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哪儿得来的？”

付娆安兴奋地拿起那块玉来反复确认，无论是这翠玉上浑然天成的“安”字，还是周边棱角，都的确是自己典当的那块翠玉没错。

随着确认，付娆安阴沉了多日的脸上，可算是有了一丝的笑意。

洛承君看着，也不由自主地跟着翘起了嘴角。

“还能从哪儿得来，你把它卖到了哪里，本王就是从哪儿把它买回来的。娆娆，本王是想告诉你，从今往后，本王会把你想要守护的东西，一点儿一点儿都给夺回来。只要能护佑你周全，别说大昭，就是这天下，本王也会寸土必争……”

洛承君语调温柔之中带着笃定，付娆安抬眼看向他深情的眉眼，四目相对，情意暗涌。

洛承君小心翼翼地俯头靠近付娆安的脸，喉结紧张不安地上下滑动，眼睛盯着她的朱唇，慢慢凑近了过去……

“所以，你已经打算好了，接下来要如何做？”

就在洛承君的唇距离付娆安的不足一寸之时，付娆安忽然无比严肃正经地开口，打破了这暧昧的气氛。

洛承君垂着眼帘，不甘心地看着那立马到嘴的朱唇，闷叹了一口气。提到这么正经的问题，他还怎么能不管不顾地直接亲下去呢？

洛承君抬起脑袋，微蹙着眉头，也不知是心痛还是胸口的伤痛。

“是，在万寿除夕宴上，本王的脑袋一刻不停，一直都在思量所有事情，所有结果和所有的可能。”

“也就是说，就算我没有配合你，还是冲动地说错了话，你也可以收场？”

“不，唯独这个，本王没想过。”

洛承君的表情无比认真，他所有的不安，都是在担心付娆安的承受。却没有一丝是在担忧付娆安当众反口，拉着自己下地狱。

付娆安愣了愣，不由地有些后怕。说真的，若不是有欢央在湖心楼提前跟自己说了些话，加上这入宫的路上自己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当真会不管不顾，当着昭帝和文武百官的面，与洛承君拼命。

如今想来，洛承君这脑子，还真是一刻不停地转悠着。哪怕是意料之外地见到了自己，也照旧稳妥地安排自己先行出宫回府，而不是逃窜，只不过是给了自己一个缓冲冷静的时间而已。

“那好，你说说看，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难不成，已经找到了起兵造反的由头？”

“谁说本王要起兵造反了？起兵造反这个词实在是不中听，要中听还得想法子民心所向才是。这么曲曲绕绕的，怎么也得三年五载，可这么久的时日，本王就算是有耐心等得起，只怕皇上……也容不下本王这么久。”

洛承君说着，眼神变得凛冽了起来。付娆安一惊，赶忙追问。

“你不会跟欢央一样，起了暗杀昭帝的念头吧？”

洛承君收起眸中的凛冽，笑看向付娆安。

“本王方才晕晕乎乎的，可听见乔书律与你把这利害解释的很是清楚。你不会觉得，乔书律都明白的道理，本王会不懂吧？”

“那说来说去，你的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这般神神秘秘的，当真无趣！你到底说不说？”

付娆安好奇又急迫，有些急了眼。洛承君赶忙安抚，扶着桌沿坐下，给付娆安倒了一杯茶水。

“本王如今要做的，是挑拨离间。如今夜王暗中对大昭虎视眈眈，早就有了攻占之意。而皇上这边呢，一心想要得到火器秘方，也是为了灭掉夜凉。这皇上为了维持与夜凉的虚情假意，每年供给夜凉的粮食，可是很大的负担。皇上心中早就不平，可碍于火器威力，只能忍怒不发。”

“那你要如何挑拨离间？这离间的好处又是什么？”

洛承君看向付娆认真迫切的目色，低声开口。

“本王打算用这火器来挑拨离间。阿里普已经将火器秘方交给本王的，本王花了几日研究，发现光有这秘方根本远远不够。倒是能制出火器来，只是威力不大，开山凿石都不大中用。原因呢，就在于这秘方之中的配分比重，是影响这火器威力的重中之重。接下来本王会重用阿里普三人，以夜王之位，来让阿里普助本王造出真正的火。快的话，也就一个月的时间。”

“然后呢？造出火器之后，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用了。不过不是用在别国，而是用在我们大昭边境处。大昭西侧边境，紧挨夜凉，且人烟稀少。本王打算在那里投掷几个火器，炸了自家的边境。”

洛承君说着，还悠然自得地抿了一口茶水。付娆安听得愣住，愣了几秒之后，忽然反应了过来。

“啊！你的意思是，炸了大昭西侧的边境，嫁祸给夜凉？”

“娆娆你真是聪明。本王就是这个意思，天下皆知，除了西域，我们东方之境各国之中，只有夜凉国有火器。这爆炸又发生在西面边境处，任谁想，都是这夜凉干的。接下来，皇上必定要派兵西下，与夜凉撕破脸面。而出征的，一定是本王。这般好送命的事情，皇上一定会百般说辞，推给本王的。”

“可……这夜凉与大昭若是战起，火器交战，那百姓可就……”

“这你大可放心，这场战役，只会维持在边境处，进不了百姓所居之地。这火器出现，夜王心中清楚不是自己所为，自然不会进击。而且，他知晓了本王有了火器，更不敢直面硬碰。夜凉区区弹丸之地，大昭经得起火器轰炸，可夜凉……经不起。”

“然，然后呢？”

付娆安听得入了迷，催着洛承君说接下来的计划。

“然后，夜王就会不得已与本王和解，成为本王的人。可对内，大昭和夜凉不能和解，照旧要在边境处战火连连。不仅如此，本王还要造势出濒临大败的局面，逼着皇上，御驾亲征，鼓舞士气。”

洛承君语气冷下，将手中的茶杯用力放回桌上，一副下了狠心的模样。

付娆安大致懂了，昭帝若是御驾亲征，那边境战乱，生死难料，必定是无法活着回去了。就算昭帝怕死，推三阻四不愿前去，也会失了民心，也算是为接下来的举措，铺垫了好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