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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文化创新就是思路创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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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二牛说得真不错,柳方二人要了1斤15年的古越龙山生产的陈年绍兴花雕,围着热气腾腾的火锅,在乍暖还寒的早春月里的傍晚吃得浑身是汗,酒劲微醺,胃暖体热,通体舒泰。方囊也没花钱,不知是哪个局的局长,悄悄把账结了,让服务员通知了一声。

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二人在人行道上看着小县城喧嚣的傍晚。方囊的眼睛又开始闪烁了,闪烁过后是凝视,对着柳枫问:“柳书记是不是有个笔名叫寒涛?”

“何以见得?”柳枫笑而不答,反问道。

“年前我在省报上读到过此人的一篇文章,是讲民俗文化的继承、创新与发展的,观点与你今天的讲话相同,语言风格也差不多,只是没有城市文化与建筑部分。”柳枫承认了,那是自己在省文化厅工作时,听了中国的民俗文化大师冯骥才的讲座后有感而发,信笔写的,而且拿了全国的大奖。

“佩服之至。”方囊由衷地说。提议到对过文化馆开办的文化茶座坐坐,说自己的老婆带着孩子回娘家了,回去也是冷屋子凉炕。

所谓文化茶座,实际上是县文化馆为弥补经费不足打开的临街的一排南房,墙面上贴着花花绿绿的瓷砖和马赛克,俗艳之极。里面倒有些文化味,几把藤椅,散落在用土龙河大堤上连根大柳树墩粗糙雕刻成的茶桌周围,上面放着景德镇的细瓷茶具。四壁墙上有几幅本地名人和书画爱好者的作品,说不上上乘,看着倒也不是十分难看。也有名家的赝品和复制品。中间一个花梨木大条案上放有文房四宝,旁边的一个小工艺架上挂着二胡、京胡、月琴、小提琴等中西乐器,供茶客们品茗之后雅兴大发时或挥毫泼墨,或琴瑟和鸣,当然,也有人伴着演奏引吭高歌。比较典雅的布置,龙井的清香,以及窗外的月光,使柳枫心里感到清爽了许多。

在座的四五个人都是今天下午开会的各乡的文化专干,大概是刚散了酒席来这里显示雅趣来了。也算是第二次见面,是熟人了,大家看他们进来,纷纷巴结陪笑握手。茶座的老板是原来评剧团唱青衣的,捏着细尖的嗓子说:“刚才听几位小老弟说,下午听了柳书记的讲话像是小姐春游上高楼,眼前美景说不够。想不到书记不仅水平高,人也长得这么潇洒帅气,真是唐伯虎再世啊!书记一定是水墨丹青的高手,来,请您给小店留下墨宝。”说着,麻利地摊开了宣纸,拿来了湖笔,用一个特制的小壶在一个乌龟型的大砚台上倒了几滴清水,挽起袖口,开始亲自沙沙地研起磨来。

柳枫深知政坛上人走茶凉、人下字亡的道理,再加上自己小时候顽皮好动,没像爷爷那样黎明即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地临摹过多种大书法家的帖子,自己的字只是结构不错,花哨而已,笔道里没有真工夫,坚决不肯写。看着围在跟前人们巴结期待的眼神,回头找方囊,希望他给解围,谁知他却端着不知谁送给的一杯茶,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一幅南宋时期的一组拓片,似乎这边的事完全没听到。只得说:“我实在不会写毛笔字,给大家奉献一支小提琴曲吧。”

老板一甩水袖,步伐如行云流水,迅捷地用鸡毛掸子把小提琴掸了一遍,恭恭敬敬地递给了柳枫。

柳枫拿过来一摸,就感到质量不错,是真正用天火也就是雷电烧焦的泡桐木做的。他略为调试了一下琴弦,琴尾上肩,下颌抵住,马尾弓一抖,拉起了中国民族的名曲《梁祝》。那琴声,悠扬、柔和,但穿透力也很强。那琴声,不像是从他的指头间弹奏出来的,也不是从琴弦里淌出来的,而是好像从他的头顶上冒出来的。曲罢,向大家拱手说:“献丑。”便坐下来品茶。方囊不知何时又钻过来了,带头鼓掌,赞叹道:“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啊。柳书记真乃一大雅之人啊!”众人也搜肠刮肚找好词吹捧。

柳枫就有些飘飘然,忙招呼着大家喝茶,刚要客气两句,忽然传来了一阵箫声,那箫声如泣如诉,在月夜里悠长地飘忽着,传得更远,他不仅侧耳细听。

老青衣见状悄悄地把后面的墙推开了。原来这文化馆的南房的北墙起先是板壁,后被老板换成了铝合金。为了古朴,请剧团的道具和美工画成了磨砖对缝,白灰勾勒的假墙,底下按了滑轮,一推即开。后面院子的正中央有一个椭圆形的水池,里面闪烁着几点星光,池边的几棵老树已绽出新绿,还有两丛盆栽三角梅在怒放,发出淡淡的清香,北屋是一栋青砖瓦舍,竹帘低垂,似乎没有开灯,在若明若暗的烛光的摇曳中,箫声阵阵,呜咽倾诉。

柳枫听得如醉如痴,半天回过神来对大家笑着说:“刚才方主任说我雅可是言过其实啊!小提琴是西方的乐器,谈不上的,这箫才是真正的雅乐啊。中国五千年文化源远流长,赞美箫声的诗句文章浩如烟海,像《神雕侠侣》里的‘桃花影落飞神剑,碧海潮声按玉箫’,是黄药师在腥风血雨中的一点优雅与诗意。‘二十四桥名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是杜牧的千古名句,咏的也是箫。就是说在天下月色最美丽的扬州,也少不了箫声。在银色月光下,低婉的箫声,幽幽升腾在江南水波上,如轻烟,如薄雾,传递着一缕淡淡的哀愁,不知给扬州增添了多少魅力……不知你们看到没有,箫是竖着吹的,吹箫者时刻要低着头,这种力省的谦恭姿态,注定了箫声的朴素含蓄,毫不张扬。箫,是低吟浅唱,是自说自话……”

众星捧月的赞赏,再加上绍兴花雕酒绵长的后劲,柳枫越说越激动:“有一次,我到南京看到了徐悲鸿为蒋碧薇画的箫声图,画中的吹箫女子手持长箫,神情娴静,如水的明眸凝视前方,眼神里却有挥之不去的忧伤。凝神观看一会儿,你会感觉到在恍惚间似有箫声溢出,一咏三叹,萦绕不绝。”

他的高论刚完,北屋的箫声也止了。他意犹未尽信步站起来踱步到院子里,望着月华的幽辉大声说:“在这个万物萌动的季节里,为什么要吹幽怨的《妆台秋思》,何不来一曲生机勃勃的《春光吟》。”

“韵致,出来吧,知音在此啊。”方囊笑呵呵地说。

竹帘轻挑,一个穿一件红色平绒半长大衣,脖子上围着一条白色纱巾,长发过肩,拿着一支黑色洞箫的小女子款款走来。整个一个人淡如菊,明眉皓齿,粉面桃腮,虽然每一个毛孔里都透着朴素,但携带着乡间花草的芳香。临水有一种流动的美,凭风也会生出摇曳飘举的姿态,看她轻移莲步,婀娜在满地春色中似有意赏花,眉宇间却结着哀愁一点,无意留恋,步履间似暗藏着彷徨无限。正是这一点哀愁,几步彷徨,造就了一种典雅的姿态。

柳枫看得有些入神,惊叹暗道,想不到在这小小的县城里还有如此典雅的女子。方囊做了介绍,说韵致是文化馆的群众文艺活动辅导员,也是自己在河海师专的师妹。韵致高兴地打招呼,说今天下午刚刚听过柳书记的讲话,就像在大学里听了一堂高水平的讲座,很受启发与感动,尤其是方才对箫声的诠释,更是受益匪浅。

韵致说这话的时候,哀愁消失了,脸上飞上了一抹红晕,粉黛含春中夹着三分敬慕。

“今日难得啊,”茶社老板女人腔喊着说,“来,咱们请韵致老师唱支歌吧,她可是咱们土龙河畔的百灵鸟啊。柳书记主弦,咱们伴奏。”说着把乐器递给了几个文化专干,给韵致说:“你拿手的,‘天涯歌女’怎样?”

韵致看着柳枫,含笑点了点头。

乐曲一响,韵致整个眉眼、身段立刻活了,声音甜美、圆润,有如周旋再生。柳枫一边拉琴,一边在心里赞叹。他拉的是小提琴,只得站着,而且离韵致很近,只觉身边有一股暗香似有似无地袭来。

一位哲人讲:有的人在一起生活了一辈子都是陌生的,有的一见面就觉得天生应该在一起。现在韵致就是这种感觉。这一晚,韵致失眠了。

韵致的命很苦。她出生在梨园世家,父母是京剧团挂牌的武生和青衣,郎才女貌的神仙伴侣。她出生时就瘦弱,长到六七岁时还像个温顺的小猫,弯眉顺眼的叫人爱怜。“文革”来了,平时有本事、有名气,又清高的武生与青衣被当作“牛鬼蛇神”横扫,死于批斗中。从此韵致跟着姨姥姥生活。

姨姥姥病重时,将韵致的终身交付给远房侄子的儿子车才。说:“闺女,人生下来为什么只哭不笑啊,就知道是来受罪的,女人受的罪更大。你找婆家一不要找商人,他们重财轻别离;二不要找官人,在他们眼里政治高于一切,个人的前途比谁都大,妻子更不在话下;三不要找文人,他们水性杨花,花花肠子太多,他们对所有的女人都说我爱你,其实,他一个都不爱,爱的只是新奇和刺激。要找一个忠厚老实的人。”

车才是姨姥姥给取的名字,原来叫菜车,老菜农的爸爸希望儿子将来能天天有一车菜卖。姨姥姥可不希望后辈整天只盯着那一车菜,遂改名车才,意思是说,咱不像他们才高八斗,学富五车,有一车才就行了。

这个车才还真是只有一车才,初中毕业后觉得考重点高中没把握,就上了县里的职教中心,毕业后被分配到了粮食局直属仓库。韵致当时因为要照顾姨姥姥,从河海师专毕业后,回到嘉谷在当地文化馆做了负责群众文化的干事。

五大三粗老实巴交、憨厚笨拙的管粮员就这样和表面上人淡如菊的女子成了两口子,结婚后,虽然共同语言不多,但也相敬如宾。车才总是怕累坏了她,除了什么活也不让妻子干外,连干那事都小心翼翼的。一天夜里,韵致问他,世界上什么东西最能驮,他一会儿说牛,一会儿说骆驼,一会儿又说马。韵致把他拉倒在自己身上,凑到他耳边悄悄说,是女人,多重的男人,女人也驮得动。车才赶忙说,不对,不对,你没看我每次都用胳膊支着劲呢,你这么瘦弱,压坏了可不是闹着玩的。现在看病贵着呐,医院的大夫黑得很,上次我娘来看病,一个腰疼就花了三百多。人们都说社会上有三条蛇,黑蛇是公、检、法,眼镜蛇是大学教授,白蛇是大夫。两口子的闺房趣事居然扯到了亲娘身上,韵致把他往下一推,翻身睡觉了。

两人始终没孩子,到医院一检查,是车才家贫,小时候经常冬天下河摸鱼补贴家用,下身冻出了毛病,是死精子。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不咸不淡地往下过,没有小矛盾,也没有大哀伤,没有等候,也全无激情。这几年粮食系统搞开放,在南方建立了销售点,车才老实,又精通业务,经常被派到南方驻站,一年也回不来两三次。

直到雄鸡报晓,韵致才枕着过去实际的梦和未来不可知的梦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若隐若现一张脸,不是车才,是柳枫。(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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