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的深处非常宁静，海水隔绝了所有的声音。楚凝和修呆在建木上，建木伸出绿色枝条将他们两人固定在建木之上。海底几乎没有任何的水流。楚凝看了看四周。灵火的光芒打在建木前方的水下空间，渲染出了一层蓝色的晕光。

反正蒲牢肯定会发现他们的，所以没有必要将灵火收起来。

灵火化成的蓝色发光小鱼偶尔会游向百米之外的灵魂之花的位置，在鱼儿转圈的时候，楚凝总能看见花朵盛开的模样。似乎无论经过多长时间，这朵花依旧只会在这个地方，安静地，永久地盛开下去。

“灵魂不会消散的吗？”楚凝问到。

“被封在了里面，其实铁花的外表有一层封印膜，相当于隔绝了灵魂和外界的海水接触。”修解释到：“何况，提纯过的灵魂力量，基本不会消失。只要不让灵魂力量散开，一般来说就都不会有什么问题。”

“什么金属都不会永久保存，反而是刻着字的石头，和灵魂，还能保存得更长时间。”

修说着这番话的时候，灵火刚好绕到了铁花后方，蓝色的光芒从铁花背后朝着楚凝的方向照耀过来，光芒透过花瓣的孔洞，被分成了一缕缕小小的光束。

这个情况的灵魂之花非常好看，楚凝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她稍微抬起头来，就在此时，她忽然看到，在原本漆黑的海洋远处，现在却因为灵火光芒的照射，使得远处一片漆黑的空间，仿佛被切割了一块出来。

那是什么？

楚凝抓住了修的手臂，修一愣，也朝着楚凝目光的方向看过去。

在那个地方——

楚凝让灵火直接停在灵魂之花的位置，那原本只是在水中若隐若现的黑影，现在已经渐渐显露出来。楚凝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的那一道黑影。在火光重重下，那模糊的黑影，确实是朝着他们两人的位置过来的。

而且，那一道黑影，看上去，似乎是一条长长的龙形生物。

蒲牢像龙，只是小了许多。

修轻轻地将手搭在楚凝抓着他的手背上。

现在，他们面对的，其实是一只现阶段他们还不能很从容地应付的厉害怪物。当然，楚凝只能祈祷，蒲牢也像囚牛一样，脾气温和。

那一道黑影已经越来越清晰，而且也已经能够看得到那影子上的一点儿凸起来的尖叫。修轻轻地拍了拍楚凝的手背。

楚凝看着前面的黑影，水中还是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她正想着应该要说什么的时候，一道声音从水中传来，犹如劈开冰墙的破冰船。

“信使？”

那声音浑厚，尾音被稍微拉长，这片海洋就像是能够将声音格挡反射回来的悬崖一样，瞬间，那道声音在水中多次盘旋，并且，直接转过了楚凝两人身边，在他们身边不断重复盘旋。

那不是回音，那是被多次重复的声音，就像是重复播放的音频。

就在这声音响起的时候，远处的黑影也终于游到了灵魂之花的旁边。透过灵火的光芒，楚凝看清楚了那一只在水中渐渐朝着两人靠近过来的东西。

那就是一条缩小版本的龙，一样的龙角，一样的鳞片，一样的四爪，虽然在漆黑一片的水底看不清楚这只生物身上究竟是什么颜色，但是，灵火的光泽照在它的身上，使得这只生物的身上，泛起了一阵阵的幽蓝色的光泽。

“蒲牢？”楚凝顿了顿，在自己周围的声音稍微消散一点儿之后，迅速地开口问到。

“嗯。”对面的生物从鼻子里面发出了一个字符，或者说只是发出了一个语气词，灵火回到楚凝身边，现在，这只生物已经越过了灵魂之花的位置，直接停在了修和楚凝的面前。

“鬼王已经换了吗？”

“对。”这一次，回答的是修。

“原来如此。”对面的生物慢悠悠地说到，它似乎是稍微顿了顿，随后又问了一次：“你们是信使？”

“……”楚凝稍微愣了一愣，可能是声音在水中稍微有一点儿扩散，使得信使那两个字稍微有些模糊，不过幸运的是，楚凝还是听清楚了。

“对——是囚牛让我们来给你传个话。”

“果然是大哥。”对面的生物——或者也可以称之为蒲牢——这样慢悠悠地说到，声音当中带着不能掩盖的喜悦。

“我从你们身上感觉到了他的气息。”

气息吗？楚凝稍微一愣，不过很快，她就反应过来，面前的蒲牢究竟说的是什么。

“他将自己的印记给了我。”楚凝这样说到。

“印记？”眼前的生物好像有点疑惑，似乎是楚凝说出了什么它不能理解的东西一样。它足足是愣住了好一段时间，楚凝估计它应该是有些诧异，但是因为是龙的外形，因此楚凝看不出它脸上可能有的任何表情变化。

“哦……对，印记——是那东西啊。”最终，蒲牢终于反应过来，它的声音低沉，不过似乎松懈了一点儿。

蒲牢说完，它都身上稍微闪现出一点儿珍珠一样的靓丽光泽，那一道闪光从它的左边龙角尖端发出，并且迅速地脱离了龙角的位置。

那一团光芒浮在了楚凝面前，她瞪大了眼睛，虽然是黑暗的环境，这一团光芒却非常亮，非常诱人。这一团光芒当中，除了白色的部分，似乎还有一个什么东西。

——一个令牌。

那是——

“蒲牢印记！”楚凝开口喊到，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声音。

“看来你没有看清楚。”

对面，蒲牢却这样说到，楚凝抬起头来，蒲牢的话让她稍微冷静一点儿。她听到蒲牢这样说到——

“这可不是我的印记……这是螭吻的印记。”蒲牢的声音稍微有些沧桑，不过并不苍老，听起来有点空灵的感觉。“九弟它已经沉睡过去了，我们的印记，其实都只是一个信物，当时，最后看见它沉睡的刚好是我，所以它就将印记给了我。”

蒲牢非常难得地说了这么一大堆话，楚凝还没有来得及消化这一切，她面前的那光团已经一下子朝着她冲了过来。

楚凝条件反射地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了那团光芒。

因此，她握住了螭吻印记。

“我的信呢？”

蒲牢完全没有在意螭吻印记的感觉，楚凝一愣，连忙从背包当中取出当时囚牛给她的一枚白色珠子。

楚凝摩挲着手上的螭吻印记——难道说，自己就这样白得了一个印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