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呜，打盹路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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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点着图谱中的回溯影像，秦梦琉面颊泛起点点殷红，加重音驳斥说。“我从不没说这是什么真理，或者‘万灵丹’，或者是‘道’什么的，这单纯是我个人对空战的理解分析罢了！”

“可你不是用它来解释分析这一切吗？”陆思雅同样抬高嗓音，眼神凌厉地回瞪过去。

所谓藤蔓，永远无法自持而立，它们需攀附阳刚，才能享受高处的景色。但秦梦琉不是藤蔓，陆思雅同样也不是，两者都喜欢立足大地，逐渐向天穹舒展枝桠，去领略那种仰俯的自由。

叹出胸中闷气，少女方舒缓语气说：“用能量法来解释并不代表它万能，只因为它更有利于我们理解，不是吗？”

“可是……”

“等等，让我继续把话说完！”

秦梦琉下压双掌，凝眉示意道：“我当然明白，能量法在止息机动或瞬时机动上有解释缺陷，但无论是驭器飞空的机动性，还是凌空回避的敏捷性，它们都与能量差有关，这点你不否认吧？”

“好，我不否认，你先就战例往下说……”揉着额迹，陆思雅选择暂且退让半步。

幻景中，光斑继续开始位移，很快转到真正接火的时间段。原先代表秦梦琉的光点，此刻恰变更逃逸方向，如拍打堤坝的潮浪，踏着气阻阶梯陡然蹬往高处，将前冲动能部分转承为势能。

再下一刻，紫芒折转方向，从高处俯冲下来，直指后方的两枚光斑。这种攻击战术，通常被称作是一击脱离杀法，攻击方运用势能转化而来的空速俯冲，从高点攻击后下冲脱离，待逃逸出安全距离后再改拉升。

“这里……”掐住画面进程，秦梦琉探指圈着飞行路线，提出又一个新名词。“普遍情况下，当修士在空中交战时，有三种截然不同的攻击路径或追击路线，也就是‘滞后追击’、‘纯追逐’和‘领先追逐’，我将三者统称其为【攻击几何学】……”

图谱继续延展，顺着光点的冲突变迁，女声缓缓叙述：“如果你的剑锋指向目标后面，那么就处于‘滞后追击’状态；如果正指向目标，则处于‘纯追逐’状态；至于“领先追逐”状态，则必须把剑锋指向目标前方，我们通常可称其为‘预判’……”

目光扫向紫芒，陆思雅接住话茬道：“也就是说，最开始接触时，你采用的是领先追逐？”

“嗯，没错！”秦梦琉点点头，言语里颇有几分自嘲。“我当时太欠缺冷静，企图直切对方的追击路线，与他们玩一场侧翼突击，谁想这帮老滑头……”

一般来说，领先追逐适用于所有直线式攻击，追击者可边攻击边接近目标，就如一条切向圆弧的射线，在有效修正火力参数线的同时，还可压缩对手的机动空间，是相当有魄力和压迫力的碾压式战术。

不过，这类战术打法更适合用于老鸟虐菜鸟，而不是钻石切割金刚石上。

杨波与其僚翼，皆是相当有经验的空中搏杀修士，他们立时将平飞改做滚转，就像一枚枚经过膛线的子弹，在保持剑锋指向性不变的前提下，稍稍压下速度，侧向平移开去。如此

一来，秦梦琉非但未能击中目标，反让对手压到自己上头，将唯一的高度优势拱手相让，悔之晚矣。

“预判失误……”扣紧指节，陆思雅又摇头道。“你太小看这些战场猎人了，他们每个都是精挑细选的空中杀戮者，否则我也不用急急让大家撤退了。”

领先追逐是切向对手飞行路径的射线，是速度最快的路径，但问题是：除非你有比对手更好的转弯速率，否则当你靠近目标时，非常容易冲过头，反把自己屁股亮出来，让别人捅。所以，经验丰富的空战修士相互对抗时，决不能长时间维持领先追逐，否则最终会被迫超越对手。

“是啊，这点我承认……”点过接下去的波折弧线，秦梦琉默默不语。

压迫式先手大误后，战局扭转直下，她既没有击中目标，也没能顺利脱离追逐后拉起，反被杨波两人死死咬住，不停截断逃逸路径。要知每一度被迫转向，都代表能量被无意义浪费，犹如欠了房贷的房奴，总也攒不起足够的资本。

“在下降线中，他们最初也采用领先追击战术，不断从高处射下剑光，企图压制我的拉升……”跳过话题，少女继续就战斗过程发表观点。

“他们占据了主动权，并且展开娴熟的配合压制战术。”

“是的，不过幸运的是，他们并未将主动权保持到最后……”

讨论继续，并慢慢走向深入部分，待到紫光避开剑斩，从最低点猛然蹿升的那一刻，画面再次凝固。

“这里！”秦梦琉打个响指，加重音示意。“在这个时候，他们犯了一个错误，一个同我之前类似的错误！”

“他们将飞行路线改得太平，时间绕长片刻……”陆思雅一针见血地指出问题。

从幻术图谱可知，墨色光斑及其僚翼速度太快了，他们为避免俯冲时撞击大地，被迫将追击弧线放缓，多走了些弯路，从而给了秦梦琉足以逃生的空窗。

“是的，也许是自信，也或许是苛惜兜里的‘灵石’……”少女摊开手，笑着在此处打了个比喻。

无论如何，她是搏杀的胜利者，有资格在此讽刺死去的失败者。无论当时是因为何种缘故，让杨波不愿降低速度，多花出一些压垮对手的筹码，深究这些都没有意义，因为他最终失败了，连命都输得精光。

借着对手失误后的刹那，代表秦梦琉的紫光旋然而上，呈大迎角攀升态势。是的，她终于在最紧要的关头，拉升成功，完成这段冗长的一击脱离杀法。

“第一个失误后，是第二个失误……”点拨两分散逃逸的光斑，陆思雅语意淡淡。

或许在平常时候，这样做没错。毕竟迷雾妨碍视野，在战斗中为避免被聚焦火力，导致“一箭双雕”，相互分散是合理且合适的经验之谈。不过，在当时情形下，这选择恰恰给秦梦琉与陆思雅以机会，她们成功分离开对手，默契执行“各个击破”的战术。

伴随驳杂的讨论声，天色渐晚，远方的鱼鳞状云絮，也不知何时变得阴沉，似乎要愁出泪花。

“然后，那位‘杨公公’选择了垂直爬升……”

秦梦琉将双手竖起，模拟当时两人的上升姿态，加强说服道：“由于

之前的急转弯，导致他丧失掉不少能量，在后面的上升阶段，他又被迫作出三个滚桶机动……”

所谓滚桶机动，指的便是遁光像木桶横滚，以修士重心为中轴，侧向转圈。这种机动动作又被称为“横滚”或“转轴”，相对转弯的弧线机动，滚桶机动的最大优势是剑锋指向轴不变，就像线段被平移一般。

通常而言，攻击欲较强的修士多喜欢做滚桶机动，因为在侧移中他们能迅速散逸能量，有效压低空速，从而造成追逐者超越被追逐者，反将鸭屁股露出。

“他的御空剑器唤作‘墨犄’……”轻挥衣袖，陆思雅点将墨色光斑叙述。“据说是件相当不错的八品法器，看当时情形，该法器遁速甚至达到九品的范畴，绝非等闲。”

“快，并不代表一切！”秦梦琉眨着睫眉，摇摇头道。“下面这一段高机动搏杀，正好将能量法体现得淋漓尽致……”

光点再移，犹如尾追的两条升龙，咆哮间跨步迈向苍穹。只不过，相对前者的笔直竖起，后者却绕出纤长的藤蔓线，恍若螺旋攀升的阶梯，尽管路程稍长了些，可速度却丝毫不慢，甚至犹有过之。

“你借助了气压升力？”皱紧眉颦，陆思雅转睛确认。

要知遁光构筑的外膜并非是浑圆无瑕的流线体火箭，它更像是经过优化的梭状升力体。因为这种结构能有效利用气压差，将修士宝贵的真元灵力用到加速推进上，而不必去刻意对抗重力。

当然，此类升力体外形的遁光，也是经由龙空山才发扬广大，普及到现在，基本没有哪件御空法器不是采用升力体遁光结构的。

“不，不止是气压升力！”秦梦琉挠挠下巴，故作自豪道。“还有能量法，因为我是从高位俯冲后再攀升的，所以积蓄了很多惯性动能，相比对方来说，本钱更加雄厚，同样玩亏本烧钱把戏，他自然撑不到我破产啦！”

事实上，少女在这段对抗中谨慎采用了滞后追逐战术，她通过大迎角螺旋攀升，不断修正对目标的追逐，企图尽可能少地降低能量损耗，同时拉近与杨波的距离。

终于，墨色光点放弃去爬升，它凭着生死场上的直觉，刹那转向避开。

收敛呼吸，秦梦琉平淡言语：“接下来这段，便是滚转剪刀机动；或者说，是滚转剪刀对抗！”

因为这种对抗中，攻防双方的飞行路线会形成类似双螺旋的形状，常用滚转来放空对手，形成剪刀样不断闭合的穿插，故名曰“滚转剪刀”，它是颇为经典的空中对抗战势。（注：这套/动作在ACG空战中常有，譬如某魔炮少女的TV剧场版里，总要来几段，甚至还穿插上Yo-Yo机动，“Herbst赫伯斯特”机动什么的）

玉指纤葱，陆思雅点着两交缠曲线道：“按你的说法，这是在以能量换角度？”

“没错！”秦梦琉侧甩马尾，收紧小拳解释说。“能量法的运用，始终是为获得足够的攻击角度和攻击距离，归根结底，空中搏杀普遍是以争夺‘角点’为目标……”

阴云，终于将莽苍遮盖，零零落落的雨点开始坠落，在地面上砸出浅浅痕迹，等待时光钻凿坑槽，去验证未来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