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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另一种成全(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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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之言看着陈染离去的背景,盯着那扇门,仿佛期待着她能够回过身来看他一眼,他看得眼睛酸痛也没有等到那一刻,晶莹的泪水已经不可救药地流了出来。他隐忍了一个晚上,克制了一个晚上,那些暗藏在心里的悲伤终于找到一个释放的出口。

红茶已经彻底凉透,看着那杯红黄的液体,像琥珀一样晶莹剔透。他一饮而尽。他站起来踉跄了一下,他努力地站稳,走向画室,走向那个孤独的绝美的色彩世界。他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绘画。

画室成为他的避风港,他总是能在这里获得安静,每当拿起画笔的时候,他就什么都忘了,只有绘画,他只属于绘画。他了解自己,陈染也了解他,她能一眼就从绘画的线条中获得这种信息。这很令他欣慰,这才是知己,能够一眼看到对方的灵魂里去。如果可能,他想跟她相依相偎到白头到老,他会给她一个家,那是他心里的承诺。

手机在茶几上疯狂地响着,在空荡荡的客厅里不可一世地响彻着,像是一个魂灵在呼唤着,他想要听不见都是不可能的,于是他拿起手机,礼貌地问道:“陈染,什么事?”

“我的钥匙落在你家。”陈染说道。表情是腼腆的,尴尬的,她庆幸他看不到她表情的变化。她怕回去,怕一转身就无法离开。有那么一刻她甚至想她怎么能落下这么重要的东西,当时是怎么走出来,只是机械性地站起来,走到门口,脑子里混乱得一塌糊涂,忘记什么都是可能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来取?”庄之言脸上掠过一丝期待的表情。

“你还是出来吧,可以看看夜空。”陈染说道。

“好。”庄之言答道。他放下画笔,拿起钥匙,出了门,看到陈染在门前的空地上仰望着天空,像个孩子。

他将钥匙递给她,然后看着她打开车门,离去。有那么一瞬间他想拉住她,哪怕什么都不说,只是看看夜空,也是好的。但终是没有那么做,看着她的车消失在深深的夜里。

庄之言抬头看看,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的夜晚,格外深沉。

他进家门的时候,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他想让她进来是因为想要看到她,在灯光如昼的房间里清晰地看到她清澈明亮的眼睛,她就可能再坐一会儿,他们可以再待一会儿。她不进来,是因为怕走不出去,他还是让她的愿望得逞了,任何时候他都愿意让着她。

庄之言坐在沙发上,她杯中的红茶还剩下半杯,告诉他刚才他们在一起喝过茶的。可是他们只不过是喝了一杯茶,他没有告诉他一个很令他纠结的一件事,怕她担心,更怕她离开。然后他就站起来从玄关处的一个柜子里拿出了那份病情报告,上面的字迹清晰如常,胃部癌变。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这几个字仿佛化成了灰消失了。

几天前他的胃又一次天翻地覆地疼了起来,他一个人打车去了医院,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就拿到这份检查报告,心里非常抗拒着这个检查结果。但是没有错,他必须接受。

他很想打电话告诉一个人,本能地想到了陈染,可是又有什么理由让她同自己一起背负这样一个重担,所以他盯着那个电话号码看了许久,都没有拨出去。

然后他就记得一个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看着来来去去的人,看着那些病人,以及病人的家属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空空的。他们都是有人陪伴的,而他却是一个人。

当戴眼镜的医生问他和谁来的,他生硬地答道,家里还有一个读书的女儿,有什么事就告诉他本人吧,于是医生拘谨地扶了扶眼睛,只是想要镇定一下情绪,语气沉稳地说道:“病情不乐观,配合治疗。”好像比他还紧张,大概是慨叹他的命运吧。

医生一定是想到了这么年轻就得了重病,太可惜了。被病魔缠身的人是不是都成为人们眼中的弱者了,是不是就应该被怜悯和同情,他不怪这个医生,最起码他有人情味。好过很多冷若冰霜的医生,每天都跟死亡擦身而过的人,早已变得麻木了,但是不能不仁。这些人即便是面对不久于人世的人,也是见怪不怪了,在他们看来都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普通病人,就好像是面对一个感冒发烧的病人一样平常,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表现出他们医术的高明和态度的严谨,完全是用俯视的角度看他的病人,其实不被病人尊重也是可以理解的。

他淡定地答道:“明白。”然后他就听着医生说着注意事项,他不时地点头,记在心里。

他走出诊室的时候,还是清醒的,但是接下来他是怎么走出医院的就记不清了。

他拿着病志报告,站在街边,几个出租车都没有停下来,空着车从他的眼前疾驰而过,是不是他的样子吓到他们了,以为他是个被魂灵附体的人。

他想打电话找人来接他的时候,犹豫着是打给陈染,苏至谦,还是柏青,无论打给谁他的病情就等于大白于天下,他们一定会问身体怎么了,医生怎么说,他一定难以招架他们的接二连三的询问,他的神情就会被他们一眼识破。他想不说都是不能的。

正在庄之言一筹莫展的时候,一辆车停了下来,他打开车门坐进去,说了去的地点。他看着熟悉的街道,梧桐树枝繁叶茂,不知名的花朵争奇斗艳,装修各具特色的店面,餐馆,看上去亲切而可爱。

突然他有种很不好的臆想,仿佛他要去陪他的爸爸了。爸爸在五十岁的时候去世了,他都觉得可惜。可是他还不到四十岁,不是更年轻吗?不可能,不会的,随之他就流下来眼泪。

出租车的司机看到这一幕,转身递给他一包纸巾,看到他手里印有明晃晃的医院病志报告字样的牛皮纸袋子,也能猜到其中的缘由,所以没有说话。司机握着方向盘的手又握紧了一些,眼睛看着前方,表情上掠过一丝沉重,虽然不知道他到底得了什么病,但还是替他难过。

他沉默地接过纸巾抽出一张接住了夺眶而出的泪水,纸巾马上就湿透了,他又抽出来一张,继续接那些围追堵截过来的眼泪,直到它们不情愿地偃旗息鼓。

下车的时候,他还是声音嘶哑地向司机说了声,“谢谢。”是真的谢谢,在如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环境里,还有人因为他的眼泪而默默理解,让他心生温暖。

他提着病志报告袋子,环顾四周,他不想让人看到,仿佛提示人们他是一个病人。他想让这个袋子缩小一点,那么大的体积,太刺目,但是袋子里的东西太硬,所以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卷起一个桶装,放在腋下,匆匆地回家。

回到家,他就想只要能把想画的画作完成,至于是不是要办画展,都显得不重要了,还有那些订件,他也都一一做了解释,一件不留地放弃了。原因就是没有时间,准备画展。当然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体出现了状况。这是一个秘密,只有他一个人知道的秘密。

这里还有一个细节,有一个客户问道:“是不是名气大了价格就水涨船高,所以就退掉了我的订件?”

庄之言苦涩地一笑道:“如果你认为是,就是了。”没有再做任何的解释,也不必做任何的解释,但是心里还是一阵心痛,曾经的这个客户在几年里订了五幅画,他都没好意思涨价,现在竟然冒出这样的话来,他只有无奈。真是可惜他的那些画放在他的手中一定是贬值了,他一定领悟不出画作中的那些寓意。

大多数人还是好的,“是呀,办画展是要好好准备的。”一副很理解的心情。他千恩万谢地说着对不起。但愿这个理由是真实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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