呀！犹龙！难不成老子竟是龙命吗？”
李飞羽道：“为何你们看不懂圣人的气？就是因为圣人都是龙啊！对于龙来说，气都是受它所操控的。你想通过望气来了解一条龙，殊不知，你看到的，都是龙自己展示出来的罢了。”
李飞絮惊讶的道：“你是说......溪玦也是龙命，他的气也是他自己展示出来的，所以我看到的气才总在发生变化！而龙命，也正是他是圣人的证明？”
李飞羽点了点头：“不错，正是如此。”
李飞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似乎算是明白了。可是她心中却是掀起了滔天波澜。
“溪玦居然是龙命！那......析洁是凰命，龙和凤，那都是天大的祥瑞啊！凤命的司马相如公侍武帝，而武帝得以封禅。当年的武王伐纣，也是先有凤鸣岐山！
昔日孔子拜见过了龙命的老子，日后才得以封圣，创下煊赫儒学！而老子西出函谷，更是使大秦得以龙兴！其后不久，就是三家分晋，秦国崛起！
可是如今呢？龙凤祥瑞皆出，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且......他们都聚集在我身边，让我分润了不少气运，那么这到底是.......”
不说李飞絮在一旁胡思乱想，那边随他们上山的老者，那个前任剑圣，却是终于有了动静。
这位前任剑圣自上了山后就一直席地坐在一旁，不理会任何旁人，就那么专注的拿出了逐渐和毛笔，写着什么。
直到溪玦和李飞羽开始比剑了，他才终于抬起了头来。仔仔细细的看起了两人的比剑起来。
一开始时，他还是一边看着，一边在竹简上写些什么，而等到后来，他已经是满头大汗，思索半天，才勉强写下一个字。
等到溪玦和李飞羽拿出真正的剑道四境的本事的时候，这老者一下子就皱紧了眉，抱着毛笔锤头苦想。
等到溪玦和李飞羽比试最后一剑的时候，他瞬间面如死灰，手中的笔和竹简都扔了出去。
而现在，他终于回过神来了。
李飞羽也注意到了这边：“咦？怎么了大叔，你有什么事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老者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
溪玦与李飞絮、李飞羽三人看的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老者是怎么了。
而那老者笑完之后，却又似一下子失去了全部的力气，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唉，想我春秋山人得以一世，自以为剑道境界无人可比，这飞羽小鬼，也不过是以刀用剑，仗着招式诡异，这才勉强胜过了我。
所以我才不服气，欲要在城中观看百家剑法，想要创出一这套涵盖天下所有剑法的九字剑经，一雪前耻，重夺剑圣之名！
没想到，我居然在剑道境界上，与两个年轻人差了这么多！我......我真是......我真是.......唉！”
李飞絮看着，只觉得一阵心酸。连忙过去扶起了老者，柔声安慰道：“前辈，您不要难过了。
剑道这种事，虽然我还不懂。可是我刚刚听我七兄和溪玦说的意思，这种事越是执着，越是难以突破。不是您不如人，只不过是您输给了自己罢了。”
春秋山人闻言，浑身一震：“你是说我.....输给了自己？不是我比别人差，而是我......我自己放不下......我？”
看到春秋山人身上那逐渐开始颤抖的气息，溪玦和李飞羽对视了一眼。
最后还是溪玦严肃的道：“知不知，上。前辈，你开始自我怀疑，对一个剑客来说，是致命的。因为这会毁了他的剑。
可是对你来说，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已经到达剑道三境巅峰的你，现在就正处于选择的关口。
放下，你就得道，成就真正的无上剑道。可你若是放不下......你的自我怀疑，足以毁了你的剑心，让你走火入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