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袭月白袍子,面对砺王府邸众人的一丝激动视而不见。
“王君大驾砺王府,实在荣幸。”一个身材微胖的男人低头欣喜道。
“砺王,随意便好。”冷赫说“我想见见令爱。”
守烁板着脸在内堂站的笔直,冷赫端坐于软榻之上。
遣散其他人,内堂安静的落下一根针都清晰可闻。
“守烁,本君问你,你可有解药。”冷赫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守烁不在乎的抬起脸:“回禀王君,我没有。”
冷赫的脸色突然可以杀人。“没有?”
“没有。”
“你再给我说一遍。”
“守烁不敢欺瞒殿下。”
守烁说罢微微一笑:“王姬要是知道您为她亲自来找我寻求解药,她会不会对您发脾气呢?”
冷赫轻扯嘴角:“这个不用你管。”
随后他目光一闪问道:“哪里有解药?”
“这毒,没有解药。除非是紫魂恶的血。”守烁垂眸默答。
“紫魂恶?”冷赫淡淡重复,却饶有兴趣问道:“你为什么不好奇凌白现在如何呢?”
“她如何与我何干。她利用我,那么现在她是她,我便是我,只要我没事,我不会管她。”
冷赫深蓝色的长发有一缕垂落,有风吹进屋内,发梢轻轻扬起,眼神冰冷。
不多时,冷赫起身,从守烁身侧掠过。带着淡淡的体香。
守烁在原地站了许久,直到听见不远处父亲送驾的声音才微微晃了晃身子。伤还没有痊愈,冰魅下手还真是狠。
慢慢从袖中掏出一个青白色的小瓷瓶。守烁低头盯着它许久。
方才,她其实一直在犹豫要不要把解药交给冷赫,如果冷赫要伤及砺王府,她一定会交出来。可是那个人可是冰魅啊,如果她会接受这样的“解药”,她就不是冰魅了吧……
守烁微微一笑。紧紧握着那瓷瓶。“冰魅,如果你来求我,也许,我会给你解药呢,可是你是冰魅。你不会的。而我需要的……”
“也正是你这样的——对手或者朋友。”
屋外杜鹃啼血,开的艳丽非凡。
丝丝绸幔,一人坐于榻上,半抱琵琶。指尖奏出妙曲。
一抹明黄坐在附近,连连点头。
指尖万语拨动心弦,让冰王的眼中泛起柔和。
夜阑珊,谁在将琵琶轻轻弹?
万千心语在指尖,你已听不见,惟愿这清弦,似月色冷冷水涓涓,穿越人海的荒烟,流入你心田。穿过浮华的尘幻,流过你心间。洒泪葬送湿青衫,古佛青灯度流年……
“冰儿想念谁了?”一曲过后,冰王问。
“父王认为呢?”冰魅抱着琵琶,眼神迷茫,似乎还未从曲中走出。
“王后吧……”冰王淡笑道:“父王也想她。”
“想她?想她不找她回来吗?”
“如果找得到,本王就不会等这么久……”冰王意味深长的看着冰魅:“总有一天她会回来的,我知道。”
冰魅将琵琶放在一旁,低声嘲道:“是么。哥哥也是这么说的。”
冰王的表情突然悲伤了起来:“冰儿,你恨不恨我?”
“恨你什么?”
“我将你打进死牢,差点要处死你。让你失去母亲……”
冰魅“蹭”的转过头,厉声道:“不是你的错。一切跟你没关系,都是我的命。”
“命不好,我认命……我不恨你。”说罢,她再也不再看冰王一眼,冰王那一瞬而过的心疼她亦没有看到。
“父王回去了……”冰王起身,冰魅目光一直盯在琵琶上五只弦上,眸子里藏匿着撕裂般的痛楚。
“冰儿不送父王了。”
待冰王离开,冰魅突然发疯一般起身推开桌上的玉器,“啪啪”玉器碎裂在地面上的声音刺痛耳膜。
冰魅强忍疼痛,眸中,口中,透射出瓦蓝瓦蓝的光芒,映得精致的小脸憔悴惨白。
她伏在床上,紧紧抱紧身体。
心脏没有规则的跳动,像是某个人在其中欢悦。
月页其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兽眼中就有着期待却又含着担忧。不由得低低嘶吼。
冰魅哪里还能看到月页其异常的举动,只能紧紧咬住下唇,知道唇上渗出血来,入口腥甜。
“嘻嘻嘻嘻……嘻嘻。”来自身体深处的阵阵的奸笑声。传到耳中,震得生疼。
“冰……魔……”冰魅漂亮的指甲勾住被褥,怒声唤道。
“我只是想试一下,能不能跟你沟通……嘻嘻嘻……看来因为你中毒了所以意志力不如从前了啊。”冰魔突然癫狂的大笑起来:“哈哈哈……这样以后我就可以多跟你聊聊天,别人是听不到的哦,只有我们两个人听。”
“我对你好吧?还帮你压住了毒性的蔓延……”
“给我去死……你这怪物。”冰魅拾起地上的碎片,猛然向胸口刺去。
可是胸前那只妖异的花朵,闪出血红流动在冰魅周身,生生挡住了锋利的碎片。
眼睛里,唇齿中还一缕一缕投射着刺眼的蓝光,身体被鲜红所覆盖,就像那阿鼻地狱中苏醒的修罗……有些觉悟的狰狞。
“主子,我给你煮了糖羹……”随着脚步渐近,灿儿声音愈加清晰。
冰魅捂着脸,大声叱咄:“别进来!”
可是似乎说的有点晚,灿儿已经迈进殿内,此刻红光笼罩的冰魅以映入她的视线。
“啊——”珐琅镶金碗被摔碎在地上,灿儿失声惊叫。冰魅露出惊恐的眼神,连连遮挡。
“出去、出去!”冰魅怒道。
“主子……主子是你吗?”灿儿已经带了哭腔,她无法相信眼前诡异的一幕,红光大显,映得冰魅的脸也发出刺眼的红芒。
“出去!”
灿儿愣在原地,呆呆看着发怒的冰魅,腿不听使唤,只能瑟瑟发抖。眼前幻化出层层景象,在那玲珑精致的身上又显现出另一个人。
一介修罗,咬牙切齿,在火中狂笑,如烧如燎。
裸露的身体,竟是冰肌,泛着透明的光泽。那本应该柔软的雪色高耸上,此刻变得如冰雕一般,那胸前悲怆的枝条,繁茂不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