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凝放出来的那一些白色的灵魂体，在水中渐渐化成了一个个鲛人模样的身体，那些原本被妖王之心碎片控制起来的灵魂一下子获得了自由之后，从水中直接冲散开来，就像是一下子被放出来的鱼群一样，灵魂体渐渐地散开。楚凝能够感觉到的灵魂气息，从浓厚变成了渐渐消失不见。

她看了看四周，那些倒立起来的水晶建筑丝毫没有变化，就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但是，楚凝手上的那一个碎片，却真切地告诉她——她真的拿到了妖王之心碎片！

碎片产生出来的灵智已经被楚凝压制得消失不见，因此碎片重新变成了一个“物”，楚凝小心翼翼地将碎片放起来，她也随着最后一批离开这片镜像空间的鲛人灵魂离开，楚凝跨越过了鲛人国度陆地上下的边界，她越过地平线，一下子回到了陆地之上。

珊瑚在水中飘扬，活的珊瑚被折射出不一样的色彩。

楚凝眯起眼睛，她看了看水中，此刻，在鲛人国度之上，无数白色的鲛人灵魂聚集在水中，那些灵魂汇集形成一个漩涡一样的巨大影子，而楚凝还能看见，在那漩涡的正中心，鲛人族长正高高浮在上方，就像是玉山上的那一枚特别的白玉。

水中传扬出了一道浓烈的，而且有着强烈自主意识的灵魂气息。

这是什么？

楚凝惊讶地抬起头来，她看见，就在鲛人族长的位置上，一阵阵仿佛呓语一样的声音被放大传扬出来。那声音不像是平常楚凝听到的声音，那更像是一种古老的咒语。她正看着鲛人族长的位置，她手上的手镯忽然间散发出了一阵绿色的光芒，与此同时，楚凝的心中生出了一阵有些奇怪的感觉。

等会……她好像——听得懂了。

万世手镯让她能够听明白所有的语言。

“……祝福……灵魂之火永不熄灭……族人……废墟重生……”

虽然楚凝在万世手镯的帮助下能够听懂一点儿，但是也只是断断续续的声音而已，她看着鲛人族长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不一会儿，在她脚下，一道强烈的金色光芒完全蔓延出来。

金光以鲛人族长为中心，就像是爆炸发出的强烈波纹一样飞速往外扩散。

鲛人族长的尾部变成了金色的模样，在水中每一次摆动都发出不一样的光晕。楚凝看见她双手一翻，金光化成一尾金鳞鱼，那鱼儿冲入聚集起来的鲛人灵魂体群中，金光就像是核聚变反应点一样，在鲛人灵魂体群中忽然间引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金光在瞬间形成了一张巨大的网络，甚至已经包围起了所有聚集起来的鲛人灵魂。在楚凝的眼中，鲛人们身上的金光，就在她的眼中形成了一种奇幻的场景。

金色网络。

不知道为什么，楚凝想到了因果网络。

金色的光芒律动着，因为鲛人灵魂聚集起来，互相之间相隔并不算远，金光就直接在灵魂之间传递着，从楚凝这一个旁观者的位置看过去，那一张庞大的金色网络，除了光芒四射之外，更重要的是，网络当中，有着让她心悸的感觉。

那是一种律动——生命的律动。

咚，咚，咚——

金色网络渐渐振动起来，楚凝发现，网络的抖动就像是有人抓住了网络的边缘，然后使劲甩动一样。那一张巨大的，在鲛人灵魂身上颤动的金光网络，渐渐地发出了一种声音。

咚，扑通，扑通——

楚凝心中一颤。

等一下，这种声音？

“心跳吗？”她眯起眼睛，前方网络的振动频率，和她听到的来自于网络方向的声音的旋律一模一样，她知道那就是网络发出的声音，不过这声音，竟然和心跳声音越来越贴合。

楚凝在水中张开双翅，她朝着那一边的位置游了过去。

鲛人族长就在网络中心，而且她的位置比网络稍微要高了一点儿。

不过，就在楚凝刚刚抵达网络的边缘的时候，落阳却忽然从旁边一闪出现，她第一次拦在了楚凝的身前。

“落阳？”

“对不起，九尾小姐，你暂时不能过去。”落阳的声音轻柔但是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气息，鲛人祭司的脸色依旧苍白，毫无血色，而且，旁边的钟离似乎生怕楚凝会欺负落阳一样，他一瞬间已经来到了落阳的身边。

“现在是施法的阶段，你确实不能过去。”

钟离的声音有些疲惫，他身上是因为刚才和鼠族对峙沾染上的鼠族的气息气味，不过钟离并没有对楚凝产生什么敌意。

毕竟，楚凝刚才，将落阳从鼠族之王的攻击之下拉了出来。

不过楚凝还是想要翻白眼。

“……”为什么钟离总以为自己会对落阳做什么呢？这该不是针对别人的被害妄想症吧？

惆怅。

“我也没打算做什么。”楚凝没好气地回答，落阳松了一口气，她回头看了看鲛人族长的位置。随后，楚凝听到了她这样说到——

“族人的灵魂体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族长只能将先祖留下来的法阵放出来，帮助族人们恢复。不过法阵过程不能被打扰，所以……”

楚凝摆了摆手：“我知道，我不会过去的。”

“谢谢。”落阳笑了笑，苍白的脸色稍微变得正常了一点儿。

“鼠族……是什么时候来到这里的？”楚凝想了想，最后斟酌着问到。

“大约是……三个小时之前。”

“三个小时吗？”楚凝重复了一遍。时间确实对得上。鼠族之王离开寂空城，在仓库留下小盒子误导楚凝，其实在那之后，他就可以独自前往鲛人国度了。

哦不——差点忘了，他肯定还要将族人从连通镜面蚁巢穴的本命法器召唤出来。

然后，在楚凝被小盒子吸引住目光的时候，他自然也就有了相应的时间去鲛人国度，完成他想要完成的一切。

原来如此。

“他们是一下子全部都到了吗？”

“不，他们不是先进入国度的。”落阳咬了咬牙：“其实，鼠族是将海蛇先控制住，然后才从鲛人意志的珠子进入鲛人国度。”

楚凝想起来了，刚才她想要从寂灭之海进入，找到那尾巨大的海蛇，从而进入神秘的鲛人国度。但是，当她刚才来到寂灭之海才发现，海蛇已经从寂灭之海被转移到了其他地方，她自然也找不到。

楚凝抬起头来，鲛人族长还在念咒。水中荡漾开的声音愈发神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