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龙吗？”

少女望着那个在城市上空盘旋着的黑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大概吧。”奥萨冷冷地回答道：“但应该和我们没关系——或许只是偶然经过这个城市，想在这里暂时歇息罢了。”

“真的是这样么……”艾比忧心忡忡地望着那笼罩在城市上空的巨大黑影：“我感觉……它的动机没有那么单纯。”

“那么就是来捕食的。”年轻的“厄兆”淡淡地瞥了盘旋的飞龙一眼：“但是这个城市里的人基本都被疏散了，它恐怕很快就会失去兴趣了。”

“这样吗……”

“混沌所选择的具现化方式很少会改变。”奥萨冷冷地说道：“这一次的混沌选择的具现方式就是'妖刀'与其锻造者——而龙这个形象与其几乎毫无关联。”

“我感觉它好像在看着我们……”少女低声嘟囔着：“是我的错觉么……”

年轻的“厄兆”警惕地扭过头，看见那只飞龙此时已经降落在城市中央的尖塔之上，用那双在背光的阴影中灼灼发亮的竖瞳紧盯着这边的方向——在它身后，昏黄的落日正如梦幻般沉入地平线；那昏沉但顽强的暗红日暮为飞龙的鳞片镀上了一层红色的釉彩，让它的身体被光与暗的界线分割成两个部分。

“或许并不是在看我们吧。”奥萨缓缓地从身后拔出折叠的长枪，压低声音这样说道：“可能只是刚好望向我们的方向。”

“这条龙……看起来不大。”艾比摸着下巴考量着：“从结构上来看也不像是古龙……如果真的要和它正面冲突，我们会处于不利的状态吗？”

“飞龙的麻烦程度取决于它的飞翔能力和体力。”年轻的“厄兆”扳动机关，让折叠的长枪“咔哒”一声重新展开：“以及最多能够吐息几次——它的脑袋是扁三角形，大概喷的是酸液或毒雾……如果倒霉一些的话，或许会喷可燃粉尘。”

“很难对付吗？”

“这三者都可以在体内大量储存，比起只能喷四五口火球的萨拉曼达要麻烦的多。”奥萨紧盯着那条龙说道：“如果可以的话……真不想和它打起来。”

飞龙悄无声息地展开翅膀——在那一瞬间，太阳完全沉下了地平线；它那黑色的躯体宛如融化在夜空之中一般，能看见的仅剩下那双爬行动物特有的冷酷黄色竖瞳。

“就是冲着我们来的！”“厄兆”手中的武器再一次燃烧了起来，他咆哮着警告道：“去找掩体！不要被它抓到！”

少女慌慌张张地冲进一户没有关门的空房子，前脚刚踏进门槛，身后便传来了一声巨响——她回过头，正巧望见那只扁三角形的头颅咆哮着用尖角将奥萨顶飞到半空——

“奥萨！”艾比惊叫道：“你没事吧！”

年轻的“厄兆”轻盈地就地翻滚躲开了飞龙的追击，巧妙地趁着对方攻击的间隙一枪刺向了对方长长的脖颈；但枪尖在坚硬的龙鳞上滑开了，仅仅是在其表面溅射出一连串耀眼的火花并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奥萨“啧”了一声，飞快地向后跳开了一段距离。

“飞龙的鳞片怎么会那么硬……”他在脑海中想道：“这都堪比古龙种了。”

对方并没有兴趣了解自己面前的“厄兆”此时在想些什么，张牙舞爪地便又一次攻了过来；年轻的“厄兆”则再一次娴熟地避开了，故技重施地燃烧的长剑狠狠劈在飞龙菱形的鳞片上——但能造成的伤害依旧有限，反而是自己被震得虎口发麻。

“这是什么飞龙啊？”奥萨有些恼火地在脑海中寻找着资料：“为什么会有魔物主动来找'厄兆'的麻烦？何况还是拥有高度智慧的龙……”

飞龙扭过长长的脖子，用那凶煞般的目光凝视着年轻的“厄兆”，不容后者喘息片刻便又一次用翅膀横扫了过来。

“可恶……”奥萨低声嘟囔着防住这一击，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力而不由得向后仰去：“我现在可没什么时间和你耗啊……”

他站稳脚步，刚一抬头便看见了飞龙喉头涌现出的隐隐火光——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与盔甲被爆破粉尘破坏时发出的脆响，年轻的“厄兆”毫无悬念地倒飞了出去并狠狠地撞在墙壁上。

“奥萨！”

他咳嗽了几声——但好在内脏并没有因为爆炸而产生什么异样感；因此他能够敏捷地躲过飞龙从火光中探出的利爪，并且如之前一般反手砍在飞龙鳞片的缝隙之间——年轻的“厄兆”拼尽全力地扭动剑柄，将一大块鳞片连同血肉一同挑了起来。

想必这不能算是什么什么很好的体验，飞龙惨叫了一声，像是受到了重击一般向后退却；而奥萨则乘胜追击，盯准了那一大块失去鳞片保护血肉模糊的部位，轻松地割断了其中的筋腱——后者毫无防备地失去了前脚的重心并跌倒在地，脑袋也因此暂时跌在了地上。

年轻的“厄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像是猴子一样敏捷地跃上飞龙的后背，从鳞片的缝隙之间狠狠地将长枪捅进了它的后脑——在枪尖的灼烧之下，飞龙发出尖利而绝望的惨叫，最终在爪子划拉几下后了无生息地倒在地上。

奥萨费劲地拔出血淋淋的长枪，从那宽阔的脊背上跳了下来——也就是在此时，飞龙的尸体发生了变化：

覆盖着鳞片的爪子缩小了，巨大的翅翼缓慢地收进了脊背之中。那颗扁三角形的头颅逐渐变形，最终展露出人类的样貌——

飞龙变成了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