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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为什么不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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撂下嘉越,苏玥就走了,若不是汽车即时开动,她会跑下汽车的。不知怎么上车的瞬间,苏玥仿佛听见了陈嘉越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那叹息声像一颗石子投到她的心海上,阵阵的涟漪搅得她心绪不宁。苏玥不知怎么走回家的。一进门看见她与俊明的结婚照,她的心就落了地。苏玥简单地弄点饭吃,为了麻痹自己的神经,她一头扎到肥皂剧中。

九点钟,丈夫的短信准时来到。

“干什么呢?我在想你。不要总是沉浸在泡沫剧中,这对你的腰椎不好。变天了吧,加衣服了吗?再有两天我就回来了,吻你。”

苏玥笑了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她的目光刚触及电视的里的男一号正深情地亲吻女主时,家里的电话响起。

“今晚听不见你的声音,我恐怕是睡不着了,没有吵着你吧?”那温柔低沉的声音仿佛徘徊在她的耳畔。

“当然吵着我了,在哪里?”

“美丽的黄浦江畔,只有在这里想起你时才能让我静下心来。”

“我也想你,快点回家吧!”

“再有两天就回家,注意身体,不要太累。”

“你与电视里的男一号太不像了,要进入心动的情节了。”

“哈哈,想着我。早点睡,吻你。”

今天她可不想听丈夫的,她要让自己的脑袋里装得满满的,什么都装不下去。十二点时,苏玥成功地把脑袋装满了,倒在床上睡去了。细雨霏霏中,她梦见与那位男子躺在绿色的毯子上喁喁哝哝。

清晨,旭日东升的阳光中,苏玥醒来。

她突然想到,再有两天丈夫就回来了,她感到欣慰。苏玥厌倦独自吃饭,她想,晚饭到婆婆家里吃饭,顺便看看女儿。她觉得这个想法太好了,否则晚上如何打发这沉沉的黑夜。

以前俊明离开一个月,她不曾觉得日子难以打发。这才十来天,她就急了。这么想时,苏玥方觉得寂寞了。有一种寂寞想要穿透她的铠甲,进入她的腹地,在那里生根发芽,这与以往的无所事事完全不一样。

意外地接到杨洁的电话。

电话里她说,休闲娱乐中心区域的东部有一条排洪沟需要具体的坐标,她要过来查图纸。

苏玥记得,那片区域的总平面图给设计院提供过的,小高来建委办手续时,让她带给杨洁的。真搞不明白,杨洁忙糊涂了吧?

苏玥的眼里,在人前,杨洁争强好胜,率性任意,她想象不出,在人后,杨洁的生活是怎样的。但她想,一位剩女总有不愿说出口的哀怨吧?

她与杨洁的交往总是她上这儿来或是家里,她从未去过建筑院那栋别具匠心的小楼。那栋楼的设计还获过当年的优秀设计奖。她记得,那栋别致的小楼坐落在政府巷,从新华路左拐就是政府巷,再走一站路那么远就到了设计院。

以前她从未想过要去那儿看杨洁,现在一想到那栋楼里可能会看见嘉越,她的心就狂跳起来。苏玥不禁想到,到建筑院看看杨洁也不错呀,若是能看见嘉越更好。

杨洁开车过来的。十分钟后,她走进了苏玥的办公室。

见到苏玥,她并不急于查图纸,却东拉西扯。苏玥感到,杨洁身上有一种变化,像是完成一个不便出口的使命。她那双伶俐的眼睛审慎地看着她,像是要发现什么。最后苏玥不耐烦了,催着她快点走,还有工作要做呢,没时间陪她这位大小姐。

临走时,杨洁轻描淡写地问道,“俊明什么时候回来?”苏玥觉得,杨洁从未像今天这样婆婆妈妈过。这些儿女情长的事与她从来不沾边,不过,她觉得,这样子的杨洁更像女人。苏玥看着杨洁若有所思地笑了。

“找俊明有事?可以给他打电话,我不想当你们的二传手。”

“你就不能告诉我?或你就那么放心?”

“放不放心也是我的事,只是你那么要强的一个人会关心这些小事?”

“林苏玥,我看你是脑子有病。”杨洁甩下这句话就走了。苏玥却笑了,杨洁恼羞成怒的样子可不多见。

下班了她同样最后一个才走,她不想这么早去婆婆家里。公婆对她很好,她却有拒人千里的淡漠。婆婆家里干点活儿倒没什么,她担忧狭小的厨房里两人没话可说。只有两个人待的空间里,不说话就会累死人的。

快走到门房时,苏玥想起昨天暮色苍茫下,她与嘉越的对话。她不知道,当初怎么会那样说话,放在今天她绝说不出口。她的心难得硬几次,却对嘉越硬了一次。

春寒料峭的风里苏玥手招出租车。一辆黑色的车停了下来,这肯定不是出租车,她诧异地看了一眼,却是嘉越。

她心里既喜又忧,但她的面貌如前,沉静而冷淡。他从车上走下来,那轻微淡远的眼睛变了,似火的热情注入这双眼睛里,更具魅力。

“下班路过这里,送你回家。”嘉越手抚着车门笑着说。

这哪里是路过此地,却像是埋伏已久。苏玥狐疑地说,“要去哪里?”

“国贸大厦。”

“不顺路,我还是打车走吧!”

“不顺路?去哪里?”轮到嘉越发愣,脸上的光彩瞬间消失。

她一时说不上来,婆婆家住在俯城区。国贸大厦位于俯城区后三站的南京路与龙华路交叉点上。真巧,他们竟然是一路的,但她不想与他同路。

“你走吧!”

“你不回雅馨苑吗?”

“不回,去我婆婆那儿。”她声色俱厉地说道。

苏玥的心里陡然生出恼恨来,竟然打听到她家的住址,真没见过这种死皮赖脸的人。

再看那双眼睛除了热情外还有恼怒。她最怕人恨她或迁怒于她,一想这点,她的心软了。可嘉越并不给她赎罪的机会,上车绝尘而去。

她如释重负,同时也怅然若失。

几天不见女儿又有了新的变化。穗子穿着一件新的玫紫色的公主裙。她的衣服真不少,爷爷奶奶、姑姑全给她买。小不点儿也知道爱美了,穿着新衣服就会百般撒娇。

爷爷奶奶宠她,本来说好秋季上幼儿园的,婆婆硬说穗穗太小了,要等春季再入托。女儿乐得不去幼儿园,在爷爷家里多好啊,由着她的性子来。

穗子展示完新衣服,得到妈妈的称赞后,意兴阑珊。仿佛她就是为了向人展示,才穿上那些新衣服。女儿像爷爷的跟屁虫一样,见到妈妈理也不理。公公有意让她们母女待一会儿,起身去厨房。她拿出果然多CC果卷,孩子就是孩子,不出三分钟就与苏玥亲密无间。

“爸爸咋还不回来?”穗子手里拿着果卷,低下头查看衣服角上的皱褶。

“想爸爸了?”苏玥随口说。

“想,你不想吗?奶奶与爷爷每天都说起爸爸的。”

“妈妈也想,去把手洗干净,咱俩一起给阳台上的花浇水吧!”

穗子欢天喜地地走了,女儿最喜欢玩水。转眼就看见,穗子提着喷水壶,脚步不稳地走来。她陪女儿玩了一会儿后,来到厨房。知道她要来,婆婆准备了丰盛的晚餐,不需要她动手,一切就绪。

“俊明什么时候回来?”

“十五回。”

“你又瘦了,俊明回来后,你们回这里吃吧!我和你爸在家没事,给你们做饭。”

“倒不是吃的原因,近来睡眠不好。”

“看你姐,能吃能睡,心宽体胖。”

“我天生就这样,不是一时能胖起来的。”

“你姐拿来一些冬虫夏草和雪莲,你拿回去泡酒喝。”

“留着你和爸喝,我不会弄这些。”

“我泡好了拿给你们。热敷盐袋近来用着没?”

“用着呢,效果不大。”

“这是个长期的治疗,不要松懈。”

让苏玥说什么呢,婆婆的话里全是对她的关心。上次她的肩膀受了寒,俊明对婆婆一说,就把婆婆用的热敷盐袋、针灸拿来让苏玥用。她是今天用了,明天不用的,这么久了总不见效果。俊明在一旁催促也没用,苏玥总按自己的想法行事。人的一生不就是几十年嘛,这不行那不行的,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另外就是仗着自己年轻,无所顾忌。

苏玥与丈夫一起回公婆家时,洗碗都是丈夫的事。头两年,婆婆还指望着她帮着做点事,可是她的身体一向娇弱,那副病恹恹的样子,婆婆不忍心让她做家务,何况还有丈夫在一旁帮腔。以前苏玥在公婆面前还装装样子,时间久了,样子都不用装,都由俊明撑门面。

吃完饭,婆婆就喊她坐下来,不用洗碗,厨房里凉不要冻感冒了。与往常一样,苏玥找到借口早早地离开婆婆家了。

明天俊明就要回家了,清晨醒来,这个念头闯入苏玥的脑子里。以往丈夫出差,她可没觉得日子难熬,唉,这几日却如抽丝剥茧般似的。

九点钟后陆续有玫瑰花送来,每年的情人节,苏玥往往是第一个收到玫瑰花的,今年也不例外,好像还要更早。坐在对面的王亚珊第一次收到玫瑰花,她的喜悦自不待言。往年她打趣苏玥,是不是有一个秘密的情人,丈夫结婚后就不会再送玫瑰花。按亚珊的说法,恋爱时都是别人的,结婚后就是一家人,这些虚礼大可免去。

自与俊明相识,除却他离开的那几年,情人节这天,苏玥每年都能收到玫瑰花,羡煞办公室里的女性。只是她觉得奇怪,今年的玫瑰花束比往年要大许多,送花笺上只写了情人节快乐却没有落款。这还是她与俊明结婚后第一次没在一起过情人节。唉,他可真浪漫,网购送花,苏玥心里涌出浓浓的柔情。俊明那张眉清目秀的笑脸,盈盈呈现她的眼前。

十点钟,杨洁悄没声息地跑来。

一见到玫瑰花,就偷眼看苏玥。那种打量的神色令她很不舒服。当然了,剩女是没有人送玫瑰花的,今天的节日就会让她们想起逝去的青春恋情。杨洁不是多愁善感的女人,不会为了一束情人节的玫瑰花抛却单身贵族的头衔。满身的珠翠不是向人示弱的,而是向人示威的。

见杨洁瞅着玫瑰花半晌不语,苏玥笑了。

“看什么呢?俊明送的。想要人送玫瑰花快点结婚吧!”

“噢,他还没回吧?”

“互联网畅行全球时,送花并不需要回来呀!”苏玥笑吟吟地说道。

“那倒是不需要,只是不能与你在一起,田俊明的相思泪要流成河了。”

“从没见他流过泪。”

“相思泪是流在心里的。”

杨洁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她想起俊明泪流满面的哀婉的脸,想道,“是的,相思泪是流在心里的,流给那些不懂爱的人,她会懂吗?懂了她就会爱了。”

“恋爱专家有什么事?图纸修改好了,还图?”苏玥打岔地说道。

林苏玥心里却在想,她对恋爱懂多少呢?连一次恋爱都没谈过,只会偷偷地暗恋别人的丈夫罢了。不论杨洁暗恋俊明是真是假,苏玥不愿在她面前多说起俊明。

“工作什么时候是个头儿,路过顺便看看你。”

“看我?有事吧!”

“我在找陈嘉越。”

“陈嘉越?我看你是忙糊涂了吧!”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走了,图用完了再还你。”

杨洁带着困惑走了。

清晨接到母亲的电话,她方知道今天是情人节。每年的这一天,细心的母亲总会一大早打电话给她的。母亲怕她寂寞或是触景伤情。母亲问她,什么时候回家。电话里,母亲说她再不回去,她与父亲就来省城,陪她住上几年。她答应,五一长假回家。为避开家里亲戚朋友的叨扰,她两年没回家。母亲暗示,家里已经接受她独身的现实。她还是不想回家。喜庆的节日里,由美满幸福的小家庭组成的大家庭里她就像一只孤独的候鸟由北方回到南方。

其实,每年的这一天杨洁从不少收玫瑰花。这一天,她把自己收拾得珠光宝气,像待嫁的新娘。这许多年来,情人节这天她不会跟田俊明以外的男人度过烛光晚宴,她都是独自过的,从不放纵自己。很早以前杨洁就认为,情人节是给情人过的,成为妻子的女人有几个能收到爱情的誓言。

杨洁急着赶来,是想确认对嘉越的猜测。这两天,嘉越缠着小高打听苏玥的情形,今早又听见他订购玫瑰花。她真怕苏玥会抵不住嘉越的诱惑。她这辈子活着的价值恐怕就是看到俊明幸福地生活。假如她放开了,明着抢俊明,不定会归她,但俊明不会真正幸福的。她清楚,俊明只有与苏玥在一起才会幸福。

嘉越就是这么个人,率性任意,爱情像一阵风来了又去,每一次都像死过一回。红杏出墙对嘉越不算什么,可对苏玥的意义就非同一般,何况还牵扯到俊明。俊明爱苏玥爱到骨子里,这种打击会是灭顶之灾。一想到这种情形她就后怕。

杨洁疑心玫瑰花是嘉越送的,可苏玥全然不像在骗她,蒙在鼓里。那傻丫头向来对人深信不疑,从不往远处想一想;对什么事,她全然不操心,还是那样年轻,一点不像三岁孩子的母亲,依然有着少女的容貌与妖娆的身材。

有时,杨洁觉得自己瞎操心,但一看见嘉越,就会加深对自己直觉的信任。他的未婚妻柳湘这两天也不见踪影,与以往不一样,隐遁于山林。设计院那栋玻璃幕墙的小楼中,柳湘的身影并不陌生。不论嘉越情场得意还是失意,柳湘总会出现在小楼里。她对那些露水爱情不是很在意,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嘛!赵晨雨就常当着柳湘的面打趣嘉越。他倒真心希望,嘉越能与柳湘早日花好月圆。这次与往日不同,柳湘仿佛真正受到了伤害,不能笑红尘了。玻璃幕墙的小楼里,柳湘销声匿迹了。

杨洁有一周没见到柳湘而每天嘉越则早早地溜号。杨洁担心,嘉越没有柳湘的羁绊,叠浪连天的感情就会倾泻而出。她给柳湘打过电话,让她到设计院来玩。柳湘找借口推辞了。这就更让杨洁心里不安。她想找柳湘,却发觉柳湘已退出她的生活,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她恨柳湘不为自己的恋情拼死捍卫,反而拱手相让。想到那时对田俊明的爱,她又理解了柳湘,有一种爱叫放手。

杨洁与柳湘的关系很好。她们多年的相识中,杨洁觉得,柳湘像一座苍翠欲滴的青山,永远是嘉越的依靠,她又像大海,永远是嘉越奔流的归宿。她见证了他无数次的恋情,又无数次治愈了他失恋后的伤痛,她就像是一座灯塔,照亮了他的人生。她没有一天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反而成为他身体里运行良好的一个器官而被忽略。

杨洁走后,苏玥感到还是结婚好,结了婚就有人疼。丈夫不在家,花都送到手里,婆婆来电话让她去吃饭,姑姐也来电话让她去她家里。苏玥想到俊明时,心里亦甜蜜起来。

王亚珊早溜号与男友约会去了。苏玥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办公室,想早点回家。

唉,情人节这天去婆婆、姑姐家凑什么热闹,想想看还真是哪儿都去不了。约杨洁吗?眼下觉得倒是不错的主意。苏玥拿起玫瑰花时,就改变主意,她不想再听劝谏的话。真奇怪,嘉越的出现,最着急的倒是杨洁,要是怕他移情别恋,早下手嘛,近水的楼台。杨洁为了失恋而独身,真是辜负了灿烂的阳光与明澈的月亮。谁有那么大的权力,要求恋人为自己独守空房?

苏玥只想回家,不想节外生枝。

今天苏玥想早点回家,她想避开成双入对的情侣们。她手捧玫瑰下楼时,赢得许多钦羡的目光。二层的休息平台上苏玥碰见宋科长。她多少有点难为情,弯起嘴角展现出羞涩的笑。

“老公送的?趁年轻再多玩几年。今天不用守时,快回去过二人世界。”

苏玥尴尬地笑了。宋科长不苟言笑,一本正经,平时苏玥见到她,常不知所言。这话从宋科长嘴里说出来,苏玥只感到好笑。她想,每个人都曾经年轻过。

出大门时,她心有余悸地往左右两边看了一眼。还好,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她刚起步来到新华路的人行道上,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她的面前。她的心猛得撞到胸口上,喘不上气来,从心底不由得滋生出恼恨来。还没看清来人,她就清楚会看见那张英俊的笑脸。现在她并不觉得那张脸好看,甚至觉得是丑陋的,但那张脸配上那又轻微淡远的眼睛就另当别论。

“玫瑰花收到了?”

玫瑰花是他送的,苏玥不由得大怒。早上她就奇怪,这不像丈夫的做事风格,即便送花,他也会留下落款的。她一下子把玫瑰花扔到花坛里薰衣草的枯枝败叶上。

“真是阴魂不散。”

“不喜欢?花太少了?我再给你买一束。”嘉越嬉皮笑脸地说道。

“没见过你这样没皮没脸的。”苏玥说完向前走去,嘉越从容地跟上。

“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咱俩刚好一对。”

“永远不可能。你要打野食,去找未婚的。”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可我讨厌你。”

“喜欢是从讨厌开始的。”

“你……”

“老公不在家,一起吃个饭。”

“不去。”

“我又不会吃了你。”

“赖皮赖脸的,没人会跟你去的。”苏玥突然站定,“你就是这样追求女孩子的?死缠烂打。”

“我就这样让你讨厌吗?还是你讨厌天下所有的男人!”

“我只讨厌你。”

那双轻微淡远的眼睛一下子充满了哀怨,故作的轻松诙谐荡然无存。他也有受到伤害的时候。

望着那双哀婉的眼睛,胜利一方的苏玥却无一丝一毫的快乐。

他站在寒风中的夕阳下,完美的侧影如浮雕一样凝然不动,俊美的五官在夕阳下熠熠生辉。那双哀婉的眼睛看了她一眼。这一眼就叫苏玥的心软下来了,似水的柔情瞬间湮没了她。

她从未看见如此富于男子气,如此哀婉的眼神。眼前的这位男子竟然还有着年少血气方刚的情怀,那颗心还如此活跃于浪尖上,也许到了暮年,他的心方能寄迹山林。

苏玥就这样跟着他走了。

他真是风月场中的高手,苏玥漾起粲然的笑容,嘉越的眼睛像流水般越过了悲伤的河段来到了芬芳馥郁的河段。

一路快车,飞翔的快乐,苏玥的心飞起来。丈夫回来前,最后一次放纵自己吧!偶尔与异性朋友吃个饭并不违规越礼,苏玥在心里对自己说。

开阔幽避的荒原上,寒风中的枯枝发出呜咽声,栖息在高压线上的麻雀,起起落落。零星的建筑物、谷物堆垛互相不搭界地坐落在不起眼的院落里,五彩缤纷的城市色彩退隐到百米开外的黄土地里,仿佛来到城市的边缘。

嘉越的车开进一家宽敞的院落内,院落的围护结构是寒风中苍劲曲折的山墙。料峭的春风中从盘结的枯枝败叶中望过去,一目了然。

他们走进一家叫大自然的酒店。

一进门好像迎来春天。繁芜的天井里,山石、花木、溪流井然有序。左边亭子间的廊柱挂满了紫藤,圆形的竹桌子与竹椅子隐藏在紫阳花叶丛中,右边有一棵攀附着假山的参天古枫树,正中石子铺砌的小路直通到假山,穿过假山的幽洞就来到了情人幽会的包厢的廊道里。包厢里幽冥淡雅,情人依依。

苏玥从不知道,省城里还有如此优雅古朴之所。看见成双入对的情人们,她立马后悔了,这里绝不是她这种女人与丈夫以外的男人来的地方。但转瞬间她又迷失在那双轻微淡远的眼睛里与他的轻言逗笑中。

嘉越一进门,就有年轻的女士朝着他打招呼。他俯身,轻声地说,“稍等片刻,碰到熟人了。”嘉越走向那位女子,笑容可掬。他急于脱身,那位女子却不容他敷衍了事。他有意侧身对着苏玥,看不清他的神情。

苏玥在轻音乐中听见那位女子的话。“换口味了?她可不像是你喜欢的人,现在流行姐弟恋。”

不知嘉越说了句什么,那位女子转身离开了。女子却有意从假山那儿绕过来,经过苏玥的身边时,刻意地瞅了她一眼。返身回来的嘉越轻描淡写地说,“往年结识的甲方代表,缠着我问能不能再度合作。”

“你认识的美女代表恐怕不少吧?”

嘉越尴尬地笑了。

苏玥在心里笑了,说这些有什么意思。她与他不过是一个晚上的交情,嘉越有权结交朋友,那是他的权力。

那双轻微淡远的眼睛无处不在,他太了解女人的心,嘉越点的佳肴美馔无不合她的心意。她只需一个眼神,他就知道她要说什么,她只需一个手势,他就清楚她想要什么,真是出神入化的境界。这与她梦境中的一切极为相似。在这以前,她以为情投意合的境界在现实生活中是可遇不可求的,就像一见钟情。

“喝点什么?诗酒趁年华。”

“所谓诗酒趁年华,也只有青春鼎盛之时才敢于挥霍光阴;十年后,厌倦了凡尘朝晖,再回首,不过是做了一场春朝秋夕沉迷的梦。这个梦我已经做过。”

“能做绚丽的梦,也是人生的乐事,我可以为这些梦而死。”

“‘闲敲棋子慢品茶,一炉清烟掩尘华’的日子不是每一个人都能过的。”

“你这样的女性过那样的日子,就是浪费生命。你是喝香槟的女性,优雅高贵。”

“你恐怕是喝啤酒的吧!你又要把女人归类于各样类的酒?”

“女人的确像酒,有的女人像啤酒,有的则像白酒,而有的则像香槟,不过今天不说这个。来一份生鱼片?”

“我更喜欢苦菊。”

“苦菊不错,但你更适合金菊百合。”

“你呢?河豚?”

“我只喜欢土豆丝。”

嘉越的右手轻握高脚杯,轻轻一举,“情人节的夜晚,为我们的相逢干杯。”

苏玥轻抿一口,说,“吃菜吧,甜言蜜语是填不饱肚子的。”

“可以填饱你的心。”

“我的心已经满了。”

嘉越笑起来,伸手把芥末递至苏玥的手边,说,“吃生鱼片。”

“为什么不结婚?”

“爱情存在于婚姻之外,适用于已婚和未婚的人士,有时候,婚姻是爱情的保护伞。”

“不觉得无耻吗?”

“无耻才能享受到世界上的奇妙。”

“这是你的人生哲学?”

“大多数的人,也包括你。”

“我不会在此列的。”

“你还不了解自己,有的是时间了解。再要一点主食?”

“不。”

“饮食有度才能保持你这样曼妙的形体。”

“你的观点倒不少,当今建筑市场的格局怎么样?”

“现在的建筑风貌是整合了世界各地的文化背景的综合体现。”

“那会是,来到任何一个国家会看到相同特色的建筑物,代表不同国家的文化正在渐渐消亡。上海的租界区,各国建筑物的特色壁垒分明。”

“也许世界发展到一定阶段将会没有国界。”

“再变,几千年的文化底蕴是不会变的,拆除重建就是中国一大特色。”

“建筑业的繁荣兴起少不了拆除重建。”

“这是虚假的繁荣,并不能积累财富。”

“拆除是为了更好的定格城市的品位。”

“城市的文化底蕴是在规划之初时体现的,拆除只能表明秩序的不连贯性。”

“你有更好的规划格局?”

“在你面前说建筑格局就是班门弄斧。”

“如今的社会里,惜言如金可不是上策。”

苏玥笑起来,他倒挺会恭维人的,也许他就是这样迷住女人的。她看见他又举起杯子,想要说什么?他已经为重逢喝了一杯,这一杯要庆祝什么?苏玥的电话响起,打断了嘉越。是俊明的电话,吻别的歌声响起时,苏玥的脸就红了。她有一种被放到聚光灯下曝光的尴尬。接上电话,她有意避开嘉越。瞬间她瞥见嘉越脸上的窃笑。

丈夫在电话里说,本想晚点再打电话的,可是送玫瑰花的人说家里没人;他让人把花留在物业,回家时记得拿上。他交代完后倒不忘祝她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做什么呢?”

“与朋友聊天呢!”

“女性朋友吧,男性朋友不是陪情人就是陪妻子。”丈夫在电话里打趣道。

“是杨洁,她可没人陪。”

“我只想陪你,皓月当空时,我一定在想你。”

“早点休息吧,明天还要赶飞机。”

“回去时,夜晚冷让杨洁开车送你。”

她撒谎了,苏玥以为自己是不会撒谎的,却轻易地撒谎了。

苏玥最痛恨撒谎的人,一切的罪过都来源于欺骗。

霎时,在这充满玫瑰花香的夜晚,她与嘉越之间的柔情蜜意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言不发地坐车回家,他却百般地戏谑逗笑。看她神情严肃,他则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垂头丧气。下车时,她嫣然一笑,看见夜色中他整齐的细牙闪着柔和的光。

嘉越不缺乏情人的殷勤周至,在他的周旋下苏玥感到舒心惬意。她严禁他说出违规越礼的话,可他的举手投足中无不写着“爱”字。

在这柔情蜜意的夜晚,他没有说一句爱的话,却无端地拉近了两个人的距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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