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鑫还不知道，有的老夫老妻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即使没有什么交流，但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够知道对方的意思，也知道对方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样奇妙的感情，是很多人所不能体会的，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能够深有体会。

“我希望你们记住的一点就是，集团---是属于司家的，父亲当年念及了在座各位的付出，还有多年来的情谊，才给了诸位现在的一切，我希望的是父亲所付出的一切不是白费的，是值得的，而不是成为了你们滋生野心的资本。”

“我从不求你们能够全心全意的信任我，辅助我，但是我希望的是，你们至少不要拖我的后腿，至少在集团，在司家遇到困难的时候，再给我做出一些无谓的事情来阻碍我。”

“这一次，我只是通知你们，但是有下一次的话---”

晨曦环顾着周围低下自己的头，不让她看清楚他们神色的众人，冷笑一声，“我相信你们应该知道我会怎么做，我希望我永远都不需要走到哪一步，你们也一样。”

“你们只需要给我记住一件事，司家以及集团，都是属于司家人的，而我司晴天---就是司家的一份子，在没有其他更合适的人选之前，我有权利，也有义务接手司家的一切，将司家带领下去，而你们---”

“可以选择跟随着我，也可以选择单干，这都是你们的权利，你们的自由，我无权干涉你们的选择，同样的---你们也没有权利干涉我做出的决定，懂了吗？”

晨曦这一番言论算得上是霸气十足，强势的告诉了所有人自己的态度。

她不在乎这一群人会不会选择她，就算没有他们，她依旧有司擎天留下来的人手，就算是想乱也乱不到那里去，所以她何必委屈自己来成全别人呢？

晨曦发布完自己的一番言论之后，留下来独自沉思的众人，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才刚刚坐下，张鑫正好开门进来，脸上一脸的漠然，什么表情都没有，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是静静地待在那里。

“怎么了？”晨曦努力的憋着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疑惑的开口问道，“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哦，对了，”晨曦忽然想起，“洪老的伤势怎么样了？我刚刚看你打的有点用力，不会出什么大问题吧？等会会有人要带他离开，可别让人看出什么问题来，还有......”

晨曦絮絮叨叨的半天，就没有一句是张鑫想要听得，忍了半天都没看出晨曦知道他为什么事情，气的他双手握拳，狠狠地锤了一下旁边的东西，发泄自己的怒火。

张鑫用力锤东西的声音造成了巨大的声响，晨曦眉头一皱，不悦的开口：“你要是生气了就直说，何必伤害自己的身体，要是到时候出了什么事，还不是你自己苦恼？”

“大小姐，我不明白？”晨曦的话就像是帮张鑫拧开了发泄用的水闸，怨气随之而来，想晨曦质问他的不满与质问。

“为什么要让人治疗洪老？为什么要直接将洪老送进监狱，按照司家的规矩，他根本就不应该有这样好的待遇，一个叛徒，一个背叛者，他有甚至资格善终？就算是碎尸万段，都不至于弥补他放下的错误。”

张鑫一直都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抱怨，不能让大小姐为难。

因为他知道，大小姐比他生气，比他难过，要是连他都质疑了大小姐的话，那么岂不是在大小姐的伤口上撒盐？

老爷子因为洪老才会死，夫人也是因为接受不了老爷的死去最终也跟着一起去了，爷也是因为洪老的算计，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躺在医院里昏迷不醒，要说到难过，没有人比大小姐更加的难过。

这几年来，大小姐承受了很多本不应该让她来承受的伤害，他知道，他也都懂。

他知道现在最好的做法就是沉默不语，接受大小姐所有的命令，完成大小姐的命令就好。

可他做不到---

他是一个人，一个有自己感情的人，哪怕理智上来说知道这么做不好，但是感情上他完全不能接受大小姐的做法，明明最应该生气，最应该报复的大小姐，为什么还有留下洪老，让他继续活下去，他不懂！！！

晨曦这会子脸上已经没有笑意，她板着脸，严肃的回答了张鑫的问题。

“因为我不想他那么快就得到解脱，比起身体上受到的伤害，有的时候来着精神上的伤害，比什么都还要痛苦，越是清醒的活着，对痛苦的感应就越加的深刻，永生难忘。”

原主的记忆中，她的母亲曾经拉着原主和原主哥哥司擎天说过，洪老就是她的亲人这件事，只不过原主那会子只有五岁半，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但是她唯一记住的，就是她的母亲一遍一遍的说着，洪老是家人，要更加的团结，等将来长大了，也要好好地孝顺着他。

不管是原主还是司擎天，都尽责的完成这小时候和母亲的诺言，对洪老好的不得了。

可有的人的心就是石头长成的，即使这样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他依旧是感受不到一丁点的善意，依旧用最大的恶意来伤害别人的好意。

“人要是死了，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身体上的痛苦，不过是一瞬间的，死了之后，什么感觉都不会有，可要是刻在了灵魂深处的伤痛，他就会记住一辈子，哪怕想要遗忘，但是来自灵魂深处的痛苦会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他，曾经做过的每一件事。”

“永永远远的，在痛苦中徘徊，却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至于死亡，原主的那一世里，洪老就已经体验过了，即使是面对着死亡，他也还从未后悔过自己曾经做的事情，他只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做的更绝一点，彻底的抹杀的原主和司擎天的存在，才会让司擎天有机会醒过来报复他。

对于这样执迷不悟的人，只有让他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错的，明白自己所谓的报复，不过是自己的执迷不悟，让他永生都沉浸在悔悟之后的痛苦之中，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大小姐......”

张鑫喃喃的叫道，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张鑫，曾经所有的伤害，我从未有一刻是忘记的，我每天都会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支撑到哥哥醒来，然后将集团还有司家，完好无损的交到哥哥的手上，告诉他---他一直保护着的妹妹已经长大了，也能够保护他了。”

这样的信念，支撑着原主在无数个看不清前路的黑夜之中，坚强的摸索前进，哪怕途中留过无数的眼泪，哪怕遇到再多的挫折，哪怕曾经有过想要放弃的念头，但是原主都因为这样的信念支撑了下来。

她一直都记得，她还要保护自己的哥哥，保护着从小就保护着她，现在却昏迷不醒需要让她保护的哥哥。

她唯一的亲人！！！

要不是莫承烨的掺和，原主也不会一败涂地，失去了自己想要保护好的一切，最终走投无路之下绝望的死去。

人要是做错了，就应该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赎罪不是吗？

“张鑫，或许对于你们来说，只有死亡才能够对洪老犯下的错误才是最好的惩罚，但是对于我来说却不是，有的时候，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你说我说的对吗？”

“对不起，大小姐，”张鑫最终还是在晨曦的言语之中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他也干脆利落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我一直都以为大小姐是心软了，所以才会会说出那样质疑你的话，还请你原谅。”

这件事情中，受到伤害最大的人就是大小姐，原本应该是被保护地很好，应该无忧无虑的长大的大小姐，最终还是没能如爷所愿，让大小姐染上了黑色的色彩。

这对于要接手掌管司家一切的大小姐来说，是好事，这证明了她已经成长，有足够的资格来掌管司家的一切，她会成长为一个很好的掌权人，指导带领着众人继续向前。

但是对于以前的大小姐来说，这样的成长，到底是好还是坏？

身处阳光之下的人，最终还是被周围的一切渲染，一同堕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明明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想要挣脱黑暗，走向耀眼的光明，怎么到了大小姐这里，一切都变了呢？

这一切应该怪大小姐的意志不坚定，还是应该怪他们这一些应该将大小姐保护好的众人，没有尽到责任，才会让大小姐一步步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他不懂，也不明白，大小姐现在做的一切，到底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要是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为什么他总是会觉得十分的难过和愧疚，但是要是是错误的旋转的话，事情已经进行到了这个地步，还有回头的余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