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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除却天边月,没人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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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头脑懵懵的度过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她想了很多,想该怎么办。

服从公司安排?肯定不愿意,行政工作做的都是些打杂后勤类的工作,没有什么技术含量,她肯定是不愿意去的,并非是看不起这些工作,而是这实在不是她的志向所在,而且那些工作对于她来说也有些屈才。

不服从公司安排?那就需要辞职重新找工作。虽然A市这个地方遍地都是工作机会,但到了梧桐这个年纪这个层次,在工作上是不能随便且将就的了。那么再找到一个合适满意的岗位到底需要多长时间,这段时间的社保怎么办,房贷怎么还,都是事儿啊!

要不要告诉妈妈?自己的身体已经够让妈妈担心了,工作这个事儿还是不要告诉她了,她也帮不上忙,只会让她更加担心和着急。

肯定要告诉林院吧!梧桐有些犹豫。林院并不是一个细腻体贴的人,按照梧桐对他的了解,估计他只会是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然后轻松来一句,工作没了,那就再找呗!这话没错,可终究不是梧桐想听到的答案。还有,没了工作这件事儿,告诉了林院,林院就一定会告诉他妈妈,她本来就对梧桐有些不满,一见到她失业还不会更有脸色?

梧桐这人,最受讨厌看的就是别人脸色,最讨厌听的就是那些不爽快、不明确的、含沙射影的说话,有人说话总是意欲通过一些话外的意思来让别人领会自己真正的意思,而偏偏林院妈妈郭林玉就是这样的人。

就这样想了一个下午,梧桐也没有想出个结果。倒是快下班的时候,林院打来电话,说他妈妈让他们回家吃饭,他下班后就过来接她。梧桐第一反应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前两天刚刚拒绝过一次,这次再不去有点说不过去了,便只能答应了下来。

林院在停车场等了梧桐许久,这让她心里略有歉意,所以一坐上副驾驶,她便说:“等了这么长时间,等无聊了吧,下回你晚点过来,或者去周围逛逛!”无论是语气还是表情,梧桐跟平时没有任何异样。

“我不是基本每次都等你吗,习惯了。”林院看着梧桐说。

“哪有,每次都是你早到,而且我也不是每次都让你等好不好!哼,说的我这么过分。”

“你就是很过分,你对我一直很过分。”

梧桐佯装生气的推了一下正在点火的林院,还附赠了一个白眼,“胡说,对你,我可是一向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

“许梧桐,说这句话,你的良心呢!还温柔体贴?你瞧瞧,我这五年被你虐待成什么样子了,脸越来越黑,头发越来越白,当年的我可是校草啊,我的青春可都被你吃掉的,你要对我负责任。”

梧桐表现出一副震惊的模样,“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还曾经是校草啊,现在可是要变成大叔了呢!”

“许梧桐,你太忽视你情人的美貌了,暴殄天物啊!”林院十分不满许梧桐的这番表现。

梧桐朝他做了个鬼脸并吐吐舌头,“不能再扯皮了,我们得赶紧走,要不一会儿路上堵了!”

到林院家的时候已经六点多,一开门就迎来了郭林玉热情的招呼声,“梧桐啊,你可来了,你这多久没来了呀!”

梧桐心底生出些许抱歉,她笑着说:“阿姨,我们最近有个案子要做,工作有点忙,有时候下班就很晚了,我就过来的少,阿姨你不要怪我啊。”

郭林玉露出了她常有的笑容,“阿姨知道你肯定是因为忙才没过来的,不过你不来啊,林院都不回来了,我现在想见儿子都得先找你呢。”

梧桐尴尬地笑了笑,又听到她接着说:“好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赶紧洗手吃饭吧。”

门口放好外套,梧桐走进屋内,看到桌上已经摆好了六道菜:三道荤菜,西红柿炖牛腩,炸排骨外加青椒虾仁,两道素菜,四季豆炒豆腐干和清炒油麦菜,还有一道炸蘑菇。这六道菜荤素搭配,营养合理,可见做菜人是用了心的。梧桐刚看到的一瞬间,心里很感动,在这个城市,有这样一个地方能吃到这些算是专门做给自己的菜,她已经算是很幸福了!尽管她心里很清楚这基本都是林院爱吃的东西。

开始吃饭了,郭林玉还是像往常一样问了一下梧桐的工作和身体情况,还嘱咐她要注意身体。本可以将这番话理解为她的好意,但梧桐只觉另外一种感觉更甚,那就是她的重点还没有出现,这些只是铺垫!果然,郭林玉顿了顿,又开了口,“年轻人,忙工作忙事业是好事,趁着年轻还是要奋斗啊,尤其是我们女人,必须得有自己的事业,如果想着靠男人肯定是不行的啊!男人呢,更要奋斗,更要有自己的事业,这样才能让自己的女人有安全感和依赖感。”

梧桐对这番话是十分赞同的。刷了无数的微博和新闻,看了数不清的社会边角料,她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事业的女性的生活中更有可能出现伴侣出轨、不尊重,甚至更有可能遭遇家暴,所以她一直觉得,任何时候,女人最好还是能够有自己的事业,并实现财务自由。

这时,梧桐突然觉得,对林院的妈妈,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她是不是对她产生了什么偏见,自己的心思还真是有点恶毒啊!

而郭林玉却话锋一转,接着说,“但是呢,所有的努力的基础是必须有健康的身体,没有健康的身体一切都是白搭。”她抬眼轻撇了一眼梧桐,继续说道,“梧桐啊,我经常跟林院说,不要以为现在年轻,仗着自己身体好就不爱惜自己,那些垃圾食品要少吃,要平时多锻炼少玩手机,要不身体有问题了还不是只会拖累你吗,你说是不是啊!”她看着梧桐,再次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梧桐心里一怔,手上动作亦随着一滞,她斜瞟了一眼林院,他正在吃着最爱的排骨,似乎没有听到其他人的言语。于是,梧桐便随郭林玉一笑,看着她的眼睛说:“是呢,阿姨,你说得对,我知道了,会注意的。”

好像各怀心事,一顿饭就这样结束了。

在林院送梧桐回去的路上,梧桐很沉默,一方面她确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另外她也想试探一下林院的态度。但林院,似乎并没有觉察出有任何不对劲,反倒一直在说自己单位的那些事儿,哪个奇葩领导又如何刁难人,同事们又如何在私底下骂他。林院有如此反应,倒使梧桐再次自我怀疑起来,难道真的是自己过于敏感了吗,是自己想多了吗?

有这个可能吧,自从梧桐生病以来,她真的确实越来越敏感了呢!

2

当天边的明月下沉,东方出现鱼肚白的时候,梧桐才迷迷糊糊睡去,她做了很多梦,梦里出现的人物太多,内容太乱,以至于明明感觉那么真实那么清晰的梦境,在睡醒后却难以理清。

醒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赶去上班肯定来不及了,梧桐索性请了假,准备在家里休息一天。

在自己的小世界里窝着待一天可真舒服啊,发发呆看看剧,穿舒服的拖鞋和睡衣,也不用化妆,还可以开怀大笑。这个小家,就像一个护盾,帮她隔离掉了外界所有的纷扰。

可当听到了从自己肚子里发出的“咕咕”抗议声,梧桐还是决定出门吃个早午饭。另外她还想去商场一趟,林天若的生日要到了,要去给她买份礼物,而且必须是份拿得出手的礼物,她这次过生日似乎挺隆重,要请他们去本市一家很有名、消费也很高的会所庆祝,所以选生日礼物想必是要花些心思了。

简单梳洗一下,把头发扎成了最简单的马尾,穿上了自己最心水的那套FILA运动套装和白色运动鞋,这身装扮配上梧桐姣好的脸庞与169cm的窈窕身材,使她看起来青春动感而又时尚活泼。

春日的天气已是晴朗温暖,花花草草也已经露出了新芽,花儿含苞待放,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在这样的明媚春光下,人的心情也会跟着明亮起来。

到餐厅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人还不算多,梧桐选了临窗的老位置坐下,刚点完餐,电话就震动了起来,是老妈秦一弦的电话。

梧桐心里有些奇怪,妈妈从来没有在这时间打过电话,难道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心里一阵紧张,赶紧接了起来。

“妈。”

熟悉的声音传来,“哎,桐桐,你好几天不打电话了,这几天怎么样啊,身体没啥事吧?”

“嗯,挺好的,没啥事,你放心吧,我都是按照医生的嘱咐按时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恢复得挺不错的。”

“那就好,千万不能耽误,心脏这个东西,不是其他的,你不要大意了,你有什么不舒服一定要说,我和你爸呀,在家天天挂着你……”

梧桐一下心酸,她的眼睛慢慢变得潮湿,有点说不出话,她赶紧喝了一口水,声音才恢复到了正常。用一副轻松的语气,她说:“哎呀,妈,你们不要担心,我现在身体没有任何不舒服的感觉,平常可注意着呢,再说林院也照顾我照顾的很好啊,所以,你就放心吧。”

秦一弦那边有一会儿没有说话,梧桐以为电话断了,抬手看了看屏幕后,轻轻叫了一声:“妈……”

“嗯,桐桐,我听着呢,你好就行,你好我就放心了。对了,你工作怎么样,累吗,他们有没有为难你啊,我昨天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你哭着说你公司欺负你,要把你赶走,我就吓醒了,一直没有睡着。”

梧桐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妈妈,总是在我们最脆弱的时候最直击内心,触动心弦。虽远隔千里,她却能感应你的感受。在妈妈面前,我们真的不用伪装勇敢和坚强,因为她能包容你所有的脆弱与不堪。

正在此时,服务员过来上餐,上完之后礼貌地说了一句请慢用。秦一弦显然听到了这句,她语气有点紧张,“桐桐,你是现在才吃饭吗?现在不是上班时间吗,你今天是不是没有上班啊,是不是公司真的难为你了呀?”

许梧桐先把手机拿的远了一点,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恢复平静,然后用尽量轻松地语气回答:“没有为难我,我现在可会享受生活了。看今天天气不错,就请了一天假,春天吗,就想出去踏青。你姑娘我现在正吃着大餐,吃完了呢,准备去赏花!A市这里到处都是各种花树,有晚樱,还有月季蔷薇什么的,一片片的花海,超美的。林院最近工作很忙,也没法陪我,但春光不等人啊,我趁着工作日人少,先自己去了。”

秦一弦那边哦了一声,听着似乎不那么紧张了,“有事一定得跟我们说,有爸妈在,咱们不受别人的气,什么都不用害怕,知道吗,爸妈能养得起你。”

梧桐眼里又蓄满了眼泪,但她仍然努力的用平静的声音说:“嘿嘿,知道了,妈,我爱你。”

电话安抚好了妈妈,却没有安抚好自己,梧桐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服务员悄悄过来送了一杯水,没有惊扰把脸朝向窗外的梧桐。心情稍稍平复,准备起身结账,她才看到桌上的水杯,上面贴着一张淡绿色的小马便利贴,只有两个字“加油”外加一个笑脸。

梧桐心里一下子感动起来, 这个城市还是有让人温暖的地方。(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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