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次元谁主沉浮章节

十二 权力博弈(2)

推荐阅读: 我投篮实在太准了首领宰今天也想被咒术师祓除宦妃还朝我在足坛疯狂刷钱系统逼我做皇帝夫人每天都在线打脸我的细胞监狱三国从救曹操老爹开始将进酒暗黑系暖婚

临出去时,石三柱用乞求的双眼看着于茂盛,于茂盛装着喝茶低下了头。张二牛则用期盼的目光和柳枫对视了两眼,并用手暗地里指了指坐在靠门边的一个戴着深度近视眼镜的老者。而一向在公共场合低调的方囊坐在于茂盛的背后,目光一直紧盯着张、柳二人的眼神和形体语言的交流。

屋里静得很。楼宇威风凛凛,像一个即将要指挥一场巨大战役的将军站了起来,拿着一个可以伸缩的绿色指挥棒对着身后地图上被圈了一个大大的黑框,也就是大堤的决口处说:“同志们,刚才,可恶的失职、渎职分子已经被清理出去了,我想,谁也不愿做他们的第二。现在,这个决口涌出的洪水正在吞噬着人民的生命财产,我们的责任,是向人民负责。把决口堵上,请大家出谋划策。”

周市长首先发言,他说,市里按照楼书记的指示,估计天内能调来沙石料8000立方,民工10000多人,时刻听从指挥部调遣。他是个老官场油子,官能做到市长,基本上也就是百炼钢化成绕指柔了,人际关系、信息渠道自然不简单。他早就从不同途径了解到了楼宇的情况、处境,并猜测到了这位领导的近期心理活动,所以在查看决口处就成立指挥部谁挂帅的问题上,自己首先就谦让了,特别是楼宇说,你是当地的最高行政领导,该是你的时候。他说,楼书记啊,我是学工的,不像你啊,在基层真杀实砍的干过,你拿出当年造梯田的一半威风就把事办了,何必为难我们这些外行小喽啰啊。说的楼书记表面上说他推脱责任,实际上心里乐滋滋的。

司马大校以军人的豪爽站起来“咔”一个立正,敬了军礼铿锵有力地说:“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我的一个步兵师,一个舟桥团共指战员619人时刻听从指挥部的命令,希望把最难最险的任务交给我们!”

于茂盛这会儿是又悔、又恨、又害怕,知道自己只有服从的份了,连连说自己也有失职行为,给上级找了麻烦,感谢上级的支援,坚决服从楼书记、周市长、司马首长和各个上级领导的指示。其他的大小官员也表了同样的态,一致拥戴楼宇为堵决口指挥部总指挥,周市长与司马大校为副总指挥。

楼宇毕竟在政治漩涡里混了多年,自知之明还是有的。知道自己那点修梯田、造台田的本事在这里是用不上的,而且从来也没有治河抗洪的经验,他大声道:“水利部门讲一下堵口的具体施工措施。”

“我的意见是决口不用堵,堵是劳民伤财。”刚才张二牛指给柳枫的那位头发花白、戴近视眼镜的老者镇定地说。

一言说出,满座皆惊。楼宇霍地站起:“你说什么?你是干什么的?你把人民的利益置于何处?”一连三声问,如连珠炮。

“不堵决口,让我的部队来干什么?”司马大校也不满地质问。

周市长向楼宇耳语。他认识这个老者,早年毕业于清华大学水利工程系,现在是省水利局的副总工程师,也相当于副厅级。这次开会楼宇要求除嘉谷县委的领导班子外,省直部门一律有副厅级干部参加,先来的那两个处长被划在了圈外,只有他才有资格进来。

“向总工,省委领导站得高,看得远啊。对领导决定的事可不能随便反对啊。当然,也可以讲讲理由嘛。楼书记这不是在发扬民主嘛。”周市长和善地看着他,并眨了眨眼睛。其实,他也根本不知道这个决口该不该堵,怎么堵。但作为一个统管全市经济与社会发展的最高行政长官,对钱是很敏感的,上万人的衣食住行开支最终还是要地方承担的。

向总工既没害怕楼宇的官威与威逼,也不搭理周市长的好心提示,说:“我是个技术人员,说话的依据是数据和实际。我刚才测量过了,决口处的流量没有增加,相反是正在减少,由开始的61个流量减少为60.5个,也就是说,在开口的将近五个小时里,每小时减少0.1个。这说明上游的放水量正在逐渐减少,这是其一;土龙河决口处的下游是嘉米县一个叫东大洼的地方,是附近方圆00平方公里内海拔最低的地方,根据我10年前的实地勘察,那里人烟稀少,基本没有村庄,是一片荒凉之地,如果那里能盛800—1000万立方水就没事了,这是其二;决口处的土质结构是沙质土,不易聚合,同时决口的堤线过长,达到了八百多米,从理论上讲,是应该放弃封堵的,不仅耗费人力、财力、物力过大,而且也没有成熟的技术,这是其三。”说完,他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按你说上游的泄洪现在停止了,按说也应该先告诉我啊;按你说淹没在大水之中的老百姓就应该困守在孤岛上,过着没有吃,没有喝的日子了;按你说受淹群众辛勤一年的劳动成果就应该在水里浸泡发霉烂掉了;按你说下游的经济就十年没有发展了,党中央建设农村小康社会的方针政策在那里没有贯彻到了。”楼宇以纪检干部的谈话机警一下抓住了漏洞,两眼逼视着讥讽着向总工,继续道,“我也崇尚科学,科学工作者首先是要有良心,这个良心首先体现在对人民的爱上。这就叫讲政治。一个对人民的安危麻木不仁的科学工作者绝不是我们党所欢迎的。”刚才他从周市长那里知道,姓向的是无党派人士。

一遇到政治,老科学家没词了,脸憋得通红,双手不停地敲击着椅背,全身在微微地打着颤。

柳枫觉得全身的热血在加速奔腾,在往上涌,一根骨鲠卡在了喉中。他平生最瞧不起在他前面挂着大学生牌子的那批工农兵学员;最看不上不懂形式逻辑,反驳对方偷换概念,把内容引向歧义的狐假虎威的诡辩者;最鄙视纪检委里少数以整人为乐趣的党内恶棍。看着老科学家受辱的样子,想着通过林黑根问到的水库的情况,开会前让张二牛的秘书和自己的司机紧急下去调查的实际结果,思考着自己来嘉谷多半年来作出的成绩,一种责任感油然而生。他知道,在党政机关,不管人们在下边怎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最后决定胜负的战场在会议桌上,结果在文件上。他努力压住火,深呼吸了两口,迅速调整了思维,理清了思路,举手要求发言。

“第一,今天早晨,我从某种可靠的渠道得知,如果上游不再有大雨,泄洪很快就停止;第二,我搞了调查,决口处的下游正如向总工所说,是嘉米县的东大洼,近年来发展的是芦苇种植,数年干旱,长势不好,目前土龙河跑出去的水80%以上正在浇灌那片土地;第三,这次受洪水围困的村庄共有六个,大约4000多人,本县的农民全年人均农业收入是500元,夏季是50元,秋季是150元,大约损失60多万元。如果封堵决口,成本将是这个数字的百倍、千倍。经济学上有个概念,叫比较效益。我想,大家不用细算,也很明白了。至于受围困的群众,我觉得可以让部队把他们接出来,妥善安排生活,找些生产门路,帮助他们搞好生产自救。”柳枫条理分明,琅琅说道。

“什么,你让我的一个师撤下来,只用几个舟桥连队?”司马大校急眼了,“放着这么大的决口不堵,我们部队来干什么,我们怎么向军区、军委交代?调动一个师,是需要总参批准的。我们这支部队是从井冈山走出来的,参加过两万五千里长征,在晋西北打败过坂垣师团,解放了两广,在广西十万大山里剿过匪,在上甘岭战役中爬冰卧雪,从来没有在敌人面前屈服过。现在,洪水正像敌人一样围困着人民,扫荡着群众,难道你让我们这支人民的子弟兵袖手旁观吗?我们这支功勋部队能在小小的洪水面前打败仗吗?”

“大校同志,继承光荣的革命传统主要是发扬精神的内核,不是无谓的蛮干。历史是先辈创造的,那时既没你,更没我。孙子兵法曰:攻城为下,上兵伐谋。要讲科学。”柳枫看这这位直率军人立功心切的样子,听着他那不着边际的大话、空话,不客气地顶了上去。

楼宇简直气晕了,“啪”地拍响了桌子,声色俱厉地说:“你是谁?干什么的?还讲不讲政治?”

“政治,政治就是办好民众的事,是发展生产力,要讲科学发展,贯彻好省的原则。不是阶级斗争理论,那个时期已经结束了。”柳枫面对强权与无知,有点豁出去了。

楼宇听了秘书的小声报告,换了一种声调:“我说是谁呢,原来是柳大秘书啊,大才子何时来这里做了七品官啊。”

“不是七品,是七点五品,或者叫从七品和副七品,比八品大一点点。”柳枫的话中暗含讥讽。

楼宇在省委机关,自然知道柳枫的才学,只是没见过面或者是自己没怎么注意而已。经验告诉他,文人都有毛病,清高、自负,有时候胆子大得出奇,有时候胆子比老鼠还小。有时候心眼比筛子还多,有时候又傻乎乎的认死理。在官场要是撕破了脸,和这种舞文弄墨的家伙斗嘴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这种专干完善、延伸、论证领导人思想的刀笔吏,换位思考的能力惊人,看他那条理清晰的发言与无所畏惧的样子,把这里当成了苏格拉底的辩论场。和这种人对阵,尤其是在公开场合,只能是自取其辱,损害自己的威信。这类人虽然身在官场,但并不真正了解官场的奥秘。别看他们在领导身边,夹着小皮包,里面一叠纸,最低不少于三支笔,总谦恭地迈着小碎步,和领导保持着微妙的距离,随时可以退后或上前提供各种现场服务,阳刚之气退化,阴柔之情毕现,表面上唯唯诺诺、轻手轻脚地进入各种形状的会议室,老老实实地列席各种高规格的会议,自觉坐在后排最不显眼的地方,一言不发地做记录,实际仗着自己多读了许多书,对什么都冷眼旁观,让他们瞧得起的人很少,甚至自己直接服务的领导。一旦有了掌小权的机会,特别是认为自己手里有了真理后,头脑就开始发胀,就认为成了康有为、梁启超的弟子,什么为民鼓与呼,为民请命,为民做主各种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全来了。对付这种人的办法:不要理他,在心里记住他,牢牢盯住他,找机会下手毫不留情地收拾他。

毕竟自己的理想与目的要紧,他狠狠地剜了柳枫一眼,收回对峙的目光,正色道:“刚才收到省气象局的汇报,近几天土龙河流域还有大雨。我来指挥土龙河流域的抗洪是省委的决定,决口了,不堵上怎么向省委交代,这是政治问题。再下雨,老百姓就会遭受更大的损失。我们的责任,是向人民负责。为官一场,造福一方。现在,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政治责任感,体现我们为民服务能力的时候到了。我宣布,全体开赴前沿,各部各就各位,团结奋战封堵决口!”

会议就这样散了,柳枫发了半天呆,最后一个怏怏不乐地出了会议室。楼宇、周市长、司马大校等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早没了影子。楼前的广场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了他的一辆车,也没人分配他什么事,感到非常孤单,只得回到自己的防守段上去。他坐在车上想,权力的另一个情fu叫无知。(未完待续)

相关小说:收鬼录游龙入四海网游之永恒不灭(17k)金田贵媳花庄召唤圣剑地师校花保镖雪狼出击帝恨:誓不负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