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狼獾的定居点之后，猎兵团加快行进速度继续前进。

所有罪行严重的女人都被杀死，而其余的女人则侥幸逃过一劫。没有人知道她们接下来要怎样才能在那种地方生存下去，也许终究还是要重操旧业。

然而失去了狼獾的保护，这些既没有脑子也没有肌肉的女人多半还是要被其他强盗掳走，又或者再一次不开眼撞到她们招惹不起的人身上，无论哪种结局都没有什么希望可言。

希洛克带走了那个挡刀的女孩，他倒不是对于那个女孩产生出了什么暧昧的念头，只是单纯地觉得把她留在那里，她就一定会死。他既然没有当场杀死她，那么就不该让她随便死在别的什么玩意儿手上。

当然，他为此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

卡洛听到他的请求之后并没有直接拒绝，而是思考了一下说道：“你太弱了……如果在我们找到雪鹫号之前，你还没有掌握足以保护她的力量，我就不会让她上船。”

希洛克重重地捶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坦然笑道：“老大，我明白了。”

夜晚宿营的时候，罗拉娜带着重新梳洗打扮过之后的女孩出现在大家面前。重新换上衣服洗干净脸之后，说实话这个女孩还是蛮有几分姿色的。

只是现场的气氛比较尴尬。

一边是有可能罪不至死的犯罪者，一边是维护正义的杀人犯。

猎兵团的战士一般都还无法适应这种错位的身份，当他们冷静下来之后，就很难做到毫无心理压力地面对这个惶恐不安的女孩。

不过那个女孩自己除了恐惧之外，倒是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在这片土地上，她根本不敢奢望更好的结局。

女孩哆哆嗦嗦地走到卡洛面前，偷偷地望了希洛克一眼，稍微迟疑了一下，就果断地跪倒在地，将额头贴在地上小声说道：“我的名字是莎兰，今年十五岁，没有身体疾病……”

“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卡洛开口打断她道：“再给你一次机会。”

女孩的身体颤抖了一下，沉默了几秒种后，重新开口说道：“我的外号是柚子，来自黑狗镇。我学过偷窃和诈骗，会阅读文字，会使用匕首……毒寡妇听说过我，特意交代狼獾把我留下另派用场。”

“还是个技术型人才啊。”卡洛点点头感叹道：“毒寡妇开了什么价？”

“两百四。”

“这么贵？”

“我还是处女。”

两百四十，银币。这就是柚子的身价。

褐土丘陵的人命不值钱，一把铜子儿就能引起斗殴，十枚银币就能找到合格的打手。一百枚银币就能买一条人命。两百四十银币，在市场上已经是难得一见的高价。

这是毒寡妇向黑胡子购买完整的柚子的价格，包括她的盗窃技巧和处女之身。

卡洛当年没少跟这帮下三滥的家伙打交道，他甚至都能想象得出柚子未来的命运。二百四十银币在这里已经算得上是一笔巨款，但毒寡妇转手就可以卖出十倍的利润。她会把柚子训练成一名合格的间谍，通过点金手的走私渠道贩卖到黑市上，最后流入到某一位贵族手中。

被当做高级奴隶贩卖到贵族手中的柚子会接受更残酷的训练，同时被迫签订无法违背的秘密契约。接下来她会被秘密安置到另外一位贵族的身边刺探情报。像这样的间谍最终的命运，基本上都是被政治斗争的旋涡碾压得粉身碎骨，就算侥幸活下来，最后也会被杀人灭口以绝后患。

这就是人类社会体系背后的阴暗面。

“这孩子很有天赋，可以让她留在我这里吗？”罗拉娜笑眯眯地问道。

“不，让她留在梅莉那儿。”卡洛想了想说道。倒不是担心忠诚度的问题，那玩意本来就不可能。现在的罗拉娜还没有进化成当年的恶魔贤者，缺乏足够的掌控能力。相对来说还是把她放到梅莉那边比较放心。

“我这里的规矩很简单，听话，就给你口饭吃。不听话，你就会被当成饭吃。”卡洛对柚子说道：“记住带你出来的这个人，他叫做希洛克。如果你犯错，他就负连带责任，懂么？”

希洛克面无表情，而柚子拼命地点头。

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意图，或许是早就已经对于自己的命运放弃了希望。而这种麻木的态度，让围观的战士心情也变得压抑起来。

卡洛摆摆手，将所有的战士召集起来，指着跪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的柚子说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心里面在想什么，如果北境沦陷，伊斯塔伦战败，你们的妻子，姐妹，女儿……会不会也沦落成她现在这副模样？”

他听到战士们的呼吸蓦然粗重了许多。

“我不知道答案，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的是……这里也曾经出现过比达隆郡和伊斯塔伦更加繁华的城邦文明。不过现在，那个城邦的子民后裔已经变成了你们亲眼看到的这副悲惨景象。”

卡洛的视线扫过所有战士，继续沉声说道：“而你们这两天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在你们看不到的地方，还有更多不堪入目不可言说的污秽和腐臭。你们的正义感和骑士精神挽救不了任何悲剧，就算是杀都杀不干净这片土地上的罪恶。”

“但是……”

感受到周围战士们压抑的情绪，卡洛略微抬高了一点音量说道：“但是我这次带你们过来，就是想要解决这个问题。是的，有一个可以解决问题，可以拯救这些罪人的办法。”

在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数十双目光瞬间将他包围。他听到战士们的呼吸声音急促起来，他听到战士们的心跳猛然加快。

然而他依旧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们，是否愿意跟随我去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

所有的战士都不约而同地向前踏出一步，提米激动地喊道：“老大你说怎么干，我们干他妈的啊！”

战士们齐声吼道：“干他妈的！”

“勇气可嘉。”卡洛耸了耸肩，微笑着说道：“但是……你们现在太弱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