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了宿舍，陆川扬马上去阳台洗漱，接着用力地踩着拖鞋走到梯子旁，成了宿舍里第一个爬上床的人。
三个舍友都察觉到他的心情并不好，他们各自在书桌前自习，一句话都不说，就怕在陆川扬的气头上说了什么，惹他厌烦。
陆川扬似乎翻了个身，发出不小的动静，良久后他才开口道：“忆森，陪我打几局游戏。”
周忆森正好拿着手机，他听到陆川扬说了这话，下意识地回应道：“扬哥，你好像总是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找我打游戏啊。”
上次陆川扬找他打游戏之后说过：“烦心事太多，说不完。”
旁人随时随地都能玩游戏，陆川扬虽说也玩，但一般都在烦躁的时候玩，这一点倒是与众不同。
顾若辰和刘俊对周忆森的话有些不太理解，顾若辰抬手放在椅背上，好奇地问：“扬哥还有什么烦心事啊？说来听听吧，兄弟们帮你排忧解难。”
陆川扬无声地叹息，关键是这次的烦心事就是因为兄弟……应该算是吧。
他不想坦言，有了上次冷落南花锦的事，他就不太相信舍友们给他出的主意了，虽然后来顾若辰点醒他，但他还是心有余季。
“废话少说，快上号。”陆川扬催促道，说罢，周忆森马上打开了游戏页面。
刘俊也有些心痒了：“不然让我也加入吧？”
“不用，你数学作业不是还没做完吗？”陆川扬想起这个又有些烦躁起来，他知道数学作业不管是今天交还是明天交，都得交给南花锦。
收作业是每个科代表必须要做的事情之一。
听陆川扬这么一说，刘俊这才想到数学作业，他只好放下手机，从书包里翻出数学练习册，叹了口气说道：“好吧，差点忘了这事……”
陆川扬戴上耳机，一边滑着手机屏幕，一边听着游戏里激烈厮杀的声音，这一次他没有心软，每次到了关键时候都没忘记使用技能。
跟上次除夕夜那晚在游戏里的表现相比，陆川扬认真了不少，排兵布阵也更加明确。
“强啊！扬哥，你进步了。”周忆森盘腿坐在椅子上，双手拿着手机，打得不亦乐乎。
上回是“五连跪”，这回直接夺得了五局MVP，反转让人意想不到。
次日早上，陆川扬又比平时起床的时间晚了几分钟，他看了眼时间，匆忙地下床准备好，赶在三个舍友起床前去吃了早饭。
过了一晚，陆川扬还是觉得自己没什么兴致，担心冷着脸跟舍友走在一块会影响到他们。
他拿了五次MVP，照理说他应该高兴到手舞足蹈的程度，玩游戏的胜负既考验实力，也关系到运气。
昨晚玩游戏超常发挥，自然是实力和运气并肩。
早读之前，陆川扬看到刘俊把数学练习册交到了南花锦手上，两个人还借此聊了几句话，似乎都很开心。
这没什么奇怪，可陆川扬看了几眼之后就低下了头，他也不知道那两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开心……
“扬哥，你怎么了？”顾若辰刚转头就看见陆川扬有些失落的模样，觉得根本摸不透对方的心思。
“没什么，今天是不是轮到语文早读了？”陆川扬伸手去找语文书，还是不愿坦言自己的不愉快。
他现在的样子倒挺像一个大人，把很多事情藏着掖着，有些话要么拐弯抹角地说，要么转移话题，要么干脆不说。
“是英语早读，今天英语老师还要让我们听写单词，好好准备吧。”顾若辰并不强求陆川扬说出烦心事，强扭的瓜不甜，还是等陆川扬什么时候想说的时候再听更好。
陆川扬刚把语文书翻出来，又把手伸进抽屉找英语书。
他还戴着南花锦给他的手套，天还冷着，风吹得树轻轻摇晃，体感温度也不高，估计要等四五天才能回暖。
把英语课本立在桌上，偷偷地去看南花锦的背影，看着看着，发现南花锦的手上并没有戴手套。
但她分明给自己留了一个手套才对，为什么不戴呢……
陆川扬有些想不通，以至于到了英语听写的时候，他把背过的单词忘了一半，只能求助于同桌。
顾若辰躲避着英语老师的视线，把自己的听写本往陆川扬那儿挪了挪，帮对方成功蒙混过关。
不管天再怎么冷，待在人多的教室里总归比室外要温暖，陆川扬除了睡觉和上厕所之外，几乎都没脱下过手套。
他的怪心情整整持续了大半天，直到下午上语文补习课时见到南花锦，他才忽然觉得放松了不少。
南花锦去看陆川扬左手戴的手套，这才发现那手套对陆川扬而言有些小，她关切地问：“这样戴着应该还会冷吧？”
“不会……”陆川扬摇摇头，他看向南花锦的手，那双手现在白里透红，他刚想问南花锦为什么不戴剩下那个手套，但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
要不要戴手套是南花锦的自由，他没必要管，管得多了，反而显得自己多虑。
“那就好。”
南花锦相信了陆川扬的话，她主动把这次月考的数学卷子拿出来，让陆川扬帮忙指点后面的几道大题。
“这次月考的成绩还没出，我不敢跟你对数学大题的答桉。”南花锦用笔画出想听陆川扬讲解的题目，“不如你先把这些题的思路都讲给我听听，我听完后心里也有数。”
南花锦似乎一心只为学习，根本没想要和陆川扬谈论其他的事。
看着南花锦专注的模样，陆川扬却静不下心，他心里突然冒出了一个莫名其妙、不合时宜的问题，连他自己都被这问题吓了一跳。
他本不想将刚冒出的问题问出口，但如果不问，他烦躁的心情还是没法改变，可能连教南花锦数学题都会心不在焉。
许久未能得到回应，南花锦疑惑地抬头看向陆川扬，眼睛一眨一眨，神态略显天真可爱，和她对待生人的清冷截然不同。
短发乖乖地垂在她的肩上，乍一看像是特殊的披风或斗篷，陆川扬被自己想到的比喻逗笑。
只是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他觉得必须要把那个问题问出来，非问不可。
“陆川扬，怎么……”
“南花锦。”陆川扬打断了南花锦要说的话，下定决心般将一个与学习毫无关系的问题推给了对方，“你……会不会早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