搓背工的手顺着张国明的脊梁肩胛紧一把慢一把的揉着搓着，所揉搓之处先是稍稍酸痛，继而灼热如烤，再便是浑身轻快，令他觉得很舒服。怪道两个老头要来搓背呢，看来功效不错，

他趴在那儿舒服得几乎要睡过去，搓背工见他这副模样，悄悄地地问他：“老板，来个全套特护吧？我们的特护特别棒。”

“什么特护？”

“就是干那个的啊！绝对棒。”

张国明侧过脸来看着他，那人的眼中放着亮光，似乎急切地等着着他的期许。他早就从吴世友和苏伟的口中听说过这些路数，这人其实还兼着皮条客角色，同时他也想起来之前老婆的戏谑，不由得一笑，骂了个英文脏字：“shit!”

那人显然没听懂他的意思，为是他在哂他，看样子是碰到了个有品味的客户，是个肥羊，便越发殷勤劝解起来：“绝对安全！都是附近的大学生，百分之百的学生妹，身材绝好，包你满意。”

张国明听得有些走神。早就听说过类似的新闻，省会高校有许多女大学委身酒楼会所，卖艺卖身，早先他在这儿求学的时候大学算是块清净地方，是所谓的象牙塔，天之骄子，现在竟然成了藏污纳垢之地。真的么？兴许是糊弄人的吧。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我没兴趣。”

那人嘿然一笑，不再言语，继续着手上的活计。张国明忽然间觉得不自在起来，刚才的舒服感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他感背后的那双眼神正将他的身子检视，睥睨，仿佛一台X光机，要将他的五脏六腑看个透。一系列强烈的暗示令他心下不安，他坐了起来，摇摇手示意结束。

那人出去了。

张国明坐在那儿一时陷入沉思。此刻他的思想很活跃。今天的事儿有点多，特别是今晚上，他闹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跟老吕滔滔不绝的说到那么多，怎么嘴巴就没了阀门？他们算什么？跟他们说这些有用吗？

他决定先行离开。这儿可真不是一般人来的地方，或者说自己今晚上的随喜应当不是个太高明的选择，像这样的地方看来随时随地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发生。想到搓背工的暗示，张国明不能不有所动，他觉得自己的那个部位灼灼的硬起来。

有人在轻轻的敲门，张国明以为是他们回来了，忙忙打开房门。还没等他回过神来，一团粉影已然扑在他怀中。他定睛一看，是个头发修长的女孩儿。她两只柔软滑嫩的小手勾了他的肩头，胸围间结起了一道粉色的裕巾，那个结伸出一条长长的带子，张国明相信只消轻轻一拉，便会有一个赤裸的身体扑到他怀里。

那女孩儿双眼放电，面色红润带潮，正美艳不可方物，直盯着张国明，一排洁白的牙齿露出迷人的釉色，仿佛涂上了脂油，就等着眼前的客人过来吮吸。张国明的心剧烈跳起来，嗓子冒烟，脑子里轰响过一个声音，像是有台机器在低鸣。可他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他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小姐，我不需要特别服务，请你出去。”

“先生，既然来了，就玩一玩啦。”

她的头伏到张国明的肩上，轻轻摩擦。张国明心下大热，脑子大乱。他本能地推开她，夺路而逃。

他担心自己坚持不住。匆匆的穿上了衣服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他还觉得刚才的一幕像梦，不期而遇，慌乱中却也不乏刺激，还有点甜美。如果是现在，有个女孩儿也一样的穿着进入这个房间，自己会不会把持得住呢？哦，恐怕不会了，他觉得自己正热忱而有张力，就期盼着有块肥美的地来耕种呢。

张国明给一团乱糟糟的想法刺激得失了睡意，直到天亮他才渐渐平复那份激情。他想来想去，认定是吕厂长从中捣的鬼，同时也决定离他远一点。奇怪的是以后再也没见着他们的踪影，一直到合影留念的时候也没见到他们。与此同时，他对这个会议产生了莫名的厌烦，对剩余的会期失去了兴趣。他起得很晚，匆匆赶到会场点个卯登个记，拿了本子在后排了一阵子，然后便离开会场躲到休息室抽烟，或者站在走廊上看外面的景色，看那些进进出出的人们。到了后来，他干脆到外面逛起商场来。

他逛商场纯属一时起兴。他看到一个和王娟身材相仿的女士穿的衣服很好看，忽然动了心思，觉得应当给妻子买件服装，也算是到省城给老婆买了件礼物。还别说，他在大商场的时装部里真看到了这么一套服饰，价格不菲，但张国明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

培训会的最后一天安排的是外出调研，说白了就是到风景区赏游。但张国明已经没了兴致，他归心似箭，于是吃了晚饭便到前台退了房间，买了车票连夜往回赶。

早晨的天空透着亮白，太阳还未出来。张国明打着呵欠下出租车，拖着行李箱走下熟悉的街面上，转过小区拐角，蓦然看见妻子正坐在油条铺的马扎上望眼欲穿呢。虽然之前他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也知道她会在门口迎候，但这么一大清早看见狐独地坐在那儿可怜楚楚，还是令他感动，温暖。

王娟接过他的手提袋，张国明不由自主地揽住妻子的腰肢，想亲吻他。小别胜亲婚，张国明的瞅着妻子处处顺眼浑身燥热。但这儿实在不是亲热发情的地方，赶早的人们不断冒出。于是两人先回家，吃着早点张国明把大致情况说了说，同时也把那套衣服拿来给王娟看。还别说，张国明卖回的两件套真不错，质地很好，款式也新，很时令。王娟美滋滋地穿在身上镜转着身，整个人都神气飞扬提了一个档次，像是变了个人，很有模特的感觉。

“我这就穿着它上班去！”

张国明打了个大呵欠：“可困死我了！要知道，为了买这件衣服，我可是转了两条省城的大街啊。”

王娟给他一个香吻：“算你有心！你先好好休息，晚上下班后我做顿好饭犒劳犒劳你……”

王娟穿着那套新衣服袅袅娜娜地进了厂，上楼，再到办公室。一道上收获了不少羡慕的眼光，连赵青丽看了都大为称赞。王娟不乏得意地告诉她是丈夫特意从省城捎回来的，据说是今年最时兴的款式。

赵青丽放下手中的活计，咂摸着衣服的质地，细看着做工。聊着聊着，赵青丽忽然问道：“你家那口子去开的什么会来着？”

“不是会议，是个短期培训班，说是企业什么监督，什么坏帐不良资产的剥离方法……我也说不上来。”

赵青丽想起什么似的打开文档夹，翻出省城宾馆一张发票来给她看：“你看看，你家那位是不是住在这儿？”

“好像是，我看他带回来的纪念品里有这个……对了，他们合影的背景就是这个地方，上面有字儿。”

“老吕老金也去了，他们跟你家小张应当开的一个会啊。你看，这些都是他们回来要报销的单据。”

王娟粗粗看去，只见一叠发票单据栏目上写的住宿费、餐费、交通费，其中就有会议学习费，数额颇巨。她大为疑惑：“他们去干嘛？”

“谁知道呢。”说到这儿赵青丽压嗓门，悄声道：“吕大扒的毛病你也知道，这些花销中有多少是干那事的也难说。嗳，你男人会不会和吕大扒在一块啊？”

赵青丽的神色很暧昧，王娟明白她的意思。“我家那位可是个正经人，不可能。”

“那可难说，一连七八天在外面，你家那位年纪轻轻的正是精力旺盛的时候，一大群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往怀里扑，他还能坐得住？有不吃腥的猫儿么？”

“别人说不准，我家的这位，我有把握。”

“喔！你有把握？”赵青丽回重语气：“你有什么把握？你怎么知道的？哦，你家小张昨晚公粮交得很足？你们昨晚滚了一宿吧？”

王娟给她说得面红耳赤：“赵姐，你可真是个流氓！”

赵青丽吃吃笑着：“都老夫老妻了，害什么臊呀！——我说准了对不对？”

王娟双眼流苏，狡黠反驳：“你还真没说准。我家的那位是今时早赶回来的。”

“得了吧，那说明不了问题。干那个事儿还用多长时间？人都说小别胜新婚，是干柴碰烈火。他这么长时间没碰你了，一见面还不得像苍蝇见了血一样……”

一番话说得王娟面红耳赤，却也半信半疑。赵青丽走后她坐在那儿沉思，越想越觉得有几分道理，甚至连张国明给她买的那件连衣套装都成了幌子：一个大老爷们，他哪来的心思？如果不是想掩饰什么，他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心思呢？

这么一想，便越想越可疑，张国明的表现便破绽百出——真如赵青丽说的，他那副疲惫的样子像是装的呢。王娟的心思转了，她望窗外明晃晃的太阳，忽然觉得一天真是漫长无比。

再下班回家时张国明已然洗梳完毕，正悠闲地看电视上的足球。王娟冷着脸唱起《盘夫索夫》戏，将赵青丽的那些疑问一一盘问起来。张国明给她搞得不胜其烦，发起狠来，三两下就扯掉她的上衣，令她只剩下一副乳罩。她又吃惊又羞恼：“你不怕给楼对面看见么？”

张国明像逗起性的公牛，两眼冒火，抱起她便往卧室跑：“怕什么？权当给他们上了堂生理课！”（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