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冷吗？”戴维听到卡快乐的声音，转头看见卡从台阶下连蹦带跳地来到面前，从自己面前蹿进屋里，手里提着几条鱼。戴维放下帘子回到火塘边，帮着卡把鱼放到陶盆里。卡提起一旁的水桶发现里面没有水，于是提着水桶对戴维说：“走吧，我们去提水，你可以帮我把‘火种’带回来。”他边走边说，来到门边，把他带进来放在门口的一件衣服递给戴维，“穿上试试，会合适的，还有鞋，那！”他指了指门口的台阶。

戴维接过衣服，手感十分奇特，就像手里拿着只水鸟，光滑而柔软，很轻但是很暖和。戴维毫不犹豫地穿上它。“真漂亮，我妈妈会高兴的，她为她的手艺自豪。好了，你可和我一块去了。”卡说完掉头出了门。戴维站在屋里有些疑惑，难道自己只是因为没有衣服才不能出去的？

“出来吧！没那么冷，带上篮子。”卡在门外高声说。

戴维提起火塘边的篮子走出了屋子，天空又飘起了雪花，大而厚实，看来又是一场大雪。卡已经走下了台阶，隐隐约约，远处的火堆旁有人在走动。戴维跟着卡来到湖边，篝火边的人立刻围拢过来，戴维发现他们都是女人和孩子，他们的表情有些惊讶但是很友好，都对他微笑。彼此用一种富于乐感的悦耳腔调交谈，从他们的脸上戴维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根据以往的经验，戴维微笑着看着他们，对每一个人都报以微笑。

“行了，你们还不干不干活了？一会做不熟饭看你们怎么交待。”依若提着衣服篮子来到篝火边，边说边把衣服在架子上摊开。

“你天天见他当然可以这么说，依若，你确定他和我们一样?”一个年长些的女人问她。

依若正踮起脚尖把衣服往高处挂，戴维走过去，拿起篮子里的衣服帮她往架子上晾。依若回头对他笑了笑，转身对问话的人说：“你说呢！”其他人都笑起来，各自回到自己的事情上，边说笑边做事。依若站在一边仔细看着戴维晾衣服，看了一会儿，回头对提着水走来的卡说：“让他别太用力了，伤口还没好全呢！他穿你妈妈织的衣服很好看，比其他人好看。”她笑了起来。“他壮嘛，”卡不以为然地回答，然后笑着对戴维说：“戴维，好了，我们回去吧，如果你把伤口弄开了，依若不会饶了我。”

戴维回头对卡说：“请你告诉她。我会小心的！谢谢她，她可是我见过最好的外科医生了。”

卡大笑着把他的话告诉了所有的人，依若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抱起篝火边的一捆草药往温泉边去了……

“她是最好的，当然了，”卡笑着对戴维说，“走吧，我们回去，屋里的火塘要灭了。”

卡用一把火钳，从篝火炙热的炭灰里扒出一块烧得火红的石块，（它就像一块纯净的红宝石一样漂亮，如果有那么大的宝石的话！）卡把石块放进戴维从屋子里带来的篮子里，让戴维提着往回走。戴维转身却发现，来时他可以把篝火当作地标走到这里，回去却是一片迷茫，这让他想起他和里克分开前的一霎那。“浓得像掉进了牛奶瓶子里!”里克常这么形容……

戴维的心向下沉……

里克，你现在在哪里呢？

戴维恍惚间，觉得自己的另一只手被谁握住了，小而温暖，他不觉一笑，是丽。她总是无声无息地来到别人身边，拉住他们的手。戴维低头对她微笑着说：“你知道回去的路吗？”丽高兴地点点头，拉着戴维往回走，她似乎不用看标志，就自信地拉着戴维往前走，戴维有些奇怪。不一会他就明白了，他发现脚下是铺得平整的石头道路，路上的石头都顺着一个方向排列整齐，他的鞋厚实而温暖舒适，但并不妨碍他感知大地上的一切……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屋里，卡接过戴维手里的篮子。取出石块放在火塘中央，然后把其他几块石块小心地盖在它上方，不一会，那些变得暗淡的石块开始发出温暖的光芒和热量，屋里的光线也变得明亮起来。他把一块地毡铺在火塘边，戴维和孩子们席地而坐，卡把他的胶泥带了过来，教扬怎么做弹弓用的泥丸，这个戴维在行。不过这两天他在忙着给依若做几把木勺，前些天丽把她的木勺掉到火塘里烧坏了。戴维随手拿了段竹子给丽做了把新的（那是卡用来做箭用的），还在勺把上刻了枝百合花，依若十分喜欢。于是，戴维请卡给他找些硬木，他好做些结实的勺子给依若用。孩子们对他的工具十分好奇，尤其是瑞士刀和丛林刀，他发现，扬看他用瑞士刀雕刻硬木十分着迷，就放慢速度让他看仔细。戴维也十分高兴雕刻这些木头，它们散发着独特的芳香若有若无，但是令人愉快，到现在为止，戴维已经做了大大小小两打木勺。

今天，他让丽看到他给她的惊喜，一个漂亮的木头娃娃，这是戴维这几天晚上在他们离开后治疗室后做的，只要再修饰一下头发就大功告成。丽被这个小东西吸引住了，他们都靠拢过来，看着戴维不停地换瑞士刀上的各种工具，为木头娃娃做最后的修饰。戴维一边干活儿一边和丽说话：“它漂亮吗？”

丽笑了，点点头说：“是的，很漂亮呢！”

“那么，给你好吗？”戴维笑着问她。

“给我吗？”丽高兴地问，又用力点点头，她站起身来，走到戴维身边好奇奇地看着戴维手里的木偶，“它真漂亮！”

“你也很漂亮，我的朋友见到你会高兴的，他有一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妹妹，也很漂亮呢，你们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小女孩儿！”戴维手不停地修饰着玩偶，他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做玩偶了，不过看来还没有忘记怎么做。

丽看着戴维手里的玩偶渐渐成型，高兴得咯咯直笑，自顾自地说起话来，似乎十分兴奋，丝毫不在意戴维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些什么。她的说话声引起扬的注意，他抬起头来，看着戴维的胸膛，因为热，戴维不自觉地解开了系住领口的带子，露出了嬷嬷送给他的十字架。扬看它看得出神，直到丽拿着玩偶递到他面前才醒过来。丽笑嘻嘻地对扬说：“达娃！”

扬一下子醒过来，对戴维说：“她叫它达娃。”

戴维笑着说：“很好听啊。”说着把领口系好。

扬笑着说：“意思是宝贝，看来你已经好了，可以去帮卡造船，你做得那么好。”他接过妹妹手里的玩偶仔细看着说。

“好啊，可是，我不知道怎么造船，不过，我想我能学会，而且很快。”戴维舒服地伸直腿，从火塘边拿起他的杯子，扬给他倒上茶，边倒边说：“那可是条漂亮的船，很结实，他一生都可以用！你可以雕些什么做装饰，那一定很漂亮，你雕得那么好！”

戴维笑着拍拍地上的毡子说：“好啊，我会把你妈妈织在上面的花纹雕在船舷上，它们真的很漂亮。”毡子上的百合花随着孩子们的脚步变化着深深浅浅的淡紫色，显得神秘美丽。

杨笑着说：“我一定告诉妈妈，你喜欢她的毡子，她会高兴的。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在你们那里有很多吗？”

戴维心里一动，难道他见过其他的十字架？于是他笑着说：“你妈妈织得很漂亮啊，是我见过最好的，”说着他用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说：“这可是我这辈子穿过的最好的衣服了。”

扬哈哈大笑起来：“我一定告诉我妈妈，她会把你的眼睛织在门帘上！看着吧，我保证！”

“那很好啊，我就不会走错门了，免得把人吓一跳。”戴维大笑着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我吓晕过去的是谁呢，你替我道过歉了吧？扬！”

“他道过歉了！只是不像道歉，像是玩笑，不过，没关系，我替你说过对不起了。不过蓝是胆小，连老鼠都害怕。”卡笑嘻嘻地跳进屋子，蹦到火塘边，搓着自己的两只手说：“真冷！又下雪了，不知道明天他们回不回得来。”

“谁？”戴维好奇地问。

“坦和林卡，他们送你的朋友去找牧师，再把曦接回来。”卡说完接过扬递给他的茶喝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