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次开盘房源共有多少套？”
“158套。”
“容积率多少？”
“3.8。”
“本次开盘房源共有几种户型？面积分别是多少？”
“5种户型，面积分别是——”
……
在寂静的黑夜里，疲惫不堪的罗佳，在还未完成第一轮的复习时，就已悄然进入梦乡。
罗迦聚精会神看着靠在床头熟睡的罗佳，难以自已地露出笑意，再看看闹钟，时针刚好走到12点。
“醒醒，醒醒。”罗迦喊叫罗佳，“再被一轮，快！”
罗佳听到喊叫揉搓倦怠的双眼，又直起身子继续接受罗迦的抽背。
这样背了睡、醒了背、累了再睡、睡了再背直到天亮。
背了一夜，不知道考核能不能通过？罗佳困顿得睁开眼，闹钟的时针已经指在7点。
“考核的时候不要慌张，按照我抽背的状态就好。”罗迦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你怎么还在这儿？”罗佳把被子紧紧捂住身体。
“帮你复习了一整夜，我可是眼睛都没合过，我累了，撤了。”说完，罗迦一溜烟钻进笔和本子里。
许是一夜没睡好、脑子没完全清醒的缘故。在去案场的地铁上，罗佳才刚刚反应过来，早上起床换衣服，竟忘了回避罗迦。
联想到自己换bra被罗迦偷窥到的情景——罗佳涨好了脸，“啊——”的一声叫出来，怎么办呐？要是被这死鬼偷看到，这，太丢人了！
罗佳全然没有顾及到，自己一声尖叫吓到了身旁的乘客。
……
早会后，俩小罗被蔡辉带至沙盘模型处接受第二次考核。
与前次一样，罗伽很主动地要求首先考核。也与前次一样，罗伽背的滚瓜烂熟，还声情并茂地带有脸部表情和肢体动作。
轮到罗佳的时候，罗佳的小心脏又噗噗的乱跳。
不紧张！不要紧张！不能紧张！
这次考核没有出现其他的意外，罗佳像背书般终于憋红着脸背完了项目介绍。
“张余，你过来。” 蔡辉召唤张余，说道，“重新安排下轮排，把罗伽安排进去，她可以开始接客了。”
蔡辉手指罗伽。
“那，她呢？”张余手指罗佳小声问道。
“她？”蔡辉朝罗佳看看，“等等开始，每天派单的时候都把她带出去派单，回来后继续call客。”说完，蔡辉离开回到办公室。
听到自己还不能上岗接客、眼角余光又瞄到罗伽自信满满的神情，罗佳呆呆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张余也有些疑惑，看着可怜巴巴的罗佳问道：“你考核没通过吗？”
“我，我都背出来了啊。”罗佳觉得有些委屈，“我都背出来了，为什么还不能接客呢？”
张余知道蔡辉这样安排一定有自己的考虑，无法多说什么，只能安慰道：“没事，空的时候再看看，应该很快也可以接客了。”
罗佳低着脑袋点点头。
……
下午，罗佳跟着同事一起外出，抱着厚厚一叠的项目资料矗立在风中。
品居国际，阳光户型，看看——
罗佳嘴里边念叨着边派发项目宣传单页。
从没派过单的罗佳哪里知道，靠这样发单页，永远发不完。
很快，一起外出派单的两位同事，将2000份单页全部派发干净，但罗佳却依然抱着一叠单页回到售楼处。
“你这是——没发完？”从业十余年的蔡辉从没见过有人抱着单页出去又抱回来。
罗佳点点头小声回道：“人家，人家都不收，我大概派发了几十张。”
“你们怎么安排的？”蔡辉转身询问一起外出发单页的小龙和小颖。
“我们，我们各发1000张，看她是新人，只给了她500张单页。”小龙答道。
“我们没想到，她500张单页会发不掉啊。”小颖似受了委屈似的补充道。
蔡辉又转身看看罗佳，叹气道：“明天继续派单和call客，什么时候1000张单页能在规定时间内派掉、并把客户电话打光，再考核你销讲、说辞。”
“你没事吧？”见蔡辉走开，主管张余走到罗佳身旁，看到她闪烁着泪水的眼眶，关心地说道，“明天出去前，你来找我，我告诉你怎么样能发得更快。”
这雪中送炭的安慰和鼓励，让罗佳刚刚被蔡辉一桶冰水浇下去的内心，感受到了些许温暖。
“谢谢你，张余哥！”罗佳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事，先去休息下，快到下班时间了。”张余伸手拍了拍罗佳的脑袋，“不要多想，不要气馁。”
罗佳点头，含着眼泪缓缓走到更衣室。
“没事吧？”罗迦出现安慰罗佳道，“我看——蔡辉是故意的。”
“什么故意的？”
“故意不让你通过考核，让你出去派单，还把上千个电话扔给你一个人。”
“算了，也是我自己的问题，背得不如罗伽熟练、派单又派不掉……”说到这儿，罗佳眼眶里的泪水抑制不住地滑落下来。
“唷，还哭了？”罗迦见状不知所措。
看着受了委屈哭鼻子的罗佳，罗迦第一次有了彻彻底底的无助感。他没有实实在在的肉身，无法递上纸巾、更无法借肩膀让罗佳倚靠，连伸手拍拍罗佳也只能是没可能的期盼和幻想！
此时罗迦才深刻明白：人鬼毕竟殊途。
他只能默默地看着，默默地陪着。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春——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性感抚媚、美艳动人，可是我有坚定的意志，加强健的体魄！
罗迦想起罗佳经常神叨叨的自言自语，便也有模有样地念起来，这一念，倒念得罗佳咯咯咯地破涕为笑。
......
“罗佳——罗佳——”
下班走出案场的时候，罗佳又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叫住。
“罗迦妈妈——”罗佳看到罗迦母亲的身影又出现在车站，“您今天是？”
“今天阿姨来找你，想，想让你给阿姨帮个忙！”
“什么忙？阿姨您说！”罗佳客气的回道，罗迦一听老妈找罗佳帮忙，赶忙出现站在罗佳身旁。
罗迦母亲清了清喉咙，支支吾吾说道：“阿姨，阿姨想和罗迦说说话——”
“啊？和罗迦说话？”
罗佳想起上回烧锡箔之时，自己私下对罗迦母亲说的话，心想：这下完了，自己挖的坑现在自己掉坑里了。
罗佳用余光看了看身旁的站着的罗迦，表情尴尬地说道：“罗迦妈妈，你，你有什么话想和罗迦说啊？”
“其实，也没什么，阿姨，阿姨就是想他，想知道他在那边过得如何？”说这话时，罗迦母亲声音有些哽咽。
“呃，他，他应该，应该过得不错吧。”罗佳笑容僵硬地回道。
“不错？”罗迦妈妈听罢面带欣慰的笑容，“你可别骗阿姨啊，还是，还是帮阿姨安排一下，让阿姨和他说个话，好吗罗佳？”
罗佳看着罗迦母亲真诚期盼的眼神，实在不忍拒绝，也找不到更为合适的推辞，只能勉强答应下来。
“你疯了？居然陪着我妈胡闹！”罗迦疑惑又略带气愤地对罗佳说道，“我，我怎么可能和我妈对话！”
“也，也不是没可能——”
罗佳结结巴巴地回答，正巧被一路过的小伙听到，小伙猥琐地对罗佳笑道：“美女，是在和我说话吗？”
罗佳瞅了一眼搭讪的小伙，有些难为情地转身就跑。
“喂，什么叫也不是没可能——你给我说清楚——”罗迦紧紧追着她。
一路像逃命似的回到家，罗佳坐在饭桌旁还在不停地大喘气。看到罗迦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罗佳心想着赶快找邹苹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
“苹果——”罗佳奔进邹苹房间，“你今天看上去好多咯。”
“是啊，昨天没有再做噩梦。”邹苹气色虽稍见好转，但从语气中能听出来，她的心境似乎依旧郁结难舒。
罗佳见邹苹还是一脸愁容，又看了看跟着站在门口的罗迦，立马坐在床边轻声问道：“苹果，这几天在家休养，有没有，有没有人骚扰你？”
邹苹看着罗佳的双眼，两人都心知肚明，罗佳所谓的被人骚扰，指的便是邹苹的老板。
邹苹没有正面答话，只说：“反正，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提了吧。”
罗佳虽不知身为人母却不得不堕胎的切肤之痛，但罗佳也赞成往事已矣不提也罢。
“那，慢点身体好一些后，你有什么打算？”
“还能有什么打算？只能尽快找工作啊。”邹苹感叹道，“要交房租、要生活，还要往家里寄钱，再加上快过年了，回家也需要用钱——唉，都是钱啊！这次这个事儿，我已经用了好几千了。”
“是呀。”罗佳感同身受，“不过现在已经年底了，不知道工作好不好找？”
“不好找也得找啊。”邹苹又是叹气一口。
“你有什么要求吗？”罗佳忽然双眼放光问道，“要不，到我们公司来？我慢点问问我们陈总公司是否还需要人，陈总人可好啦！”
“去你们公司？我能做什么呢？”邹苹倒也有些兴致。
“可以和我一样做销售卖房子啊，虽然底薪不高，但如果卖掉了房子还会有佣金呢！”
“可是，可是我从来没做过，没有这方面的工作经验啊。”
“我也没有啊！你不用担心，项目上会发给你很多资料，把这些资料背出来应该就没有问题了。”还没有正式上岗接过客户、卖掉过房子的罗佳，这个时候只是单纯的认为，背出资料就能卖掉房子。
“那，要不，有机会的话你帮我问问？”邹苹心想有工作机会，试试也无妨。
“好啊，没问题！”罗佳拍着胸脯乐呵呵地说，“那，那你继续休息吧，我回房间了。”她余光看到罗迦已经撤了，便也松了口气回到自己房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