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灵圣堂隐藏着真理会最深的一个秘密。

卡洛有所耳闻，但是没什么兴趣。

那帮疯子鼓捣出来的东西，一般是没什么下限可言的。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但就结果而言，真理会直到被亡灵天灾覆灭之前，也没能搞出什么逆天的玩意儿。卡洛对此自然也不会抱有任何期待。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这个秘密对于真理会本身的重要程度。

吉伦特与雅各宾两派今夜的血战看似惨烈，实际上并没有动摇真理会的根本。且不说冷眼旁观的王家炼金术协会，就连本部直属的那些特殊部队也没有一个人出现。更不要说不知所踪的影子议会，还有隐藏在更深处的那些老不死。

大家都在看戏，看一场猴戏。

对于那些真正以追求真理作为人生目标的疯子来说，世俗的权力纷争毫无意义，无论最终胜利的是哪一方，对于他们脚下的道路都没有任何影响。

当然这是建立在潘多拉没有入场的前提条件之下。

千年时光积累下来的傲慢与偏执，让他们忽视了这位灾厄妖女的恐怖，等到他们回过神来，奥克兰特王国的覆灭已经不可避免。

但是换一个角度想想的话，这帮老疯子组建了那么多精锐部队难道就是为了打酱油不成？既然存在就必然有意义，他们真正在意的是什么东西？

比如说就连卷宗学者都没有记录的……隐藏在聚灵圣堂里面的那个秘密？

聚灵圣堂，并非实体物质的存在，而是一个独立的半位面。

脚下的地板看上去和地下城堡没有什么不同，但只有不到五十平米的方圆面积。而在地板的边缘之外，一无所有。

这是一个单独被撕裂出来的微型平台，漂浮在无尽虚空之中。

平台上别无他物，只有一张巨大的木质圆桌，桌子边上整齐地摆放着十二把座椅，每一把座椅面前都摆放着一只巨大的烛台。

十二只烛台中，有七只烛台已经熄灭，而剩下的烛台上则燃烧着微弱的烛光。卡洛放眼望去，看到在那点亮的烛光背后，有一根丝如发丝的透明引线，一直延伸到无尽虚空之中。

“所以说你们这帮老不死是装逼给谁看呢？”

卡洛来到圆桌之前，抓起一根尚未熄灭的烛台，随手啪嗒一声扔到地上。

在他的真视之眼观察下，这个简单的动作至少触发了三种完全不同的魔法警报。隐晦的魔法波动瞬间飘散开来。

“看起来好像是有效果的，我就这么继续砸下去，不知道你们能忍多长时间呢？”卡洛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转手又拿起一个已经熄灭的烛台，转手用力一扔，那烛台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消失在无尽虚空当中。

他隐约听到有什么东西发出了凄厉的尖叫，但是很快就消失不见。

就在卡洛身后，刚刚走过的地板之上突然放射出魔法的光辉，显现出一个传送的魔法阵影像。虽然从体积上来说根本无法与祭典大厅的那个传送门比拟，但在细节的精致程度上却更胜一筹。

然而……几乎在下一刻，魔法阵的影响就开始扭曲，像焰火一样啪的一下炸开，浓缩的魔力喷得漫天飞舞。

当然是要失败的，这个半位面与地下城堡相连，而潘多拉打开的那个巨大的传送门几乎霸占了整个空间通道，就算是一条狗都别想挤得过来。

除非有人能够使用星界传送，直接从外面的无尽虚空之中闯进来。不过真要是有那种人的话，应该也不至于让潘多拉胡闹到这种地步。

祭典大厅之中，巨大的传送门突然开始闪烁，原本稳定的空间通道中开始出现波动，这很明显是受到了来自于某种外力的干预，比如远距离的空间传送，但是潘多拉开启的巨大传送门已经占据了地下城堡附近几乎所有的空间通道，所有的传送请求都被阻挡在外，双方的冲突自然会影响空间结构的稳定，

“看来那只小老鼠干的不错啊……”潘多拉冷笑道：“但如果只有这点本事的话，那还远远不够……”

她话音未落，突然脸色一变。就在这短短的一会儿时间里，至少有五支远距离传送的魔法信标粗暴蛮横地闯进了空间通道。如果说刚才只是一根搅屎棍的话，那么现在就像是一根搅屎棍扔进了沸腾的油锅，场面顿时精彩起来。

潘多拉沉下脸色，试图稳定住自己的空间门，但是她的对手也不乏强者，眼看着没有占据主动的机会，竟然不约而同地引爆了自己的魔法，直接在已经不稳定的空间通道中爆炸开来。

巨大的传送门中隐约传来一声恐怖而又愤怒的嚎叫，骤然收缩消失不见。汇聚在传送门中的魔力，化作一股无形的冲击波爆发开来，横扫过祭典大厅。

高文毫无反抗之力地被吹飞出去，摔在大厅的岩石墙壁之上，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要从嘴里面喷涌出来。不过剧痛之下，他的头脑却前所未有地清晰起来。

潘多拉的力量消退了。

大厅之中几乎没有剩下几个活人，无论敌我双方都伤亡殆尽。即使还有苟延残喘的幸存者，也在刚才的冲击中丢掉了性。

麦克斯已经死了，这个从不畏惧战斗的狂战士，被一群疯狗扭断了四肢，咬断了喉咙。萨琳娜不知所踪，找不到她完整的尸体。老板受了很重的伤，一道巨大的伤口从他的肩胛骨，一直延伸到腹部，鲜血几乎已经流干……

位于魔力冲击正中心的潘多拉，看似毫发无伤，如此剧烈的冲击竟然都没能在她的裙角留下一丝痕迹。不过在传送门消失之后，笼罩在她身上的那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反而削弱了不少，

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真是奇怪……”

脸色阴沉的潘多拉，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那家伙……是怎么知道传送门的存在的呢？”

也难怪她会产生疑惑，真正知晓这个传送门秘密的吉伦特长老团，都已经变成了她狂热的走狗，而高文带领的幸存者小队也是在进入祭典大厅之后，才发现传送门的存在。

那个神神秘秘的家伙，却好像从一开始就对此了如指掌。

这种感觉就像是……她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意料之中。

不会是巴巴罗萨那混蛋派来玩儿我的吧？

此时此刻，这是潘多拉所能想到的，唯一合理的解释，

一声恐怖的嘶吼，打断了潘多拉烦躁的心绪，只见那头角魔督军，摇摇晃晃地从尸体堆中站了起来，

角魔督军的伤势很严重，作为最具有威胁力的对象，他从一开始就遭受到了吉伦特长老团的全力攻击。但是恶魔的生命力同样恐怖，又经过地狱火咆哮的强化，即使在身上留下大大小小几十道撕裂伤口，依然不足以致命。

角魔督军从地上捞起一具残破的尸体，大口吞噬起来，新鲜血肉的滋养使他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如初，

匆匆填饱肚子之后，角魔督军抬起头，遥望着潘多拉露出狰狞的笑容。

“蠢货……”潘多拉冷笑道。

“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你的血肉的滋味了，贱人！”

角魔督军哈哈大笑道，他向前踏出一步，背后脊椎上的骨刺喷出一串火星，竟然已经恢复到了全盛时期的状态。

潘多拉不屑地冷笑，抬起手轻轻一推，原本被地狱之火密封的大门轰然洞开。在那大门之外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一个体型丝毫不亚于角魔督军的巨大怪物缓缓走了进来。

“这是什么玩意儿？真特么恶心！”角魔督军回过头，有些惊讶地感叹道。

这个世界上能让恶魔都觉得恶心的东西不多，而这由黑色污泥所组成的怪物，显然都已经突破了恶魔的审美底限。

那怪物看起来似乎有人的形状，像是一个身穿重甲的骑士，但是他手中没有武器，双脚浸没在污泥当中，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

“你这样说可真让人难过……这可是我最忠诚的奴仆——乌暗骑士卡珊德拉！”

潘多拉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半点不快，反而像是在介绍自己最喜欢的宠物一样，轻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