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通到的地方是一个奇怪的山洞，里面放满了各种乐器，楚凝凑上去看了看附近的一只琵琶，那上面没有什么灰尘，很显然，这东西不是就这样放在这里装饰或者是很久没有被人碰过的。

起码——没有灰尘，可以说明这琵琶不久前被碰过，或者，是刚被放在这里的。

既然要往里走，这山洞内虽然没有灯光照明，但是路并不难走，除了那笔直朝下的通道之外，剩下的都是平地，一个个巨大的石柱子立在这巨大的山洞当中，同时，柱子就像是一个个陈列柜一样，将乐器挂满了出来。

两人没有动这些乐器。

往里面去的，虽然有很多岔路，但是对于楚凝来说，这真的不难分辨，因为只需要看看，哪一条路边上，墙边摆满了乐器就可以了。

她很快就发现了靠近左侧的一条路，那墙壁上确实挂着乐器。

“这一边。”

通道是黑暗的，而且楚凝暂时听不到背后会有传来什么声音，这至少说明他们的处境是安全的，灵火将通道前面的道路照亮，这是一条蜿蜒不见尽头的道路。

“呼——”

才刚走了几步，楚凝已经听到了空气中传来的一阵轻微的呼吸声音，她顿时停住了脚步，然而她再仔细去听的时候，那声音已经消失不见了。

“在里面。”修听了听，声音断断续续地从里面传出来，似乎是带着无尽的疲惫和苍凉。但是一声一声的呼吸声中，却还能听出悠长的生命力的存在。

这是一个活物。

楚凝往前走去，前面的通道渐渐能够看到一点儿的光亮，那是从墙上零零星星镶嵌起来的夜明珠位置散发出来的光泽。楚凝继续往前走去。

透过墙上夜明珠的亮光，墙上满满的浮雕也显露出来，那似乎是一幅幅巨大的壁画，上面刻满了云层和雾气，当中有一条巨龙正在其中翱翔。龙的身体隐入云层当中，被大片的云挡住，只能看见一点点的身体部分。

楚凝隐约感觉好像有什么问题，但是她一时之间倒也看不出来。前面还有壁画，她往前走去。

“龙？”

修略带疑问的声音传来，他似乎也不确定。

龙这一种生物，本来在现在的游戏阶段当中应该说是不会出现的，但是也有特殊，比如说副本里面的炎龙，但是像现在这种情况，在野外发现龙，可以说是不怎么可能。

“我还不知道。”楚凝说到：“但是——”

就在此时，一道清晰的呼吸声音再次从山洞当中传来。

这一次的呼吸声音和原来听到的断断续续的呼吸声音不一样，现在的呼吸声音，听起来更像是——醒了。

就在这一刻，一直看着壁画的楚凝心中忽然间划过一道闪电，她的思维犹如被劈开一样，同时，她看出来了墙上的那只生物的真实样子。

龙首，蛇身。

“囚牛！”楚凝低声说到。

“什么？”修眯起眼睛，他的心中稍微划过了一丝怪异的心理，但是很快就压下了，因为对于楚凝竟然知道第一次出现的生物的名字这个本身有些奇怪的事情，在他看来其实还算正常。

虽然他说不出来为什么自己会觉得正常。

“龙首蛇身，爱好音乐，这不就是囚牛吗？”楚凝喃喃自语：“囚牛，龙之九子，排行第一。”

而就在她这句话话音未落的时候，那通道尽头内传出了一声声音，这一次不再是正常的呼吸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叹息。

声音如同在耳边响起。

楚凝吓了一跳，她同修一同转过头去。

而此时，在前方黑暗一片的通道之内，渐渐地亮起了一点儿的亮光，那是一种近似金色光泽的光芒。楚凝眯起眼睛，她刚刚转过头去看向修，与此同时，两人一同听到了深处传来的一声声音。

“进来吧......”

苍老，浑厚，就像一个中气十足的老人家。

声音当中没有什么凶狠的感觉，重点是，有了赑屃这一个龙之第六子的前车之鉴存在，对于这九龙子的老大囚牛来说，恐怕就凭楚凝和修两人现在的水平，囚龙毫不担心自己会受到伤害。

楚凝走了进去，此时，她眼前的光泽已经越来越亮，那都是墙壁上镶嵌着的夜明珠的光泽，但是因为夜明珠众多，加上通道尽头位置的一个大空间内，还放置着无数烛台和置物架，加上夜明珠的光泽反射，整个空间亮得不可想象。

而在这当中，一条巨大的生物盘踞其中，一个巨大的龙头此时正面对着楚凝和修的位置，双眼金色的囚龙身后果然是蛇类身躯的样子，身上长满了金色鳞片，没有四肢。

“你们杀了我六弟。”

才刚一进来，囚牛直接开口。

楚凝心中一惊，同时，修一下子越过她的位置往前跨出一步，自然地挡在她的前面。

“别紧张。”囚牛呵呵一笑：“我管不了它们，尤其是六弟和二弟，沾染因果过重，这就是迟早的事情。”

它稍微动了动自己的身体，此时囚龙尾部稍微松开，楚凝看见它尾部还裹着一把巨大的古琴，古琴琴尾焦黑色，似乎是焦尾。

“刀剑声音我实在是不喜欢，它们遇到的一切事情我都不会管。”囚牛稍微歪了歪头，神奇的是，它的蛇尾只是轻轻在古琴上摸了摸，虽然蛇尾巨大，而古琴看起来就只是一根竹竿一样大小，但是蛇尾却无比灵活，顿时，这整个空间，一下子响起了悦耳的古琴声音。

“反正六弟也不会死，龙之子，灵魂不灭。”古琴悠扬响起，囚牛眯起眼睛：“不然，你们也不会站在这里。”

直到此时，楚凝才猛地感觉到了自己身侧的一丝凌厉的气息波动，而这一只在这个世界或者存活了无数岁月的生物，也在此时，终于露出了它应该有的一丝猎猎威严。

在这一刻，楚凝已经知道，赑屃和眼前的囚牛，不是一个档次的。

上次自己是一群人，而且依靠了那布袋子，加上还有石神村村民灵魂的压制才能勉强杀死赑屃，但是囚牛，可以说抵得上五个赑屃！

必败无疑。

幸好人家似乎没有打算打架。囚牛生性温顺，现在一看，果然如此。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囚牛说到：“外面还有一堆人呢，不过你们身上，有我六弟的气息，也有鬼王的气息，不然，你们也找不到这里。”

楚凝脑海里忽然间亮起了一道光芒，游戏已经开服大半年，将近九个月的时间，就算是黑暗森林这样的地方，也总会有玩家已经探索出来，就像洛华城的无人区那片区域，也已经被人逐渐开发出来，一如前世的时候，在游戏中期被玩家摸索出来的无人去陷阱分布图一样，游戏当中的无数场景，将会慢慢地布满玩家的足迹。

但是黑暗森林，无论是不是人迹罕至，前世五年里面，确实完全没有任何囚牛的消息。

囚牛说的没错，这个地方，它是可以自行隐藏的，估计自己两人，是因为带着鬼王手记，而且她还带有赑屃的气息，这才能进入。

楚凝放下心来，后面那些人是进不来了。

那么——可以进入正题了。

“我们想来这里，找到魔尊。”楚凝缓慢地说出自己的目的，此时，囚牛双眼迅速地眯起了一条缝，身侧的空气猛地一抖。

“你们为何找他？”

“求一道灵气。”楚凝顺着回答。

囚牛似乎是渐渐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虽然神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周身的气息总算已经稍微冷静下来，没有最开始的那种戒备和疑虑。此时囚牛问到：“只是如此？”

“对。”

“果然是鬼王手记。”囚牛忽然说了一句不搭边的句子，它看了看修：“原来的鬼王呢？”

修回答：“脱离了黄泉之路，进入轮回。”

当然，在玩家的眼里，寸零已经死亡，就算以后还有带着寸零的记忆出现的NPC，那也不可能是寸零了，只是，在NPC们看来，那确实就是轮回。

“哦。”囚牛神色不变，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慕容他不在这里。”

“谁？”楚凝一愣。

修代替囚牛回答了她：“慕容焰，当代魔尊。”

囚牛哼哼了一声，在整个聊天的过程里面，它都不曾停住过弹奏古琴，神奇的是，琴声始终悠然悦耳，非常动听。

“他不在梦庭——咦？”囚牛似乎是刚刚发现了什么一样，它看向了楚凝：“寂空城主？”

楚凝没有说话。这个身份给过她很多便利，也让她受到很多攻击，此时此时，在不知道囚牛的态度之前，她最好还是保持沉默。

“也算你走运。”囚牛说到：“慕容他在亚阳里面。”

楚凝心中一喜，总算得到了一个大概的线索。

“可以——更详细一点吗？”

“亚阳上曾经有他的老朋友，他去了哪里，还需要我说吗？”

楚凝忽然间反应过来，她和修对视了一眼。

“黄泉之路！”

囚牛哼哼一声。

这只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生物，此时终于抬起头来，它的鳞片光泽在这空间当中不断反射，透出异常绚烂的光芒，它停止了古琴的弹奏，在琴声停寂的时候，它忽然开口说到：“你们会去震旦吗？”

“会！”楚凝敏锐地感觉到了什么，连忙回答。

“我的四弟，蒲牢，就在震旦，如果你们见到它，帮我带个话吧。”囚牛说到，忽然间尾巴一甩，直接将一个闪着金光的东西甩了过来：“这个是酬劳。”

楚凝条件反射接过了这东西，入手让她感觉到一阵忽然而来的滚烫气息，她不由得一惊，同时，她手上宠物指环忽然一震。

这是一个金色的金属印记，上面正是囚牛的样子。

“你获得了囚牛印记。”

楚凝挑眉：“真的只需要我去送信吗？”

“当然。”囚牛哼哼一声，它似乎很喜欢这样：“不过它比较难找，你们要费力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