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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展锋芒锦衣侯朝堂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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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浑的钟鸣自午门之上向整个玉京城辐荡而去,栖停在檐梁上的鸟雀们为钟声所惊,扑啦啦的振翅向着天际透出的第一缕曦光飞去。兰卿睿因昨夜头风发作身体不适故而临近鸣钟方才进了建福门。照理来说,此时建福门旁的偏殿应早已人声鼎沸,但不知为何,今日偏殿之外只有几名内监垂首待命,而偏殿之内,则静似落针可闻。

按照惯例,朝臣于朝钟鸣响的前一个时辰便需至建福门旁的偏殿等候上朝,在等候期间,宫人则会奉上早已备好的茶点为早起而来的诸位大人垫些肚子,朝臣们则会一面吃着茶点一面议论着时政之事。然而今日过分的安静让兰卿睿隐隐觉着有些难言的不对劲,他不知为何有种没由来的不安感。这或是今日天气湿寒,积压的阴云给人一种莫名的天欲将坠的压迫感,又亦或是昨夜未休息好过于疲乏所致。

兰卿睿怀着满腹疑惑向建福门偏殿走去,走的近了,他才发现今日殿门之外竟是挂上了隆冬时节才会用上的皮草门帘。殿外值守伺候的内监见了兰卿睿,忙上前接过兰卿睿的狐裘披风并为他挑开厚实的门帘请他进去。在帘子挑开的一瞬,满室暖流直迎兰卿睿而来,众臣见了兰卿睿。纷纷向他颔首致意,却不似往日般上前揖礼相迎。

兰卿睿抬眼一瞧,这才发现往日自己所坐的左上座被一位身着青衣裳,头束进贤冠的白发老人所坐。老人须发尽白坐姿却仍挺立如松,通身的清隽风骨不似老人倒如少年。他此时正端着碗茶缓缓的喝着,见着兰卿睿进来,他一面嗅着茶香一面徐徐开口:“太师今日来的晚了,可是朝事太过繁忙了些?这朝事虽要紧,但身子更是要紧,太师虽正值壮年,但若不好生注意,只怕将来会落得跟本侯一样为沉疴旧疾所困啊。”

“沈阁老说的是,只是圣上年幼,为臣者自是要多为圣上分忧才是。再说晚辈的身体,又怎能与政事相较轻重?”兰卿睿见是沈言夏坐在自己位置上,心下是半分恼怒也生不出来。在这满室重臣中,沈言夏无疑是资历威望最高的那一位。他快步上前向沈言夏揖了一礼,抬眼却见沈言夏眸沉如寒潭,看着自己的目光说不出的意味深长。

“孰轻孰重,太师心下自有思量。为圣上分忧自是头等大事,但若为了其他不重要的事而伤神,那才是得不偿失……你说是么,卿睿?”沈言夏这次未称呼兰卿睿尊号,反倒是直呼了他的名字。兰卿睿闻言便知沈言夏话中有话。

近日他忙于同大理寺少卿疏通关节,请之务必帮忙设法保下陈思和,但玉京涉案米行有账本记录证据确凿,若想保下陈思和那定得暗改证据。这事儿要做的隐蔽就得要时间,可不曾想参与销赃的其他米行中却出了几个硬骨头,谁人都知涉嫌销赃就是杀头的大罪,若是顶了陈思和的那份说自己多贪,这就不是掉自己脑袋而是株连九族的事儿。因为这几人吃尽酷刑也咬死了牙不肯认供,故而口供和伪证对不上,导致一直无法结案

思至此处,兰卿睿蓦地觉着脊背一凉,他心道莫不是沈言夏知道了自己在做什么?他下意识的瞥向沈言夏,却见这位历经三朝的锦衣候眼瞳明澈如镜湖。兰卿睿见状心下一沉,可还未等他细想,便听得殿外朝钟沉鸣。

殿内众臣听得朝钟,忙起身整理仪容往宣政殿走去。兰卿睿作为文官之首,自是站在左行首位,进殿路上他才猛地想起今日也不是每月一度的大朝,沈言夏年事已高,除却大朝之外是可以不上殿参政的。新皇登基近一年来,沈言夏甚少出现在日朝之上,今日前来,难道只是老人家精神不错的一时兴起?兰卿睿侧首欲瞥行在自己身后的沈言夏,却发现右侧武官列里少了个本应在此的楚麟城。

楚麟城身为禁军统领,非休沐之日理应住在宫内偏房待命,就算突然抱病不能上朝也该在朝前派人前去建福门的偏殿传话告知才是。但是楚麟城自幼习武身强体健的,他能得什么病?就在兰卿睿心下纳闷之际,便见帝王随侍鱼贯入内,负责宣召的内侍见诸臣就列,沉声高宣:“陛下、太后娘娘进殿”

“臣等拜见陛下、太后娘娘”听得内监宣呼,群臣皆肃拜叩首于地,只听得一阵脚步接踵,两队随侍穆太后的侍女便自大殿之侧提香举扇而来。同行而来的萧锦棠看着穆太后张扬奢华的排场不禁心下嗤笑。

但穆太后可不知道萧锦棠心中想甚,自龙图禁卫一事之后,她便再不同萧锦棠演那虚伪的母慈子孝。若说以前萧锦棠在她眼里是个任由朝臣捏圆搓扁的泥人,但现在谁人不知萧锦棠心里藏着一头磨牙吮血的狮子?只见穆太后方一落座,还未等萧锦棠开口,便听得那随侍太后的女官声音自皇座后侧的凤驾珠帘内传出:“肃承皇太后慈谕众位卿家不必多礼,请平身罢。”

萧锦棠仍旧没有说话,他静静的看着阶下朝臣,见得朝臣肃跪揖礼,山呼齐声:“臣等谢太后娘娘恩典”

“今日众位卿家有何要事商议?若是无事,便可退朝了罢。”穆太后满意的看着对她高声谢恩的群臣,即便珠帘之后无人能见她的挺胸昂首,但她也依旧挺直腰背眼神睥睨。

她身为皇太后,名义之上是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人,瞧瞧这满朝重臣,哪个不是朝廷栋梁,哪个不是顾命元老,可还不是要对她臣服下拜,这就是权力的美妙。龙椅之上的萧锦棠心里藏着头狮子又如何?也不过只能在心里藏着的罢了。面对这满朝群臣,他又能如何?就算心有微词,也不过只敢在心里磨磨牙而已,不敢伸出尖牙利爪的狮子,连只病猫都不如。

思至此处,穆太后朱唇一翘。珠帘之下,她微抬纤手,仿佛握住了那虚无的权柄。

兰卿睿听得穆太后欲宣令退朝不由得心下松了一口气,他第一次由衷的感谢穆太后所下的琐事不可朝议这条荒诞命令,满朝大臣碍于这条懿旨不敢多言,而沈言夏威望虽高却已年迈不常朝议,即便他心知军粮贪污案的一些内幕又如何?他并不负责此案,又从何能找到理由弹劾自己?思至此处,兰卿睿不由得斜瞥向身后执芴站着的沈言夏,只觉心头那块无形的大石似是落了地。

可就在群臣准备谢恩再拜退朝之时,皇座之上的少年君王忽的冷冷开口

“既然众位卿家无事,那孤倒有一事不明。”萧锦棠方一出声,几近所有的大臣皆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穆太后更是心下震惊,她侧首看着身侧那个在朝堂之上只会说免礼平身退朝的小皇帝,一时竟是有些慌了神。兰卿睿闻言,心头更是空了一拍,但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听得萧锦棠冷肃道:“太师,孤倒是有一事想问问你。”

兰卿睿心下一寒,他忽的想起自军粮贪污一案楚氏所做的行动,从军粮延误缺损导致破关再到楚麟城借雪菊清宴私访沈氏,前因后果猛然在他心底串联起来,如果说这一切是个局,那自己如今的处境委实可称十面埋伏!

沈言夏今日上朝,只怕是早已与楚氏联手准备扳倒自己!而这个局从头到尾都是一场计谋连环,楚氏父子竟敢以国门被破做赌注来请自己入瓮!像是为了印证兰卿睿心底想法一般,他只听得萧锦棠沉厉道:“军粮贪污一案已过月余,此案事关重大,若不及时结案于年节之前给天下一个交代当是不妥……敢问太师案情进展如何?”

萧锦棠此言一出,宣政殿内群臣皆惊,心道这小皇帝竟敢出言直击太师!

兰卿睿已没心思注意群臣纷议,心底直后悔自己大意。他委实没想到这小皇帝竟敢当面直击此案死穴,让自己当众下不了台。但情形迫此,若是避而不答恐对自己更为不利,思忖片刻后,兰卿睿执芴出列,躬身揖礼道:“陛下容禀,此案体兹重大,涉案官员、商行众多,恐不能于年前结案。臣知陛下心忧天下,但还请陛下稍安勿躁,待年节后臣将此案卷宗整毕后奉阅陛下,届时昭示,方可抵定民心。”

“哦?太师果真思虑周全,这么说来,倒是孤心急了。”萧锦棠说着似隐带笑意,但听在兰卿睿耳里分明是笑里藏刀:“那查了多少了?主要案情如何?涉案之人可逮捕归案?”

兰卿睿心知萧锦棠问话刁钻,摆明了是下套子给自己钻。但事已至此不可不答,兰卿睿只能硬着头皮道:“军粮延误贪污,主责在于户部侍郎石简,此獠利用官职之便,于玉京以北一百五十里的易宿城贪污军粮十万石并命家中管事石洪暗下销赃,目前已将石简一族缉拿归案,待后提审。而其余沿途涉案官员则有盘剥之嫌,但后主动交还军粮,臣认为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故列候名单,预视情节轻重将其降职或革职”

然还不等兰卿睿说罢,诸臣便听得一声冷笑将其打断。兰卿睿抬眼向笑声来源看去,却见萧锦棠正斜倚在皇座之上看着自己,他以手支颌的动作同往常一般堪称吊儿郎当,但今日却似有所不同,皇座上的少年似笼在一层难言的寒意里,冕旒垂下来遮住了他碧色的瞳却遮不住他凌厉至极的目光。

“知错能改?孤倒是认为,若不重惩,难定民心。”萧锦棠语调戏谑,再开口却是话锋一转:“既然太师已将石简一族缉拿归案,那贪污的军粮可已全数追回?参与销赃的商行是否已经全数封停并将涉案之人缉拿归案?而涉案商行,究竟是如何销赃……这些,还请太师为孤解惑。”

兰卿睿握着芴板的手止不住的颤了起来,他心知此时自己无论作何回答都是再回不了头。若是保陈思和将其撇清干系,那便是欺君之罪。若是放弃陈思和从实托出,那陈思和必死无疑。时局至此,兰卿睿心知自己已别无他选。两难之际,兰卿睿闭上了眼,几乎是用尽了气力才稳住了声色的平缓:“启禀陛下,涉案商行已全数封停,但销赃数目尚在查证”

“尚在查证?”萧锦棠的语调似是揶揄又似是将兰卿睿的话逐字嚼碎一般,兰卿睿闻言,只觉萧锦棠这几个字儿像是在磨牙吮血。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尽力劝慰住萧锦棠再行缓兵之计,不说保住陈思和,但能尽力保住陈思和家人不受牵连也就够了。可兰卿睿打算劝慰弟弟话还没说出口,便见萧锦棠猛地一拍御案,那个方才还斜倚在皇座上的少年愤然起身,发出了如狮般的咆哮

“查证?!孤的太师就是这般为一国之相,为帝王之师的么?兰卿睿,你难道当孤是痴儿不成?!”

谁都没料到萧锦棠会突然发怒,兰卿睿和穆太后更是没有料到。一时间满朝臣子都怔愣当场,直到一旁伺候的宫人第一个软着双膝跪下,众臣才后知后觉的纷纷肃叩于地山呼陛下息怒。在无人可见的地方,萧锦棠隐于大袖之下的手早已攥成了拳,他昂首俯视着满殿群臣,开口冷然威仪具足。

“你一口一个体兹重大,瞻前顾后美其名曰思虑周全。你也知军粮延误受损会令我大周国门被破,导致民心动乱。而今又起雪灾,北地百姓尽数南迁成流民,而这群脏了心肺的逆臣还贪着军粮坐地起价卖给灾民”

“你以为孤什么都不知道?孤身在深宫也能耳闻宫外百姓寒苦,而你又岂会不知?既你知体兹重大仍查不清楚,不能及时给天下一个交代,那就能者居之,无能者自行让贤向天下请罪!”

兰卿睿只觉自己的脊背上似压无形千钧,一层黏附的白毛汗不受控制的从自己背后浸渗而出,他下意识的仰头看向阶陛之上的少年帝王,却只见少年冕旒之下唇线紧抿若刀。在那一瞬他忽的明白,这从不是君臣二人的针锋相对,而是从一开始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犯了一个最根本的错误,就是灵帝根本不可能选择一个无能之辈来继承这个帝国。

思至此处,兰卿睿只觉脊背一软,他再不敢抬首仰视阶陛上如狼如狮的少年,也无暇思顾萧锦棠那句能者居之的意思。可就在此时,凤座珠帘之后的穆太后忽的怒声呵斥:“皇帝!”

众臣一听今日一言未发的太后娘娘发了话,更是垂首不敢吭气。萧锦棠闻声看向身侧,冷肃道:“不知母后有何见教?”

穆太后看见微微昂首与自己对立的萧锦棠,竟忽的生出一丝不知名的惧意。她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萧锦棠,这不再是那个在深宫中唯唯诺诺,软弱可欺的傀儡皇帝,也不是那个露出稚嫩爪牙,心有不甘却不敢言的少年。面前的人身着绣着十二章纹玄衣裳,一言一行即便不语亦是威仪具足。

穆太后强压下心悸,沉声训斥道:“皇帝,兰相乃是帝师,是先帝钦点的辅国大臣,你今如此顶撞于他,可不是有违礼法?若是连天子亦不懂尊师重道,那百姓,那国家还有何秩序可言?而皇帝你且年幼,国事上还有诸多不解需依仗太师指点。你尚且不知案卷详情便如此动怒,可不是失了体面?”

兰卿睿一听穆太后出言解围,当即便想白眼一翻昏死过去。他不仅不心存感激,还恨不得现下亲手堵了穆太后那张嘴!宣政殿静默一片,穆太后字句清晰人人可闻,但这解围的话落在兰卿睿耳里跟丧钟无甚区别。他心下怒道,穆钰啊穆钰,你这妹妹别的本事没有,火上浇油的本事倒是无人能及,这兰穆联盟,就是毁在穆太后这张嘴上!

要知天地君亲师,师长仅排第五位,穆太后这一句话,便是乱了君臣之道!这一句话,便足以将自己定为不仁不义祸乱朝纲之辈!

萧锦棠听得穆太后训斥,不仅不恼,反倒是缓缓一笑:“母后此话何意?且不论案情如何,儿子只想问,古来是君臣之道在于前,还是师生之道在于前?”

穆太后闻言一惊,殿下众臣闻言心下更是明了几分。要知皇帝怒斥兰相便已是同兰党派系挑明对立关系,而现下问出君臣之道,只怕是要和太后撕破脸面。而穆太后毕竟只是一介深宫女流之辈,入宫之后便只听自己兄长的安排,萧锦棠骤一发问,她又哪敢妄言?便是她再不知天高地厚,也知在此她要是一句话说错,便会将兰穆二氏扣上不敬忤逆之名。

思至此处,穆太后不禁方寸大乱。她看着直勾勾盯着她的萧锦棠,不禁紧紧握住了拳,连修的锐利的指甲陷入掌心亦不觉。而就在皇帝同太后相顾剑拔弩张之时,只听得殿下一人缓缓道:“启禀陛下、太后娘娘,自是君臣之道在于前。”

群臣闻言惊愕,心道是谁这么大胆敢在这节骨眼上捋太后娘娘的虎须?穆太后闻言心中更加恼怒,正欲借此机会转移话题。她眸光一凛瞥向那出列发言的人的身上,可就这一瞥,她对上了老者深邃若寒潭的眼,那一眼就将她拉回龙图事变的那晚,定国大长公主夫妇那无形的威压令她如坠冰窟。

此人正是锦衣侯沈言夏。

朝堂之上,论资历,谁又能排的过这三朝元老锦衣侯?当年锦衣侯一袭银甲策马定疆时,他们这群人还没投进娘胎,现下沈阁老发了话,谁人敢插半句?

“自古言天地君亲师,师长仅是第五位。若是说师生之道排在了君臣之道上,那便是逾越了。”沈言夏看着垂首不言的兰卿睿,又看了看负手而立的萧锦棠,忽的笑道:“难不成师长还想凌驾于圣上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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