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三见状，便替他问老满贯道：

“你是看门的，那么常与都督府往来的人，你想必是知道的了？”

老满贯吸吸酒糟鼻，笑得有些谄媚：

“年头太久，这哪里还想得起来啊。”

一边说着他打眼乱瞄着酒楼。

“小二，快上茶点。”

唐三在江湖上行走也有些时日，见惯了这种人，倒也不着恼笑吟吟地看着老满贯，道：

“你先吃点东西，再好好想想。”

他顺手又自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道：

“只要把你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咱们不但好酒好菜，这锭银子也是你的。”

银子，一整锭，圆润饱满，映得老满贯眼睛直发亮。

他没想到，这两位衣着简朴的年轻人，出起手来，竟然如此大方。

他探出手去，唐三也不拦他，就看着他把银子攥人手中。

“拿着银子，你是不是踏实点？是不是觉得想起什么来了？”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

老满贯满脸堆着笑，忙连声道：

“公子对我老头子这么好，我哪里敢想不起来。”

“想起来就快说吧。”

老满贯把银子小心揣入怀中，也不急着说，眯着眼睛，认真沉吟片刻，似在回忆当时情形，道：

“最常来的，是张都督的副将王遇春，常来汇报军务。他脾气不好，几乎回回来了，都是怒气冲冲地走。还有都监沈大人，也常来，不过后来”

他皱眉想了想，继续说道：

“到了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没看见沈大人来过。”

“沈大人是谁？”

“是当时的都监沈红雨大人。”

“都监？那不是太监吗？”

唐三奇怪到。

老满贯似乎被他的语气吓了一跳，连忙让他小声点：

“嘘、嘘你可不能这么大声，这沈大人虽然不当官了，可在武威城里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可不能乱说啊。”

“后来？”

张本煜听得专注，不理唐三打岔，急问道：

“你方才说什么后来？”

“就是后来啊。”

老满贯茫然道。

“我是说，沈大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到都督府来？”

老满贯用手抓了抓脖子：

“这个，我就记不太清楚了”

他努力回想着，道：

“那年腊月，沈大人就没来，倒是戴大人来过，从那时候算起来，大概又有小半年了。”

“戴大人又是谁？”

“就是当时的西凉经略府使。”

“对了，你说，这位沈都监还在武威城里头？那其他那些人呢，王遇春副将戴使者他们现下在何处？”

“这我老头子哪里知道，都这么多年了，他们当官的，去了哪里又不会告诉我们小老百姓。”

老满贯这下是真不知道，理直气壮道。

早就该明白老满贯不会知道，张本煜轻叹口气。

他也是太焦急了，才会这般问他。

“咸阳王你可认得？此人可来过都督府？”

他又问道。

老满贯摇头道：

“他没来过都督府不过，张都督倒是常去他那里。”

张本煜直觉地追问道：

“常去？有多经常？”

“十天半月的”

老满贯挠着头想了想，补充道：

“反正我就记得，张都督常陪着咸阳王一起打猎。”

“张都督身边，可还有什么亲近的人么？”

他放缓口气，问道。

“亲近的人？”

老满贯往嘴里塞了几个干果子，边嚼边道：

“好像也没什么亲近的人，只有二宝子替他打理些日常琐事。”

“二宝子？”

“就是他的书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