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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碎片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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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夷没有立即回复他的请求,思考了一阵才开口。

“它在哪儿?”

“巴黎,罗浮宫。”相柳忽然听了听窗外的声音,“我想我们要抓紧一点了,我曾经的同僚们已经离这里不远了。”

他话音未落,楼梯上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白泽和江城雪几乎同时蹿了上来。

“有情况!”

“还有多远?”冰夷平静的问。

“不超过一分钟。”

一路从香港追过来,这么快就能咬住他们的尾巴也真是难为那位孙局长了!

“依我看,我们交个出租车还来得及。”相柳淡定地举起了咖啡杯,向是个悠闲的度假客。

威尼斯是一座水城,出租车当然不是汽车,而是有豪华舱位的小艇。江城雪当时就想背着柳先生下楼,但被冰夷制止了。冰夷知道相柳这个人做事有自己的分寸,所以就由着他慢悠悠地下楼,在岸边叫了哟搜汽艇。

周书君不知所以然,被白泽和江城雪架上船,冰夷则等到柳先生不慌不忙地上船之后,才跟着跳了上去。这个时候天兵的快艇已经转过了水道的拐角,向他们冲过来。

船头上站立的年轻人迎风飞舞着一头银发,正是天兵杨戬。

“又是他!”周书君怕在玻璃舷窗上惊叫。

这个眼神凶狠的年轻人在别经的时候就跟他们为敌,就像是一个甩不掉的幽魂似的,走到哪里跟到哪里。

“我想我们应该更快一点开船。”相柳早在威尼斯水的士特有沙发椅上,不紧不慢地说。

他话还没说完,那艘船上的黑衣天兵们已经开始向他们射击了,枪声大作。全服是个本地大叔,一辈子都没听过这么多枪声,吓得抱头躲在驾驶位下面。其实除了冰夷和柳先生,其他人都已经趴到了地板上。

冰夷整了整领结,走到船夫身边,手指着方向盘。

“介意我来开么?”

“OK!OK!”船夫用一种你不怕死你做主的表情看着冰夷。

冰夷面不改色,一手握住方向盘,一首把快艇的动力推到最大!船尾处泛起一片汹涌的白色水浪,整条船像是离弦之箭飞驰而出。

“继续打!打爆他们的引擎!”

孙局长在船舱里对船头的杨戬大喊。老头子追了上万公里,终于找到了这伙人,此时的兴奋溢于言表。

“是!”

杨戬指挥着其他天兵对那艘船继续点射,枪口全都瞄准了后置引擎舱。但是开船的人仿佛已经洞悉了他们的念头,迅速地坐着闪避动作,操控船只的娴熟度让人难以置信,一连串的子弹钱都落在了水里。

“哼!这小子分明是个干天兵的科啊!”孙局长十分惋惜地骂了一句。

此时无论是水道上的船只还是岸边的行人都已经吓傻了,一开始很多人还以为这是在拍新版007电影。等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这不是在拍电影,而是真枪实弹的时候,那练公诉船已经驶出了他们的视线。

“哥哥,这么跑不是办法!”江城雪回头看了一眼越追越近的敌船,“他们的船要比我们快很多!”

这是自然,威尼斯的水的士是用来载客的,装饰和用具都十分豪华,船体的设计也是力图让乘客感受不到波浪的摇晃,十分平稳,并不以速度见长。而天兵们驾驶的是快艇,船体设计十分轻巧,甚至在加速时大部分船体都是悬浮在水面上的,极为擅长追击战。

眼看后视镜里敌人的船离自己越来越近,冰夷也感觉规避子弹攻击的时候越来越吃力了。而水道的远处此时已经挤满了船只,想要快速通过显然十分困难。着样一来,他们等于是钻进了一条死胡同!

冰夷稍稍走神的时候,听到扑通一声响,再一看原来的那个船夫已经趁他们不注意跳进了河里。

“连他都觉得咱们这次玩完了……”白泽一撇嘴。

“冰夷!他们追上来了!”周书君也嚷起来。

“安静!”冰夷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有震慑力,慌乱的船舱里忽然没声音了。

“冰先生……”相柳平静地说,“能听一下收音机么现在正好是播报天气的时间。”

冰夷微微一怔,忽然仿佛明白了什么,打开收音机。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听天气预报啊!”周书君吼着。

“嘘!”

冰夷吧手比在嘴边,默默听着收音机里的播报,忽然微微锁住的双眉舒展开了,方向盘猛地一打,转进了旁边一条狭长的水道里。

“老板,这……”江城雪盯着一闪而过的指示牌看了一眼,不解的问,“这是出港的路线啊!到了开口水域,我们不是更没有地方躲藏了?”

“那可不一定。”冰夷看上去心如止水。

而此时一直稳如泰山的相柳在微笑着点头,那笑容让人感觉神秘莫测。

“他们去海港方向了。”杨戬向船舱里的孙局长汇报。

“难道有接应?”老头子眼珠一转,“你刚才看清楚他们船里有几个人了么?”

“五个,除了香港作案的四个人之外,还有一个陌生人。”

“他们不惜暴露自己的位置,从香港一直找到这里,说明那个陌生人极为重要!”老头子此时也渐渐收起了平日的闲散,脸色变得十分严峻,“我们不管他们有什么样的准备和埋伏,一定要截住那艘船!”

杨戬眼神坚定地点了点头,命令快艇全速前进,也拐入了那条狭窄的水道里。

这条水道很长,就像是火车行进在山体中的隧道,只能供一艘船通过。两侧全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小楼,彼此之间的距离十分紧密,就像是两堵高耸的围墙,只有尽头通往大海的出口有一点光亮。

而他们追赶的那艘船已经离那个出口很近了!

“加速!”孙局长吼了一嗓子。

“再加速的话,引擎恐怕要顶不住了!”杨戬低声提醒。

“我不管引擎顶不顶得住,如果这次再让他们跑掉,我们在老板那里也就顶不住了!”孙局长再次大吼,“继续加速!”

驾驶快艇的天兵跟杨戬交换了一个眼色,不得不再次提升了快艇的速度。仪表盘上显示引擎转速的指针已经进入了红*域,随着船身不断抖动着,此时这艘船的输出功率已经超过了安全驾驶范围!

双方的距离在不断拉近,都已经全部驶出了水道,到达了海边的浅水区域。这片海白天十分喧嚣,渔船、游轮往来不绝,而此时竟然看不到任何一条船只。

“他们的船比我们吃水要深,很快就能追上了!”孙局长咬了咬牙,“我倒想看看他们究竟在等什么人来接应。”

快艇引擎在海面上拉出一条白色的长线,海浪像一条白色的海兽,不断蚕食着它和水的士之间的距离。海峰灌进了高速行驶的快艇里,声音轰隆到让人已经忽略了咆哮的引擎声。

“减速!”杨戬在船头忽然喊了一声。

“为什么?”孙局长诧异。

“你看!”杨戬指着远处漆黑的海域。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惧色。

孙局长了解杨戬这样的天兵,就算他曾经被人故意打压,和冰夷以命相搏的时候,这个家伙都不曾有过任何动摇。当他感到不妙的时候,可能已经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透过舷窗的玻璃,孙局长终于找到了原因。

目之所及的海平面上,狂风席卷下的浪潮如身着白甲的骑兵阵列般地向他们冲刺而来,海底的礁石都为之震颤。

白天平静的亚得里亚海终于露出了狰狞的爪牙,想一个狂暴的泰坦巨人,愤怒的力量足以将他们撕碎!怪不得这里没有其他的船只,他们早就躲进避风的港湾去了。

“减速!减速!”苏局长望着直面大浪冲过去的水的士,恼怒地骂道,“一群疯子!”

他心里清楚,自己这艘快艇因为追求极限速度,所以船身很轻,根本经受不住那么大海浪的冲击。但对方虽然船身比自己的这艘要重,却也只是一艘小艇,在这样的大浪里和一片树叶没什么区别,比自己并没有好太多。

亚德里亚海并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那艘水的士就像面对巨人的堂吉诃德,义无反顾地冲进了第一个浪里,消失在孙局长得视线之中。而吞没他们的巨浪,已经逼近了这艘快艇。

“掉头!往岸上开!”阳江推开了驾驶座上的天兵,自己亲自掌舵。

可为时已晚,快艇之前的速度太快,减速时间又太短,和海浪对撞在了一起,船体立刻上仰,海水瞬间灌了进来。

“真是一群疯……”

孙局长话都没说完,船已经翻了……

水的士上,周书君他们的处境也并不比孙局长他们好多少。船舱里灌进来的海水已经到了小腿处,,大伙浑身上下都湿透了。船体被海浪拉扯着,感觉随时都会倾覆。

“这可比欢乐谷的海盗船刺激多了!”周书君叫苦不迭。“冰夷你脑子生锈了么?!”

“富贵险中求!富贵险中求!”白泽回头看了看他们刚才穿透的那个大浪,心有余悸地唠叨。

“从广播里听到今晚有大浪的警告,立刻就下了决断,用这种方式摆脱天兵……”依然稳坐在沙发上的柳先生微笑,“冰先生,你真是个亡命之徒。”

“这不都是你提醒我的。”冰夷握着舵盘冷冷地说。

“现在我们怎么办?”江城雪从水里抬起了脑袋,看了眼窗外,“后面的浪好像比刚才的更大了!”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要听哪个?”冰夷头也不回的问。

“冰夷你学坏了!这个时候你竟然还有心情逗闷子!”周书君有股想要一巴掌拍死他的冲动,“别管好坏你倒是快说啊!”

“好消息是前面不远处有一艘路过的货轮,如果能跟他们会合,即可以躲过这场风暴。”冰夷指着市县级先出的一点光亮。

“坏消息呢?”周书君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干笑着问,“不会……是船坏了吧?”

冰夷把折断的船舵的积水里,面无表情地说:“你猜对了。”

“姓白的,我跟你拼了!”

周书君挥舞着王八拳冲向冰夷,一副不死不休的架势。

“君君!不要冲动!”

白泽想要去拉,但是抵不住周小姐那一身天生神力,被周书君冲了过去。

“你把我从北京拖出来就是要来送死么?!”周书君怒吼着想要打冰夷,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紧跟着拉近了怀里。

“哼!这时候耍这招也没用!本小姐是跟你玩浪漫么?”

“你想多了。”冰夷说着把头扭向窗外,两层楼房那么高的大浪潮瞬间拍了下来……

等到周书君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平静地躺在间小小的船舱里,虽然说不上豪华,但也足够整洁,床单和被套都是雪白的。

舷窗外阳光明媚,海水碧蓝,海鸥在空中追逐嬉戏,这片海完全不是自己失去意识之前那副凶猛可怕的样子,很安静,很平稳。

舱门被推开,冰夷走了进来,他的西装依然笔挺,也不像泡过水的样子,手里拖着一直餐盘。

“时间正好。”他说了一句,走到床边把盘子放下。餐盘里有几样简单的早餐,青豌豆,咸肉和炒蛋,还有一杯热牛奶。

“我们这是在哪?”周书君恍惚地问。

“那艘货轮上。”

“昨晚那艘货轮?”周书君惊讶道,她印象里那艘货轮离水的士被打翻的地方还有很远,几乎只能看到一点灯光而已。

“是前天晚上那艘。”冰夷平静地说,“你已经睡了将近五十个小时。”

“五十个小时?!”周书君又是咧嘴,她之前的确是太累了,一路从香港飞到了德国,又从德国开车到了威尼斯,还在海里去鬼门关门口转了一圈,早就已经耗光了她的精力。

“吃点东西,准备一会下船。”

“我;;白泽呢?江城雪呢?还有那个身残志坚的盲人画家呢?”周书君一边往嘴里塞着青豆,一边嘟囔着问。

“应该在甲板上晒太阳。”

“他们没事就好……”周书君放下手里的勺子,“我们是怎么到这艘船上来的?”

冰夷看了看她,冷冷地说:“当然是游过来的。”

这么一说周书君仿佛有点印象了,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仿佛被冰夷拖着先前游来着。

“谢谢……”她脸上有点不好意思,还记得自己之前要打他来着。

“吃完就到甲板上来找我们。”冰夷没太在意,转身要出去。

“对了。我们现在在哪?”

“你可以自己看一看。”冰夷示意她靠近舷窗。

周书君1一头雾水地凑过去,透过舷窗上的玻璃,看到了来往的船只穿梭不停的港口。在一个很显眼的位置,有一面旗帜迎风飘扬,上面只有三种颜色,蓝白红。

“法国?法兰西?!”周书君喜出望外,“我一直都想来法国旅行啊!”

“正好这艘船是到马赛港的,我跟船长做了一个交易,让他偷偷把我们带到这里来。”

“什么交易?”

“治好了他顽固的风湿病。”冰夷说着走了房间,关上了门。

马赛是法国南部最大的城市,离巴黎有七个小时的车程。虽然已经确认孙局长他们没有再跟上来了,但为了安全起见,冰夷没有选择去人多眼杂的火车站,而是租了一辆老爷车,向巴黎进发。

沿途风景极好,再加上柳先生对法国的历史文化十分了解,周书君感觉自己简直是捡了一个专业导游,一路上把之前的几番惊险都抛在了脑后。

到达巴黎的时候已是傍晚,塞纳河畔波光粼粼,街道上飘散着法兰西美女香水的气息,这是一座浪漫之都,无论是文化上还是经济上都是法国的核心,名胜古迹比比皆是。

他们先找了一家酒店落脚,稍稍整理了一下。按照周书君的意思,应该先找一个米其林三星的饭店,大吃一顿正经的法餐,祭祭这两天亏待了的五脏庙才好。可冰夷说吃一顿正式的法餐,最少也得四五个小时,耽误不起这个时间。最后只能在街边买了几个法式三明治,虽然形式上有点凑合,但好在味道不错。

天彻底黑下来的时候,那辆老爷车终于到了这一行的目的地——罗浮宫。

罗浮宫原本是一座碉堡,到十六世纪才被改造成一座文艺复兴风格的宫殿。法国往事历来喜爱奢华,这座宫殿几经修缮扩建,富丽堂皇的不可一世,收藏了王室从世界各地收罗来的艺术珍品。直到法国大革命时期,这座王室宫殿才被改成了对外公众开放的博物馆。

大多数人提起罗浮宫,第一想到的肯定是镇馆之宝《蒙娜丽莎》。其实除了这幅世界名画之外,罗浮宫还收藏了不下四十万件藏品,来自东方、古埃及、古罗马的绘画、雕塑,云集于此,堪称世界第一美术殿堂。

可惜,他们到达时天色已晚,博物馆已经不再对外开放,大门早已关得严严实实。

“只能明天再来了。”周书君有点遗憾,站在门前的广场上发呆。

冰夷没说话,他在等柳先生的答复。他面前是一座透明的金字塔,是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修建的,晶莹剔透,十分雄伟,和远处拿破仑从埃及掠夺的尖顶遥相呼应,颇有些神秘的色彩。

“我记得有部电影说,这座金字塔地下有一条密道,能通往卢浮宫内部。”周书君开玩笑地说,“要不我们试试?”

“稍稍等我一下。”相柳走到门前,轻轻用手杖敲了敲。

不一会儿功夫,两个身穿制服的法国保安开了门,一脸不耐烦读用法语说已经闭馆了,让他们明天再来。

“把这个交给你们的馆长,他会明白的。”相柳说着拧动手杖顶端的机关,从里面竟然抽出来一张细长的画笔,比干就像是翡翠一样晶莹碧绿。

保安一头雾水地把笔接了过去,还没来得及问,手里又多了一张卡片。

“我的酒店地址,也交给他。”相柳脸上平静地微笑着转身往回走。

这一幕都被站在后面的四个人看在眼里。

“什么意思?”周书君捅了捅冰夷。

曝气器没说话,旁边的白泽插嘴:“这还看不出来?那支笔看起来挺金贵的,怎么说也是老坑翡翠做的笔杆!收了这么重的礼,还不让咱们进去?”

“原来如此!”周书君有点心疼,“是不是有点过于贵重了,能找零么?”

“小夏姐,你当这是去超市买东西呢?”江城雪吐槽,“开弓没有回头箭,送出去的礼物就是泼出去的水,收不会来的。”

冰夷扫了他们三个一眼,自己走向相柳。

“没问题么?”

“没问题。”相柳微笑着点头,“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说。”

“我想跟冰先生借一下周小姐。”

“她?”冰夷扭头,看着还在叽叽喳喳的周书君,“借她有什么用?”

“我想和有天上之姿的周小姐一起欣赏这世界上最珍贵的画作,冰先生能满足我人生最后的愿望么?”

这个人始终淡定自若,云淡风轻,颇有魏晋公子遗风,虽然眼盲,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风度。

冰夷盯着他看了一会,点了点头,没在说什么。

“先回酒店。”相柳微微一笑,“我想他们也快到了。”

回到酒店,冰夷到周书君房间,对她讲出了想留的要求。

“冰夷,我怎么感觉你身上有种人贩子的气息呢?”周书君斜眼看着他。

冰夷那张冰霜不侵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紅意,但也是转瞬即逝刚想要解释什么,又被周书君拦住了。

“不用说了!我已经认命了!”周书君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不就是当眼睛么?没什么大不了的。”

电话响了,冰夷去接,是相柳从自己房间打来的。

“我让服务生送了一件礼服上来,给周小姐。时间仓促,尺寸和样式如果不合她的心意,还请原谅。”

你倒是想得周到!冰夷在心中冷冷的说。

相柳的安排的确很周到,那件礼服不仅尺寸合适,连样式都很讨周书君欢心。按照他的安排,周书君换好礼服之后就到楼下的大厅里去等,不大一会儿功夫相柳也出现了。

“现在呢?”冰夷问。

“应该快要来了。”相柳淡淡地说。

他刚刚说完,酒店大堂外停下了一辆加长礼车,从车里咋偶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绅士,戴着金丝边的细框眼镜,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丝绸手帕。

老绅士走进大堂,一眼看到拄着手杖的相柳,快步走了过来。

“您就是这支笔的主人吧?”他展开紧握的手掌,里面是那支柳先生交给保安的翡翠画笔。

“您就是卢浮宫现任的馆长?”相柳微微点头。

“是的!我可算是等到您出现了!没想到您竟然还是这么年轻!”老绅士语气很激动,鬓间的白发不住的抖动。

“那幅画现在怎么样?”

“保存的很好,一直放在博物馆的秘密展厅里。”老馆长引领着他上车,“您今晚就要看那幅画么?”

“是的。”

“好的!我现在就通知他们做好准备!”老馆长看出他是个盲人,想上前搀扶,“请跟我上车。”

“不用。”柳先生挥了挥手,“我自己能走,这几位都是我的朋友,也请他们一起去吧。”

“那是自然,各位都是本馆最尊贵的客人!请跟我来!”

老馆长颤巍巍地走在前面带路,柳先生跟在他的身后,其他人也都随着走向车子。

“好大的面子啊!”周书君小声惊叹,“馆长都亲自来接了!”

不只是她,江城雪、白泽乃至冰夷都对馆长如此的优待十分惊讶。但大家也不好多问,只能跟在后面上车。

第二次到达罗浮宫时,他们已经用不着吃闭门羹了。就连熟悉罗浮宫的路人都很奇怪,每晚都会关门闭馆的地方,今天竟然灯火通明。

如果不是考虑带要保护这些客人的隐私,馆长肯定要用招待外国元首的规格来迎接他们。他很心细地遣散了等候的工作人员,只身陪着他们一行人走了进去。

大伙随着老馆长的步伐,穿过挂满大师之作的展厅,一路向前。越向前越狭窄,越向前保安措施也就越多,直到一扇高大的保险库铁门彻底拦住了去路。

“各位,再往前一步就是本馆的秘密展厅了,里面保存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艺术品真迹。”老馆长脸上写满歉意,“虽然我十分想让各位全部进去,但本关规定十分严格,只能有任馆长带领另一名访客一起进入……”

“没关系,我和这位周小姐一起去好了。”相柳问,“没问题吧,馆长?”

周书君还以为老馆长会为难地拒绝,没想到他竟然一口答应了。

“当然没问题!您比我更有资格照看这些艺术珍宝!”

这句话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这意思跟恩没有拿相柳当外人。

老馆长打开了重重措施保护下的保险库大门,把相柳和周书君请了进去,又从外面把门关上。

周书君回头对大伙挤了挤眼睛,挽着相柳的手臂,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馆长,我有个问题?”江城雪忽然举手。

“请问,老朽一定知无不言。”

“我们这位柳先生跟你们罗浮宫到底什么关系?不会是股东吧?”

“这位先生说笑了,本馆是公共博物馆,哪里来的股东之说。”老馆长说着摘下眼镜擦了擦,“即使,任何股东对本馆来说也比不上那为先生重要!他可是我们罗浮宫,乃至整个艺术界的恩人啊!”

“恩人?”白泽和江城雪同时惊呼,“这么夸张!”

“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他的话,整个罗浮宫的藏品都难以幸存与这个世界上。我们人类的艺术瑰宝,大师们的心血都将付之一炬,整个人类艺术历史都将回到石器时代!”

“有这么夸张?”江城雪吐了吐舌头。

“在艺术史上,他的功绩不亚于结束了世界大战。”老馆长眼中闪着泪花,“这是一个只,权出于各种目的从世界各地掠夺这些珍贵的艺术品,罗浮宫当然也不例外。在盟军攻克巴黎前夕,纳粹带走了一切能带走的东西,并且准备在第三帝国灭亡之前把那些艺术品全部销毁。”

“是柳先生阻止了他们?”

“柳先生只是众多盟军‘寻宝猎人’中的一个,但也是最重要的一个。”

“为什么?”冰夷问。

“因为很多艺术品都在战火中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而这些破坏在我们看来全部是无法修复的。”老馆长激动地说,“正是这位柳先生,用那支神奇的画笔,修复了大师们的杰作!这在我看来简直是不可思议,因为一个画家的模仿能力即使再强,也不可能同时模仿那么多种绘画风格!然而他做到了,而且做到了天衣无缝。”

“那是因为他——”

冰夷没在继续说下去,他了解相柳的能力。海因斯曾经说过,自己的老师能用眼睛看到一件古董背后所发生的一切,做到修复原画也就不那么意外了。

“然而就在修复完所有画作之后,他离开了。”老馆长继续说,“我前任的前任,也就是当时的馆长极力地挽留他,甚至想要为他申请法兰西勋章。可是他拒绝了,只留下一幅自己的画作,请我们帮他好好保存,说自己有一天会回来的。”

“就是今天他要看的那幅画?”冰夷问。

“是的!”老馆长十分欣慰,“我当时还年轻,对他有点印象。自从我继任馆长得知这个秘密以后,就一直等待他来!只是我没想到,七十年过去了,他的外表竟然还如此年轻!”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冰夷幽幽地说,“我也是……”

与他们一门之隔的秘密展厅中,周书君正陪着柳先生游走在世界名画真迹的丛林里。这里每一幅画都是价值连城的原作,全部保存在真空隔绝的玻璃柜中。整间展厅恒温恒湿,常年设置成最合适保存油画的状态。

“这么说,外面的画都是假的?”周书君惊讶地问。

“游客们也都知道自己所看的是复制品,这些真迹保存的条件极为苛刻,不可能每天都拿出来展览的。”柳先生边走边向周书君解释,“而且有时候人们也只想看一些画的复制品。”

“为什么?”

“周小姐用该知道《最后的晚餐吧》吧?”

“知道,吃完那顿饭,耶稣就被搞死了。”周书君咧嘴,“你是谁那副壁画吧?以前上美术课本上看过。”

“如果你现在就去看那幅壁画的原物,就会发现那幅画其实已经严重褪色,变得很模糊了,根本看不出来达·芬奇画作的伟大之处。”柳先生微笑着说,“而且即便是这个展厅中的真迹,大多也都是经过后人修复的。”

“啊?那这些也都算是假的喽?”

“不能这么说。”柳先生摇头,“一幅画的宝贵之处并不是他赝本的样子,而是那幅画背后蕴藏的人心。”

“那我们今天要看的是哪一幅?”周书君东张西望,这里面空间很大,摆满了玻璃柜,周书君不知道他要看的是哪一幅。

“如果他们没有改变这里的格局,那应该是最后的一幅。”

柳先生拄着手杖向前,步伐坚定有力,完全不像是一个双目失明的人,周书君轻轻拉起拖在地上的裙摆,让自己能跟上他前进的速度。

陈列柜的最后,摆放着一张与这个展厅里其他作品格格不入的油画,上面画着一个有着东方面孔的女人。

画布上跟那个女人的脸离欣赏者的距离很远,被埋在向前进的人群之中,四周的建筑和人群的衣着都带有强烈的北非风格。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和女人们埋头前行,只有那个东方面孔的女人站在队伍里一动不动。她身着一件鲜红的长袍,裹住了头上的秀发,只露出了脸部,逆着人流,对画面外的欣赏者微笑着,神秘而妖冶。精致的五官散发着美丽而危险的讯号。

虽然说这里的藏品有很多来自东方,中国古道的藏品也不少,但这一幅画却极为特殊,首先它是用油画的技法创作的,完全不同于其他中国古画,但同一时期的油画作品中,却又很少出现像这样的近现代东方女性形象。

“就是这幅油画么?”周书君声音很轻,仿佛怕打扰了那幅画中的女人。

柳先生站在那幅画前默不作声了很久,像是用那双已经失明的眼睛审视着画中的那个女人。

“你看到了什么?”他忽然问周书君。

“我感觉……”周书君迟疑地说,“我感觉……她很面熟。”

她从见到这幅画的第一眼开始,就想到了那个经常出现在冰夷身边的女人。那个在国贸三期顶层有一间咖啡馆,脸上1总是带着笑的神秘老板娘。

“这是你画的么?”她问。

从意大利跑到法国,深夜造访罗浮宫,就是为了看这幅画。这画中的女人不知对相柳来说又有神秘样的意义。

相柳轻轻答了一声,向前走了一步,背对着周书君占了很久,清雅的背影第一次显得有些颓唐。

“一点都没变,还是老样子……”

他的声音在展厅中悄悄回响,像是时间长河中留下的一点尘埃,淹没在无数画作背后隐藏的故事里。

“你真能看见么?”周书君忍不住问了一句,“我是说,这样站在这幅画面前,有什么意义?”

“周小姐,你忘了我刚才说的话了么?”相柳微笑,“一幅画的珍贵不在于他的样子,而在于其中蕴含的人心,颜料会褪色,线条会模糊,而人心永不存灭。”

“可是你说的我却感受不到。”周书君脸一红,“抱歉。”

“没关系,你站到我身边来。”相柳拉着他的手,“想像自己和我一样,眼前是一片黑暗。然后安静地去感受对面这幅画的心跳,你会看到的。”

周书君按照他所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黑的……还是看不到……”

“集中你的精神,安静。”

相柳的手上缓缓传来一股清凉的感觉,周书君忽然感觉脑海中像是有一条清澈的溪流在流动,整个人顿时沉静了下来。

什么声音?

仿佛是脚步声,叹息声,人们嘈杂的交谈声,婴儿的啼哭声,滚滚的车轮声。

什么味道?

果子的清香味,男人身上的烟草味,女人身上的香水味,混杂着动物油脂的饭香。

色彩,黑暗的视线中见见出现了色彩!

那是一座城市,一座逃离中的城市。居民们带着自己的财产,驱赶着牛羊,走向几十里之外的港口。在逃离的人群中,哟个红色影子在不断跳跃着,混杂在白袍之中格外显眼。

忽然那个影子回了头,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神秘而美丽的女人。她在对你微笑,却没有说任何话,甚至不能分辨它笑容的含义。就在那一瞬间,女人消失了,湮没在人群中,无论如何都寻不到踪迹……

“看到了么?”柳先生的声音把周书君拉回了现实。

“嗯。”周书君点头,“她到底是谁?”

“可能就是你说的那个面熟的人,也可能是任何人。”

“为什么?”

“绘画是一种记录过去的艺术,而每个人都有过去。”相柳说,“每个人的过去都是能像这样回忆,却永远都回不去、找不到,就像她一样,早已消失在人海。”

“好吧……”周书君站在原地惆怅,这番话中的道理她明白了,但总感觉柳先生说的话有些伤感。(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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