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包括Z大在内的诸多高校，军训是被阉割了的，这基本成了现代大众的共识。剩下的项目乏善可陈，拉练已是为数不多还能让人兴奋一下的事。不过即使是拉练，在高校的军训安排下，也变得如羔羊般温顺。

正规化的拉练不分时候，可能在你半夜熟睡的时候拉响集合的号角，半眯着眼睛就跑起来了。

正规化的拉练形式多样，可以是负重跑，限时跑，也可以是队尾换队首的跑……

这些，在高校军训都看不到。

Z大的拉练是这么开始的：发个通知，清晨五点集合，要求各舍长督促舍友起床，班长做好人数清点工作；并提醒带好补给物资，足量的水是必须的，有条件的携带少量的巧克力……看着像郊游？所不同的可能只是路途更长一些。

“五点起床啊！”对李策这个起床困难户来说，五点起床是个严峻的挑战，其难度之大，甚至超过了拉练长距离运动这个核心。

“你们这一届特别点。”看着通知单，郭图说到。不一样的信息迅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难道以前不是这样？”我问道。

“我们那一届吧，拉练是在晚上7点，四十多分钟走到人民广场，然后在广场上围了一个大圈，拉歌、跳舞、玩游戏，完了9点多走回来……”

郭图说到一半就打住了，因为在场的每一位听众脸上都写着好无聊三个大字。

清咳两声，郭图想要打破尴尬的局面：“所以说，你们这一届有点意思。”

“意思？要5点起床……”这晚上，李策就完全迷失在这个数字里了。

“睡吧，睡吧，再不睡就没时间睡了。”各人招呼一声，都早早进入睡眠。

再次醒来，是被郭图叫醒的。

跟郭图熟悉了以后，我们都知道他在通宵后有晨运的习惯，晨运回来，才会是补眠的时间。

9月的清晨，不冷，微凉。在阳台上吹一吹风，人也就醒了。

“4点50分，会有店家开门吗？好想来一套热乎的煎饼果子。”

“门倒是开了，不过是后门，炉子没热，只有冷冰冰的原材料……下次不买这种吐司了，做工糙得很。”

早餐是昨天夜里临时到面包店里买的尾货，吃的同时，丝毫不影响我和张广源对热食的向往。

楼道的饮水机有热水，是可以来碗泡面的，但我俩不约而同地选择无视，高中的时候就没少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刻，怕是不会再碰。

4点55分，出发前往操场集合，一行五人，少了李策，多了林昊越。

“不怕被发现？”我看着一旁哈欠连连的林昊越学长，不确定地问道。

“没关系，帽子压低一点，报数时嘴麻利点，会混过去的。”

“身高不一样啊？”

“屈膝！”

事情会变成这样，完全是因为李策起床难。在郭图的帮助下，强行把林昊越从被窝里拖出来了，服装没有弄好，只弄了顶军帽戴着。只要过了报数环节就好，按计划，李策会在打车在中途赶上队伍。

“混蛋卡门……哈啾……该死的卡门……”风中，林昊越全然没有往日的绅士形象。要不是郭图的身形与李策相差太多，他是不用遭罪的。

但很多时候，事情就不会如你所愿。

“李策呢？”只需一眼，戴梦梦就发现了不同。

我看向张广源，主意是他出的，在座的各位也数他口才最好。

只见张某人脸不红心不跳，淡淡往“假李策”所站的位置一指：“那。”

“切。”戴梦梦只感觉智商被看低了，嘴里发出一声怒哼，抬腿绕到后方，问道：“你是谁？”

“哈啾……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学妹，有兴趣加入国标社吗？”

趁着戴梦梦哭笑不得的时候，张广源又搬出人情的那一套说法：“班长，李策身体不适，迟些时候就会赶上来了。”

“分明是起不来。”戴梦梦哼声，随后竖起手指，道：“事不过三！”

挺有原则的一个人。

“听到没有，每个人有三次机会，凡事斟酌一下，别乱用。”

“嘴贫！”戴梦梦一翻白眼，走了。

“哈哈，疯子，你学坏了。”

“……”算是“称赞”吧，切实说一句，贫嘴真的会上瘾。

有班长清点人数作为前置，岳教官并没有注意到方阵中面孔的变化，雄赳赳气昂昂地站在方阵前方，感觉他比我们更兴奋啊……说不准在军旅生活中发生过什么难以忘却的事。

随着一声哨子响，大一新生的第一次拉练开始了。

刚开始的时候，队伍的前进还是比较慢的，毕竟要穿越市区。由于是清晨，行军的过程也没喊号子，一路上有说有笑，好不惬意。

半路上，李策的加入很顺利，看到军训的着装，教官只道是贪玩擅自离队的人，喊一声归队后事情变得顺理成章。林昊越的离队同样顺利，军帽一摘，悄然变身路人甲。

“怎么我感觉戴梦梦老盯着我看。”刚见面，李策便问道。

“哪有，你做贼心虚。”我答道，戴梦梦是盯着我们宿舍的成员，眼神里全是警惕。

到了郊区，慢走便渐渐成了慢跑，这一旦跑起来，队伍就拉长了，完全霸占了整条非机动车道。

为了保持队形，喊号子是常有的事。刚开始的时候算得上洪亮，后来的表现就像霜打的茄子。

“还没到啊？”这大概是队伍中出现频率最高的问题。

“30公里呢，现在我们才走了……13公里……”

这会是一个让人失望的数字。

“目的地是哪里？”

“这个方向，是红霞山吧。”

“红霞山？”

“嗯，看枫树九月红。”

到头来，还是像郊游……

整个过程，岳教官会不时地落到队伍后方激励掉队的人。明眼人都知道，来回的跑动只会消耗更多的体能，而当事人好像没什么事。知道岳教官厉害，但真正认识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骂一声变态。

“跟上跟上，脚步不能停，坚持就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