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婚纱的女孩子，走到哪里都会成为焦点，小语的思路很清晰，并没有表现出失魂落魄，更没有仿若逃婚的人该有的表现，又或者该说她其实并不算是逃婚，她只是忽然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是不想回去礼堂而已。

幸好他们是在市中心的咖啡馆里，小语很快就找到了语墨在这里附近的专卖店，语墨在A市不过三家专卖店，地点都经过瞿宁的审核，她不得不说瞿宁真的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她很懂得如何把握市场的供需关系，她始终认定的原则是供不应求，以一种女王般的姿态成为一种口碑，因而她只选择了A市最为繁华的地段作为语墨打入市场的切入点。

“总监？”这家专卖店的店长楚菲是少数几个认得出小语的非公司高层的员工，她是设计师出身，后来转行做了销售，慢慢地从销售女王变成了如今的店长，她对服装行业相当了解，总是能提出不少很好的建议，瞿宁之前还在思考是不是应该把她调到公司的市场部。

“帮我拿一套衣服，还有鞋子。”小语扫视了一圈店里，随手指了一件连衣裙，拿了一双平跟鞋，跑去更衣室把婚纱换了下来，又把楚菲叫进去，“这件婚纱先放在这边，我回头派人来取。”

楚菲抿了抿唇，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今天是莫总监结婚的大日子，她过来巡店之后也是要去婚宴的，这会儿看到新娘出现在这里，她实在不知道算是什么情况，看着她一脸清冷平静的样子，她满腹的问题也不知道该不该问。

“麻烦你了。”一身清爽的连衣裙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让专卖店里其他几个正在挑选衣服的顾客多看了两眼，不约而同地让店员拿了两件同款连衣裙去试穿，小语同楚菲摆摆手，便走出了专卖店。

身上没有钱，也没有手机，小语却不以为意地胡乱在街上走着，从很久以前就有这样的习惯，但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到处乱晃，这个习惯从A市跟到了C市后来又跟去了英国，她还记得那时候在英国心情不好，可以一整天都在英国的街头乱晃，停在流浪歌手面前听他唱歌，一站就是一两个小时，或是沿着泰晤士河走，漫无目的地乱晃。

在A市的街头，小语走在路上不会有人注意，大多数的人都行色匆匆，连逛街的人都仿佛很有效率地快步走向某家专卖店，不会有像她这样的闲散，她走走停停，双腿酸地已经提不起来了，可是她还是固执地往前走。

不知不觉走到了A市一中，她和秦墨都呆过的中学，她立在校门外，微微仰起头看向比从前大了不止一倍的中学，她以前呆过的教学楼也没有了，新造的教学楼比她以前的那栋楼高了许多，看起来也漂亮了许多，却让她有一种陌生感，仿佛她从没在这个地方念过那么多年的书一样。

幸好操场还是和以前一样，跑到边上的篮球场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水泥地变成了塑胶地面，篮球场上有几个高大的男生在打篮球，女孩子们立在边上尖叫，满脸的兴奋激动，她立在篮球场边上，怔怔地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篮球场，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她也和那些女孩一样立在球场边上，为秦墨呐喊加油。

秦墨是他们大院里最厉害的一个，不只因为他的成绩好得离谱，他的运动神经也发达得令人发指，用那个总是和秦墨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陆离的话来说，这家伙简直就是上帝造来打击别人的天才，这样一个各方面都完美得人神共愤的家伙，连从来不肯服输的陆离也只能甘拜下风。

那时候的秦墨，是整个中学女孩子们的梦中情人，这样一个学习永远都是第一名，各种运动项目都信手拈来的家伙，谁能不为他疯狂，而最重要的是他没有女朋友，他身边永远都只有类似妹妹的小丫头，那时候大多数的人都以为秦墨和小语是一对，直到后来小语的童言无忌打破了这个假象，秦墨开始有了女朋友，可是他牵着的依然还是小语，女朋友则立在另一边，陌生而疏远。

“对不起，可以把球丢过来吗？”一道明亮的男孩的声音打断了小语的回忆，她低下头看到一只篮球滚过了她的脚边，朝着她身后继续滚动着，在她怔怔失神的时候，篮球已经被人捡了起来，然后便是一个完美的弧度，投向了禁区内的篮筐，漂亮的空心球，球场内一片哗然。

小语立在原地，望着橘色的篮球，思绪飘得老远。

因为秦墨中学的时候很喜欢打篮球，小语便缠着他教她打篮球，以小语做什么事都是三分钟热度的性子，秦墨并不认为她能坚持多久，但是他还是认真地教她打起了篮球，怎样运球怎样投篮，小语的运动神经并不发达，但是她很聪明，不知道是默契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对于秦墨的话她总是可以领悟得很快，她学会了运球学会了三步上篮也学会了投三分球，但是有一样她始终学不会，秦墨的空心球。

“那个是不是秦氏的总裁？我们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后来去美国留学的那个。”忽然球场边上有人叫出声来，一中是A市的是重点中学，很多高考状元都出身一中，所以一中的教学楼里有一块优秀毕业生的照片墙，每一届的优秀毕业生都会有照片贴在那里，还有另一面海报墙，贴着的是从一中毕业之后的精英人士，而秦氏总裁秦墨便是在海报墙的第一张图片。

“那个人是语墨的设计师，我妈妈超喜欢他们家的衣服，上次有个服装秀她回来以后跟我说了好久。”另一个打扮时尚的女孩指着小语，因为家境优越的关系她一眼就能看出小语一身的衣服价值不菲，但是她并不确定眼前的人是不是莫小语，她只在宣传册上看到过她的照片，而且照片太小并不算很清晰。

夕阳的余晖，照耀在整个篮球场上，尤其是篮球场边上的那两道身影，仿佛和那一群少年少女们格格不入，尤其是立在后面的那一道颀长高大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西装，像是要去参加上流社会的酒会似的。

“丫头……”带着叹息的声音，从小语耳边飘过，她的心忽然就跳得很快，快得仿佛要跳出来似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