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补了十几天的课，孟玉玉和孩子们都觉得有点累。就和家长和孩子商量着休息一天。对于这种不系统，不正规的补课孟玉玉觉得从一开始自己没有做好时间规划。只想着给孩子教知识，虽然一天一个孩子就一两个小时，但是即使孩子天天这样能承受，自己备课时间加上补课时间已经远远超过了一天补课时间的两倍，自己有点儿吃不消了。

这天依旧是是个夏日艳阳天，趁着阳光还没有火辣辣地晒起来，她尽着自己地性子赖在客厅的小床上，爸爸放羊去放羊回来她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声音，但是实在也懒得起床。妈妈和奶奶给尽力做好着这一切。自从给村里孩子补课，自己算是有了点收入之后，家人对自己得要求似乎更低了，家里得事基本轮不上自己插手，他们三个能搞定地都尽力搞定了，虽然经常奶奶和爸爸也在争吵，但是这已经是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甚至孟玉玉觉得在这个家，补连着一两个月没有吵架声已经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孟玉玉翻了翻身，伸了个懒腰，觉得渐渐热起来了。最近很忙也懒得拿手机，偶尔程成会发一两个消息来，她看见了就回复了。好像一回到家，程成也很少联系自己了，他又说自己没有在忙什么。算了，不管了，先补好觉再说吧。

“婆，孟玉玉在家吗？”一个声音在大门口响起。客厅的门正对着院子的大门，此时孟玉玉正躺在小床上，客厅没有关门但挂着门帘。她以为自己睡糊涂了。隐约间似乎是程成浑厚的男低音在耳边响起。不会吧！

“不在，你来干啥？”老太太声音很大。孟玉玉这才知道自己没有听错，至少应该是有人来了。

“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男生又问道。

孟玉玉这才确定是程成，她火速穿好衣服，用手拨弄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走出客厅看见奶奶正拿着半块馍坐在门口的石礅上吃。

“婆，刚才你和谁说话？”她问奶奶。

“谁知道是谁！”奶奶气呼呼地说。对于男生来找孙女这件事，奶奶很是生气。

“应该是我同学，你那么凶干啥？”孟玉玉有点儿生气。她顺着路往前走了几步，快到五婆家门口的地方发现了程成。

“程成……”孟玉玉喊道，仍然装作很镇定的样子。

“我……”程成一时失语，“我就是没事，在同县待着无聊，回来找找同学逛。”他边说边朝孟玉玉走了过来。

“是吧，我刚才在家呢，我奶奶以为我不在。”孟玉玉说道。

“嗯，我刚去你家门口找你，你奶奶说你不在家。我就走了。”程成说道。

“我其实是刚才起床，最近给娃补课，有点儿累，休息一天。”孟玉玉说道。

“好吧，你也是挺能睡的，都十二点多了。”程成走近了孟玉玉。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都有点尴尬不敢看对方。

“哦，我这……不是最近太累了嘛。去我家喝口茶吧。”孟玉玉说道。

“可是……”程成有点儿迟疑，他有点儿怕老太太。

“我奶奶是替我操心呢，没事。”孟玉玉笑着说道。

两个人一块走向了家里，奶奶坐在门口的石礅上，眼神凌厉，但是她怕孟玉玉又说她，并没有对这个男生说什么。程成战战兢兢进了孟家大门，两个人坐在了奶奶的卧室，奶奶的卧室就是家里的客厅，事实上家里的大客厅一直也没有什么用。

“这会儿沈小妮应该正下课，我给她打个电话。一会儿让她来我们一块聊聊。”孟玉玉起身，大声给沈小妮打电话，好让在门口的奶奶放心，这个男生就是同学，和沈小妮也认识，纯粹就是同学。可不巧的是，沈小妮补完课已经走在了回家的半路上，暂时来不了了。

两个本来就尴尬的人尴尬地坐在奶奶的卧室，一时不敢看彼此，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孟玉玉对笨拙的他有点儿吃惊，虽然无数次，她想过他，但是她没有想到以这种方式见面，更想不到他会来自己家里。

“你最近在补课呀？”他说道。

“是啊，我在村里当家教。”她答道。

“村里当家教？！”他似乎有待呢人吃惊。

“是。”她说。

“多钱一小时？”他问。

“五块！”她答。

“五块？！”他说。

“五块。”她说。

……

孟玉玉暗想，怎么跟两个二傻子在对话一样，一点儿都没有灵魂的对话。但是她找不出话题，只能顺着继续说下去。纵是有千言万语，说不出口，也不能说。

“你……你还好吗？”他终于鼓足了勇气问了句她自己的问题。

“挺好的。你呢？”她问。

“还好。我不等沈小妮了，我下午还有事就先走了。”他说。

“你刚坐下还不到半小时。这么快就要走，你要去五队吗？”孟玉玉问道。

“不去，我回同县，我妈在同县，五队家里没有人，房子都好久没有打扫了。”他终于说话算是顺溜了。

“那你再等等，我一会儿给别的同学打电话，我们一起逛逛，你不是回来看同学来了吗？”孟玉玉说道。

“不用了，我一会还要回去。”程成说道。

“那好吧，那你下次回来我们一块逛，反正暑假还很长。”孟玉玉说道。

“下次不会来了。”程成说道。

“什么？”孟玉玉觉得自己好像没有听清楚程成的话。

“哦，我回去同县待两天，还要去西泰市，就不回咱这里来了。”程成说道。

“好吧。”孟玉玉似乎有点儿失落。

“那我走了！”程成说道。

“你真的不再逛了？”孟玉玉问道。

“不逛了。”程成站起身走出了老太太的卧室门。

孟玉玉把程成送出了大门，傻小子竟没有给门口的老太太打一声招呼就跑走了。一点儿都不得体！老太太也把头扭到一边儿，一点儿都没有想要给这个不速之客，特别是个年轻小伙子打招呼的意思。看着程成远跑背影，孟玉玉似乎看到了初中时的他，这个背影似乎一点儿也没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