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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一七章 新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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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被流徙边境酷寒之地以后,长期生活在故乡的墨筠主动担起了拯救家族的重任。

墨筠和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不同。她向来特立独行,视金钱如粪土,瞧不起通天城那些锦衣玉食的纨绔子弟,宁可在黑石城外的家族庄园平淡度日,也不愿意委身“下嫁”给浑身铜臭气的公子哥。

墨瑞最疼爱这个倔强聪明的小女儿,万事都依着她。

为了让墨筠能够自由自在的生活,墨瑞总是笑眯眯地拒绝那些贵族的求婚,因此还得罪了不少人。

由于墨筠从来都远离通天城的纷纷扰扰,所以当可怕的政治风波席卷墨岩、墨瑞兄弟的时候,当国王的雷霆之怒震碎了家族所有人的爵位和地位的时候,墨筠依然能够独善其身。

而且在国王不扩大打击黑石氏族的政策影响下,墨筠还守住了黑石城外的庄园,看起来,她从此可以富足终老,在那个世外桃源享受永远的自由。

但是墨筠得知父亲被流放以后,就立即托人照看庄园,自己追着流放队伍,一路照顾墨瑞直到遥远的戎城。

此外,墨筠还动用自己多年来经营庄园的收入,花了大把金银去疏通关系,四处寻找能够减轻父亲罪责的机会,一个向来看不惯圆滑处世的小姑娘,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

更让她尴尬的,是很多显赫的贵族都曾被她拒绝过联姻。

走到通天城的那些华贵的高门大户前面,墨筠失落惆怅。此时此刻,完全能领会到那句话的深意,曾经你对我爱答不理,现在我让你高攀不起。

几个月的时间里,墨筠不辞辛劳来回奔波,最危险的一次,差点在边境地区被白鹿部落的小股侵略军抓走。

那些拒绝墨筠的贵族们,虽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忌恨墨筠当初的高傲,但是深究其主要原因,还是为了明哲保身。

就在墨筠陷入绝境,几乎失望透顶的时候,却有人主动找上门来。等双方一五一十把这个事儿说完以后,墨筠才明白,面前摆着的,是一个风险巨大的交易。

如果她同意,她就必须拿自己作为筹码,去换取家族的未来,如果她拒绝,她将失去这唯一的机会,任由他的家人,尤其是他的老父在边境凄凉终老。

她清醒地认识到,有个善于算计的人,或者说是一群人,硬是等到自己走投无路的时候,才伸出了这只手,实在是处心积虑。

但是孤立无援的墨筠豁出去了,她放下了自己的骄傲和自尊,把无助的眼泪流进心里,毅然决然地接受了所有的条件。

这就像一场豪赌,反正她已经押上了全部,现在,她愿意将自己也押上去,前途难料又怎样?一条不归路又怎样?

反正她只记得,在这一路上,她见过巫师模样的人,见过宫廷侍从模样的人,直到今天,面对神圣王国温泉宫领班侍从夏夫人本人的时候,墨筠才稍稍安心,至少她能肯定,之前那些神秘的家伙们没有骗她,的确是有个显赫的人物来掌控这件事情。

不过夏夫人虽然地位尊贵,但看她的举止言谈和蔼温厚,并不像个狠毒幽怨的心机婊,倒像是一位慈祥可亲的邻家大妈。

“孩子,坐下说。”

“谢谢您。”

夏夫人微笑着仔细观察了一番,墨筠果然是个气质高雅,不染俗尘的美人儿,尽管能看出来她镇定自若,但是透过那双眼睛,就能读出眼神里楚楚可怜的哀伤,这样漂亮沉稳的姑娘,不正是这次计划当中的最优人选么?

“墨筠,下边的人们都跟你交代过吧。”

“是的夫人,他们说得很详细。我都记下了。”

“好。你知道安途将军吧?你们认识吗?”

“夫人,我认识他,但他不认识我。”

夏夫人越发仔细地观察着,“那你是怎么看待他这个人的呢?”

墨筠没有过多思考,因为她之前已经想好了怎么说。

“他少年得志,却飞扬跋扈,他功高盖主,但不懂得收敛,这样的人如果不加节制,恐怕早晚要对王室不利。”

夏夫人很吃惊,常人总说安途如何如何能打仗,如何如何英勇无畏,却鲜有人站在这个角度来看待安途。

这个角度,即是王室的视角。

以王室的利益为重,知道王室和贵族的关系,知道谁是主谁是客的关系,知道谁是上谁是下的关系,才能懂得这一次“交易”的真正意义,也才能更好地达成“雇主”的目标。

夏夫人微笑颔首,她确定墨筠再合适不过。随后嘱咐道,“好孩子,今天起,将有专人对你进行训练。希望你认真对待你的新身份,希望你不要辜负王室对你,还有对你家族的期望。”

墨筠赶紧从座位上起身,向夏夫人恭敬地行了礼,“谨记夫人教诲。”

……

国王圣殿。

自从望州之战失利以后,国王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后来咏夜城外两军对峙开始,国王又焦虑不安。听说夏粮丰收,本是一件大喜事,可是随后三圣骑损失惨重,神圣军团的精锐骑士团几乎折损大半,他更是闷闷不乐,几天不想见人。

比起战争中的失利,国王更担心的是身边的大臣们反目成仇。

他通过北谷霆将军发来的详细战报,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乌音这一招实在是狠,收割一波人头只是表面功课,实际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小子的另一个目的,就是加深北谷霆和九川龙关系中的裂痕。

没有人比国王更懂那个后果了,他看过北谷霆的报告当天,就召九川龙来国王圣殿“谈话”。

其实国王也知道九川龙的心结在哪里。虽然他这么多年来曾多次向九川龙解释过,甚至海力思也劝过九川龙,但他能看出来,九川龙忌恨北谷霆,从未停止。

他真想拿起水晶杯砸这个固执的王巴蛋。

但他又舍不得打自己的股肱之臣。

国王只好苦口婆心一顿安慰,一边替北谷霆转达歉意,另一边强调战争的残酷性,九川龙虽然态度诚恳,表示完全理解,但是国王依然能感觉到,这小子肯定又在心里画圈圈诅咒北谷霆。

当国王将九川龙送走以后,已经是口干舌燥。

总务官淳枫林急忙派人端来热茶和甜点,在一旁侍奉着国王用下午茶。

他知道国王担心的不是战场上的问题,他更担心的是自己的宫廷。

……

面对冰钻当中的神灵之剑,安途的兴奋感慢慢消退,变得清醒而理性。

不知什么时候涌出的泪花将他的视线搅得斑斓模糊,他努力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这一次,真的不是梦。

他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撞得皮甲砰砰作响,是时候拿走这件神器了,多一分耽搁,外面的诺兰等人就多十分的消耗。

他摘掉手套,将手伸了过去,当他的手掌触碰到冰棱面的时候,整个冰钻突然由内向外闪出几朵彩色的光晕,手掌的温度将冰雪融化,他抬手一瞧,发现已经被融水沾湿了皮肤。

他试图将这枚悬浮在空中的冰钻推走,可当他绕到后面的时候,才看到冰雪圣殿正中央的那个高台之上,陈列着另一尊高大的冰雕,他仔细一瞧,这个冷酷脸,大胡子,头戴野牛头盔,身穿神灵战甲,手持雪人权杖的雕像,不正是雪魔么?

他想起青焰之前经过虚空幻境潜入殿中,说是曾看到一团黑影,想必这就是雪魔的幻影吧?

但愿你在凌晨苏醒的时候,我们已经下山去了!

安途争分夺秒,两手撑住冰钻的背面,企图将冰钻推到门外去。可是他的力气虽然足够大,但也只能将冰钻推得微微摇摆而已。

这个一碰就会闪烁的大冰块,就像被强力磁铁吸附在这里,光靠蛮力想推走是不可能的了。

安途回头看了看殿中央的雪魔雕像,见他毫无反应,于是决定用简单粗暴的方法,文的不行咱就来武的,先礼后兵嘛!他抽出逆鳞剑,看准冰钻的顶端,使出浑身力量挥舞双臂猛然劈下

这一剑下去,明亮的火光晃得安途自己都睁不开眼,强烈的碰撞让他紧握剑柄的双手感到一阵剧痛,逆鳞剑差点儿跌在地上。

“铿”这巨响从冰雪圣殿内传出,即使是在殿外和冰怪缠斗的诺兰也听到了那刺耳的声音。整个冰雪圣殿为之一震,殿宇阁楼上的许多雪块跟着震动纷纷滑落下来。

安途双手颤抖着收回逆鳞剑,他惊讶地看到剑身竟出现了卷刃。

逆鳞剑也算是出了名的利器,伴随自己这么多年,大小交锋无数次,没想到今天砸冰钻的时候给弄坏了。

再看那冰钻,从被击中的地方裂开一道缝,这道曲折的缝已经贯通了整个冰钻,看来有戏!安途换了逆鳞剑的另一侧剑刃,朝着刚才瞄准的地方再次奋力一击。

“铿”又是一声巨响,冰钻的裂缝更加明显,一些细小的冰渣散落一地。他已经开始发愁了,逆鳞剑的这一侧也出现了崩口,这位老朋友是要退休的节奏啊!

倒不如借慕峰的窄刃斧再试试!

正当安途准备出去找慕峰的时候,那冰钻发出连续的“嘭嘭”声,紧接着里面光影迷叠,神光隐现,冰钻出现了更多细碎蔓延的裂缝,没过多久便轰然破碎,摔成一地冰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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