胚胎还在分裂，速度让楚凝非常震惊。她看着那个正在生长的小生命。手上丝线却毫不犹豫地刺向了那一个胚胎的位置。

丝线将胚胎薄膜划破，里面的透明细胞就像是忽然被放出来的鸽子一样，全部从最外层的薄膜当中窜了出去，一个个细胞就此慢慢散开。

当然，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一个个逃离的细胞，在这片空间当中又开始了新一轮分裂，而且，楚凝很快发现，每一个细胞，竟然都各自开始自我分裂。

一个胚胎放出来，形成了无数个胚胎。

楚凝心中叹气，没有想到这东西这么顽强。她想了想，丝线将最靠近的几个细胞勾住。楚凝手上用力，丝线直接划开了细胞膜。

虽然这些被放出来的细胞都开始像原始胚胎一样各自分裂，但是在最初的时间里面，细胞基本都还没有来得及分裂出多个，因此楚凝划开的细胞膜就是本身细胞的那一层薄膜。被划开的细胞内质流了出来，那些物质一接触到外环境，已经直接蒸发或者升华消失了。

楚凝心中一动，原来可以这样。

丝线被她放出，勾住了无数细胞，楚凝手指翻飞，丝线被她抖动着刺入更多的细胞。她朝着刚才细胞飞过去的位置移动，接连刺破了十几个细胞。

还有一些呢？

现在她的意识体已经有一点儿刺痛的感觉，不过楚凝管不了这么多，她放出自己的一成意识，在空间当中引爆。

意识散开，像风一样吹过去远方，不一会儿，第一条反馈信息已经传了回来。

左前。

更多隐入黑暗当中的细胞被楚凝的意识体察觉出来，她将所有可以找到的细胞全部杀死。不过就在这短短的过程当中，似乎已经有更多的细胞溜出了她的搜寻范围。

而且，更重要的是，这些溜走的细胞，还在不停分裂。

楚凝大感棘手。这种情况下，似乎就连鹰眼画面都救不了她。

嗯？等会。

楚凝心中忽然一动——不，或者，鹰眼可以帮她！

因为她想起来了，就在刚才，鹰眼成功地将某一处图像放大了。

她将自己的视觉屏蔽起来，眼前迅速黑了下来，不一会儿，三维鹰眼画面重新出现。

楚凝将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此，那一个鹰眼画面也在此时忽然闪动起来。楚凝意念一动，鹰眼画面当中，被楚凝锁定的某一个位置，就在这一刻开始忽然被放大。

楚凝咬了咬牙，除了放大，她还需要鹰眼做到另一方面。

刚才她的两成意识，大约将一半的细胞搜寻了出来，她的身体已经开始感觉到了钝痛，就像是身体里面有什么力量正在挤压她的内脏一样。楚凝忍着强烈的不适，将一缕意识提了出来。

意识离开她的身体，却并没有远离，而是飘到了她的眼皮位置，直接从她的眼珠当中钻了进去。

意识一闪已经消失了踪迹。

不过，就在此时，楚凝看到的鹰眼画面，那被放大的部分，忽然开始颤动起来。

已经放大的画面，被忽然拉近，就像是摄影机的镜头被拉近了一样。鹰眼上，原本漆黑的画面当中，因为“镜头”的拉近，而使得原本不能被捕捉到的东西，在画面当中闪现出来。

那是三颗光点。

细胞！楚凝心中狂喜，虽然她的感觉已经开始麻痹，但是此刻的心情，已经完全盖过了她身体传达出来的痛楚。

竟然——真的成功了！

不仅对某一点放大，她还能在某一点上，将鹰眼的搜寻画面延长得很远，也就是……拉近镜头。

鹰眼——这才是终于踏入入门标准的鹰眼。

鹰眼搜寻到了远处的细胞，楚凝丝线紧随其后，经过了刚才的一点时间，现在幸存的细胞大多数已经又开始分裂。楚凝只能让丝线先刺入外层的薄膜，小心地在里面将细胞搅碎，才最终划开外层薄膜。

鹰眼画面转换飞快，楚凝将现在可以使用的五枚戒指分开戴在两只手上，双手能够兼顾更多的方位。楚凝重复着鹰眼搜寻的过程，手上丝线一个不落地将细胞全部割破毁坏。

最终，在鹰眼画面当中，她似乎再也看不到一个细胞。

楚凝稍微松了口气，她消除了鹰眼画面。被屏蔽的视觉也重新回来，她很快就看见自己下方的那一条流淌的灰尘河流。

一颗颗灰尘，都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楚凝眯起眼睛，她发现，下方的灰尘河流当中，偶尔会有一两颗特别闪亮的灰尘。她降落下去，在靠近那一条全是灰尘颗粒组成的“河流”的时候，无论是近处的，还是远处的颗粒，特别亮的那一些灰尘，就像是银河里面的恒星一样，格外引人注目。

奇怪。

楚凝还是能够感觉到空间当中若有若无的蜘蛛的气息。

但是，细胞应该都被消灭了才对。

还是说——这里还有遗漏的？

楚凝只能再一次打开鹰眼，她能够看到的依旧是一片漆黑的画面，她已经搜寻不到任何细胞了。

但是，如果说真的还有细胞，而且已经逃到了连鹰眼都搜索不到的地方，那么似乎她也不应该还能感觉到气息的存在。

楚凝解除鹰眼画面，目光放到了身下的河流位置，河流当中，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颗特别闪亮的灰尘，楚凝这样看过去的时候，她能够发现，特别闪亮的一颗颗灰尘，就像是引路灯一样，即使灰尘流动，但是那些路灯一样的特殊灰尘却丝毫没有移动的迹象。

等一下——刚才这条河流里面，也是这个样子的吗？

楚凝心中疑惑起来，她慢慢落到河流表面。

她伸手捧起一点灰尘，轻飘飘的灰尘就像是柔软的沙子，不过没有沙子这么多。

“路灯”闪烁着。

楚凝来到最近的一颗明亮的灰尘前面，她将灰尘捡起来，不过，就在那灰尘被她拿起来的瞬间，灰尘的光亮自动消失，而河流表面，一颗新的闪亮的灰尘在河面出现。

不是灰尘闪亮，是这条河流闪亮。

而且，这条河流，在楚凝刚刚进来的时候，还并没有这样闪亮的东西。

河流安静流动，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在这片空间当中，已经是绝对安静的状态。楚凝身边的河流正在快速流动，无数相隔固定距离的光点正在遥遥呼应，一闪一闪地，仿佛在指引着楚凝前进。

河流只有一条，流向也只有一面。

楚凝想了想，她决定跟过去看看。

忽然出现的东西总会引起她的好奇心，而且她没有办法忽略空间当中过那一点点残存的蜘蛛的气息，这关乎于她是不是可以顺利地控制亚级妖王之心。

她跟着流向一路过去，不一会儿已经穿过了大片的距离。河流并不是完全在某一平面流动，更不只是直直地流动，河流弯曲环绕，就像是缠绕起来的小肠。在这片空间当中，楚凝不能感觉到太明显的时间流逝的过程，她只能大约知道，自己恐怕顺着河流，走了将近一个小时。

河流似乎已经到了尽头，因为她看见，在前方尽头的位置，组成河流的灰尘颗粒已经明显减少，颗粒之间的距离也宽了许多，河流在尽头消失，散入空间当中。

不过，跟到这里楚凝终于发现，那些光点将自己带到这里的目的了。

她看到了，就在河流的尽头，在灰尘散开到周围空间的位置，最后一颗光点的旁边，紧挨着一个半透明的东西，咋一看上去，那似乎也是一个小小的灰尘颗粒，但是比灰尘要大了很多，半透明的样子让它看上去也像是一枚小小的水晶。当然，对于楚凝来说，她一下子就认出了这个东西。

刚才，她还看到无数这样的东西。

——细胞。

那个她寻找不得的胚胎细胞，原来在这里。

细胞从外表来看，和她刚才毁灭的每一个细胞都有所不一样。这是一个白色的，透明的细胞，没有刚才她看到的那些细胞内的颜色，无论是细胞核还是所有填充的物质，要不就是白色，要不就是透明的。

纯洁。

不知道为什么，楚凝忽然之间，脑海中只能想起这样一个词语。

那个细胞，是活的。

她盯着那一个安静的细胞，慢慢地靠近过去。

这是一个单细胞，没有分裂，只有一层细胞膜，细胞核只有一个，没有任何分裂的迹象。

而且，更让楚凝惊奇的是，就在她过去的时候，那安静的细胞一下子蹦了起来，直接落入她的手掌当中。

“你获得了原始胚胎。”

“你获得了亚级妖王之心。”

“恭喜你激活亚级妖王之心。”

“恭喜你开启傀儡支架，可以正式开始制造傀儡。”

就在这一刻，楚凝的耳中，传来了无数提示的声音，一条一条，接连不断地在她耳中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