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经衰弱,睡觉向来很轻,而且那个晚上我是睡在客厅的沙发上,头正冲着玄关的方向,只要有一丁点的声音,我都应该会醒过来。”
欧阳倩耸肩说道:“好吧...看来只能是你口中的第二种情况了。”
“第二种情况。袭击者一直就待在事务所内。”
欧阳倩愣住了,过了几秒钟,才开口问道:“一、一直在事务所是什么意思?”
“如果袭击者不需要撬锁,他本就在事务所中,这一切就可以说得通了。”黄粱说,“他一脚踹碎了卧室的门,然后和我、Jane打斗了一番,最终被踹出了窗户。”
欧阳倩困惑的看着他:“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诶。你说那可是个大体型的家伙,你那间事务所面积又不大,根本没地方藏啊。”
“他不需要藏,他一直就在我们眼前,只是我们没有注意到他。”黄粱呢喃道,“还记得刚才宋慧琪小朋友说的那句话吗?”
“哪句话?”
“我问她袭击者穿着的是什么衣服,她的回答是——”
“很常见的衣服。”
“对一个孩子而言,什么衣服会被形容为‘很常见的衣服’呢?”
欧阳倩说:“我哪知道,我脱离小孩子的状态有十几年了。”
黄粱转头看了她一眼。“你才刚二十...”
“心智成熟的早不行啊?”
“好吧...那为什么你身材发育得这么猥——”眼角余光看到欧阳倩在摩拳擦掌,黄粱立刻话锋一转,“算了,不说了这个。我在离开医院的时候,又问了小姑娘一个问题。”
“问了什么?”
黄粱沉吟道:“袭击者穿的是爸爸的衣服吗?”
欧阳倩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手不自觉的拉紧了身上的安全带。“她、她怎么回答的?”
“是爸爸的衣服。”
“......”欧阳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意味着,意味着...”
“问题可能出现在陈思良自己身上。”黄粱说,“按照这个思路,就一切都能说得通了。”
“......他就是那名袭击者?可是他为什么要袭击自己的学生、妻子,虽然他没有真的伤害自己的女儿,但是他、他——”
“应该还有我们目前未知的隐情。”黄粱说,“而且事实也可能并不是我设想的那个样子。但总之,我已经和派出所的同志打过招呼了,他们会派两名警察日夜守候在陈思良的病房外。”
“黄粱,我觉得你这个想法很有道理,虽然听上去很匪夷所思。”欧阳倩认真的分析着,“为什么在几处事发现场,都找不到陌生人留下的指纹或是脚印、头发之类的线索,因为根本就没有陌生人,袭击者就是陈思良啊!”
黄粱说:“你应该叫陈伯伯。没错,这一设想也可以解释为什么事发现场都没有撬锁的痕迹。袭击者不需要撬锁,要么他有钥匙,要么他就在屋子内。”
顺着这个思路,欧阳倩继续说道:“而且也解释了为什么陈思良几次三番的失踪,为什么和他同处一间实验室的男学生被打成了重伤,他自己却是毫发无损...”
“嗯。”
“他难道是个精神分裂的人?”欧阳倩沉吟道,“当他睡着的时候,被压抑的第二人格就会出现,控制他的身体,是这个邪恶的人格对主人格的家人和学生施加暴力?我的天,也才恐怖了吧......”
“你真的应该考虑考虑去当个编剧。”黄粱哭笑不得,“精神分裂都出来了。”
欧阳倩不服气的说道:“总比你的梦游理论靠谱的多吧。”
“谁知道呢。”黄粱耸肩说道,“无论真正的原因是什么,我相信陈思良对此都是一无所知,他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我们应该把这一设想告诉他吗?”
“等等吧,没有证据作为支撑,这些都只是逻辑上的推测罢了。”黄粱说。
“好吧。”
这种事情还是让专业的人来处理吧。黄粱在心中思忖道。看来是时候给大忙人打个电话了,寻求她的帮助。
接收到黄粱的短信后,大忙人来的非常快,一刻钟不到,Jane就出现在了事务所的客厅中,当然,她走的还是窗户。
“你有多大把握?”她开口问道。
“你是指——”
“陈思良本人就是那天被我踹下楼的大儍个子。”
“五成吧...”黄粱的语气并不是很确定,“这只是在逻辑上说得通。”
“五成吗?行,我知道了。”Jane转身走向窗台。
“喂!你打算怎么做?”
“与你无关。”
“陈思良他——”
“交给NHC来处理。”
说完这句话,Jane直接跳出了窗外,没有给黄粱开口的机会。
“我是不是好心办坏事了...”独自站在漆黑的客厅中,黄粱不禁呢喃道,“要是陈思良他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不会的。”黄粱摇了摇头,“NHC又不是‘公司’,陈思良不会出事的...吧?”
第二天一大早,黄粱就给宋成林女士打去了电话。宋成林女士正处在惊慌失措的状态中,在她有些颠三倒四的讲述中,黄粱了解到NHC展开的行动。
昨天晚上,一伙人突然出现在陈思良的病房中,不由分说的把陈思良转移走了。他们对宋成林的说法是,陈思良需要被转移到其他医院进行进一步康复治疗。
守候在病房外的两名民警原本是在阻拦陈思良的转移,但在接到一通电话后,他们俩反而劝起宋成林女士来。
当时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陈思良被带走后,宋成林被吓坏了,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虽然两名民警一再向她保证,陈思良是被转移到条件更好的医院去接受治疗。但是面对她为什么不能一同前往的问题,两名民警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个合理的解释。
毕竟他们也说不清楚。
被民警送回到母亲的家中后,宋成林一宿没睡,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担心自己的丈夫可能是出事了。但是一想到警察也在劝解她,宋成林就更加困惑了。
黄粱只能在电话中狼狈的安慰了她几句,随即就匆匆挂断了电话。他心中的内疚和不安之情达到了顶点,让他坐立不安。
该死...NHC把陈思良怎么样了?就TM不能给我透露点情况吗?黄粱注视着通讯录中Jane的手机号,在心中不满的嘀咕着。
他可不敢说出声来,谁知道NHC是否仍在监控他的一举一动,黄粱最近在事务所中,几乎没有衣衫不整的时候,他可不想被现场直播,让人看个通透......
黄粱这边处于焦虑和忐忑的双重折磨下,而一直被破案的压力压得喘不过气来的辛雨等人,却是难得的充满了喜悦。
毫无预兆,一个调查的突破口突然蹦了出来,如同天上掉下了一个大馅饼,正中辛雨等人的头上。
这让他们这么多天来的努力看上去有些尴尬。
事情的起因其实有些作死的意味,一名位过十几年格斗的格斗狂人——陈晓楼,算是一个小网红,他开了一间自己的小小武馆,正在招揽学生和提高知名度的起步阶段。
凭着自己一身的好武艺,陈晓楼想到了一个绝佳的宣传自己和武馆的方式:去蹭最近京阳市中最热的热度,黑色假面。
陈晓楼的想法其实很多人早就想到了,在黑色假面刚刚出来祸害人的时候,就有几个不知死活的人出来蹭热度,只不过他们是装成黑色假面去吓唬人。而陈晓楼的想法更大大胆,也更加的疯狂。
他想要和黑色假面单对单的较量上一番。
只要自己和黑色假面打过一场,并且还活了下来——陈晓楼非常自负,他不认为自己会像是那几名受害人一样,丢掉性命和脑袋——届时一经宣传,一定会有无数的人慕名而来,想要进入他的武馆,拜在他的门下。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从困苦的生活中解脱出来。朋友和家人一直对他坚持的事业怨言颇多,陈晓楼自己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清楚,他是熟人口中的疯子。
陈晓楼是个一根筋儿的人,想到什么就做到什么,这样的性格让他吃了不少苦头,但也正是这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个性,让他在日复一日的枯燥训练中,锻炼出了过硬的功夫。
带着几台直播和录像用的手机,陈晓楼踏上了他的‘作死’之路。
陈晓楼的‘找死计划’并没有一帆风顺,黑色假面又不是他养的狗,能让他随叫随到。一连几个晚上,他都是端着手机和直播神器到处乱逛。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一连几个晚上不睡觉、大半夜的出门寻找连环杀人狂的陈晓楼,真的就碰上了‘黑色假面。’
不是闲人模仿,而是真正的‘黑色假面’。
许久没有碰上大半夜独自出门的白痴了,‘黑色假面’着实也兴奋了起来。
“————他直奔着我冲了过来,俺当时一着急,就把手中的自拍杆砸了过去,手机全碎了,啥都没有拍下来。碎的都是内屏啊,换一个好几百块呢,我都是租的的手机啊,订金是拿不回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