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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送礼有学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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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进京,都是跟领导驻省里的办事处,和谁联系,见谁都是那个看人下菜碟的省驻京办主任联系,或首长自己约定,自己只要准备好材料掂好包就可以了。

没事翻干部花名册是领导干部的一大爱好,也是习惯,尤其是刚来的领导,柳枫也不例外。此刻,他的目光接连跳过了周步犁、王木耠、付向党,停留在了四海粮油公司总经理刘华仑上,华仑,华丽、华美、美轮美奂,名字不俗,给他起这个名字的人一定是当地有些文化功底的人。他来到嘉谷有一个愿望,就是想在工作之余挖掘一下本地的文化底蕴,最大的苦恼是找不到知音。他曾经和县文化局长谈过本地文化的起源、变革、继承与发展,但对方说,他的任务就是一年搞几次活动,别的没想过,还给柳枫提了一大堆要钱的事,使他兴味索然。

在上次招商引资有县委常委和副县长参加的调度会上,他从文化角度深刻剖析了嘉谷开放兴县进展缓慢的原因。他说咱们县位于华北平原腹地,交通落后,形成了特有的“农耕文化”,和北方的“游牧文化”和最近东部地区兴起的“蓝色的海洋文化”大相径庭。我们这里的人们多少年来对贫穷有着超常的忍受与满足,过着一种在围城里的固定模式的生活,安土难迁,自我封闭,住着三间外砖挂面土房,种着几亩责任田,守着自己的小菜园,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自给自足,不敢发财,不愿外出,总认为南方人精,城市人滑……

“对,是他娘的这样,”张二牛服气地说,“早晨就着老咸菜疙瘩喝一碗菜粥,啃俩馒头,大袄一披,趿拉着鞋,摸摸兜里不多的几块钱,顺手扯一根扫帚苗,剔着牙在街上瞎××转悠。碰上麻将桌就一二四毛的玩两圈,碰不上就脱下一只鞋垫在屁股底下胡扯淡。上至国家大事,下至村里的鸡狗零碎,一侃就是半天。就这样,还开放,开放个蛋吧。”

柳枫点了点头,继续说:“关键是地域的封闭。西方人崇拜太阳,东方人热爱河流,认为河流哺育了万物,过去人们逐水草而居,一方面是为了生活方便获取生产生活资料,另一方面是为了加强和外界的联系,因为那时的交通主要是靠水运。”

方囊幽幽地说:“可我们这里也有河啊。”他显然是在诱导什么。

“对,但是关键是我们这条河断流好几十年了,和以前的农耕文化形成了断续再接。河流没了,而国家的公路建设又没在此投资,连一条省道都没有。往东南,离我们这里不足100公里是隋炀帝时修的大运河,一直没有断流,所以那里的人比较开放。从小老人们就给子孙说,从这里往南是人间天堂的苏杭,往北是繁华的京城,所以,那里的人们从历史上就是在外做生意的多,招商引资的人脉也多,而我们这里呢,往东,是比我们更穷的叫花子遍地的八十八村,往西是过去强人出没的大山,所以加深了人们的封闭意识。土龙河,过去是人们生活的希望,现在是老百姓解放思想的桎梏,河里有的只是发水时从西边大山里推过来的一堆堆的流沙,散漫地堆在那里,傻乎乎地任凭风吹雨打。”

“那按你说我们这里的人就是土龙河的流沙,散漫而又呆傻了。”方囊的眼睛闪烁了几下。

周围的本地干部露出了愤慨之色,柳枫没有察觉,可张二牛看到了,他说:“你别在这儿煽风点火,柳书记的意思是说都要走出去,别当窝里蹲。”

于茂盛最不愿看到的是在开会时的争论,赶紧打圆盘说:“柳枫同志到底是大知识分子,分析得很透彻,但也不太全面。我也说句文化话,‘理论是灰色的,生活之树长青”。咱们下边主要是干实事,看效果,四海粮油公司的项目要抓紧。”

书记又一次发了令,二人只得筹划去北京跑跑。在县委办秘书科给四海粮油公司下通知的间隙里,张二牛问柳枫:“你啥时候和方囊结上了梁子?”

柳枫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我看肯定有,你好好想想吧。”张二牛说,“这家伙阴损着呢。不过,这小子也是苦出身,爬上来也不容易,他上来的过程县里人们有个顺口溜:王书记家里哭姥娘,和苏书记认同行,说李书记像太阳,与于大头拉老乡。”

“哦?”柳枫兴致上来了。

“其实也就是那点蛋事。”张二牛说,“他师专毕业后分配在东里屯教书。那时掌权的县委书记姓王,老家是西边土龙河上游嘉禾县的,方囊他姥姥也是那个县,好像还是邻村,不知道怎么扁担钩子挂犁铧,小肠连蛋的勾咕上了。王书记的丈母娘就一个闺女,一直跟着他,老婆也生了两个闺女,家里男人短缺,他短不了去干点杂活。那年王书记的岳母死了,咱这里的规矩是必须至亲男人陪灵打幡,王书记是县里的老大,干这活自然不合适,可又是个怕老婆的受气布袋。方囊知道后,进门三拜九叩,喊着姥娘哭得昏天黑地,这样一来,野外孙就变成了家造的,穿着大孝袍子打幡摔盆送到坟茔,这样调到了县文化馆。王书记走,苏书记来了,他和你一样,也是个细毛羊,原来是河海日报的总编辑。方囊在文化馆那两年写了几篇小散文,还加入了什么××作家协会。他赶紧拉来了市文联的一个作家,给苏书记套上了近乎,调到了县委宣传部。姓苏的走了,又来了一个姓李的书记,方囊在报道组,经常跟着头头下乡。那时,市里的书记提了一个口号:叫什么常进农家院,常干农家活,常吃农家饭,常听农家言,常解农家难。有一次,李书记到西里屯割麦子,他写了一篇通讯登在了市报上,里面有这么几句:‘朝霞映红了半边天,看着金黄色的麦田,太阳笑了,蓝天笑了,大地笑了,李书记也笑了。’真他娘的恶心,后面还说,李书记走的时候让司机慢慢开,恐怕压了老百姓的秋苗,这更是扯××蛋,车开得越慢庄稼碾得越坏。就凭这,他调到了县委办当了副主任。”

“后来呢?”柳枫越听越有兴致。

“后来这不是于大头来了嘛,他也是嘉禾县的。方囊不知从那里找来了一本破家谱,说他们家原来也是嘉禾的,民国初年发大水迁过来的。老乡见老乡,见面互相帮,不过这小子也确实心眼多,人也机灵,于大头想的,就是他写的;他办的,也是于大头盼的。我说的是私事啊。没两年就提了主任,还成了常委。听说这阵子正忙着改出生地的档案呢,大概又要往前拱一步吧。反正,这小子够他娘的下作的。你说,还真有人吃他这一套。真他妈的怪,那些在下边真杀实砍的倒不如他。”

柳枫想,他往前拱不可能是书记或县长,很有可能是组织部长或管干部的副书记,因为中央干部条例规定,这两个职务必须是外县人。但他没往外说。只说了一句:“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贵,是高贵者的墓志铭。”

张二牛也许是没听懂,也许是听懂了半截,说:“对,好人不长寿,乌龟王八活千年。”

“砰砰砰”,外面轻轻地有礼貌的敲门声让柳枫心里一阵愉悦,他来嘉谷半年,最不能忍受的是这里的干部找他一不电话预约,二不敲门。推门而入,张嘴就说,也不管你正干什么。他原来想改变一下,后来观察的别的领导对此习以为常,也就不说什么了。

来人是四海粮油公司的总经理刘华仑和财务副总魏大埝,刘华仑一身皮尔卡丹藏青色西服,棕色老人头皮鞋,金利来花色领带,刚刚留成的长发显然是抹了头油,明光锃亮,全身透着利索、精明。

柳枫看着他赞许地笑了,总看着有些面熟,但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再看魏大埝,不由皱起了眉头,头发乱蓬蓬,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夹克衫松松垮垮,里面是脏兮兮的秋衣,也没系在裤子里面,而是比外罩长出了一截,戴着一副老式眼镜,怎么看怎么像农村油坊里的管账先生。柳枫就说:“现在中央部委处长以上的干部大部分是近几年毕业的硕士、博士,和他们打交道要实现三个对接,首先是衣着和卫生生活习惯的对接,其次是语言的对接,三是知识层次的对接。我们后两条暂时做不到,起码第一条要有。”

“是这个理,”张二牛说,“就凭咱们嘉谷的老土话就是不行。你大埝穿的跟××要饭的似的,非让人家给赶出来不可。今天晚上叫你老婆去买身西服,别老装穷,钱又不是娘们,不下崽,明天都他妈的给我精精神神的,跟柳书记进京。”

三人约定了出发的时间,张二牛热情地邀请柳枫到家吃饺子,说是老伴特意采的土龙河滩特有的野生辣菜包的,让他尝尝鲜,并说这种辣菜娇贵得很,出地皮两天内嫩得很,可以采来吃,日子一过就成柴禾了。柳枫笑道:嫂子不会是有什么事找我吧。或者是嫌你不顶事了吧。来了这两个月,他也跟着地方干部学了几句粗话。张二牛的脸竟意外地红了起来,显出了憨厚的一面。

6月的北京,繁花似锦。雄伟的天安门,宏大的广场,庄严的人民大会堂,让每一个身在官场的人肃然起敬。中央各部委耸入云天的大楼,大门口英姿勃勃的武警战士,挂着特殊牌号出出进进的汽车,令每个权倾一方的地方官员感到孤立、弱小、无援。一位处长看了他们的礼品哈哈大笑说,你们这礼品是好东西,但是不是损了点。柳枫也不由得乐了。礼品是当地一个养殖厂生产的真空包装的中华鳖,盒子很漂亮,但每个盒子上被写上了周处长、夏主任、董司长等人的名字。张二牛在旁边说:处长别误会啊,我们乡下人实在,怕弄错了。你不知道我们那位养殖厂的厂长更实在。有一天我去他那儿,他专门挑了一个大个的给我炖汤喝酒,还敲着鳖盖说,你来了是这个,市长来了也是这个,省长来了也是这个。张二牛的诙谐机灵解除了尴尬,处长哈哈大笑,嘱咐他们赶紧把条子撕下来,收下了礼品。(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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