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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鲤抄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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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一年前从别人手中买下了这条锦鲤,陆浅溪全部的心神就都放在它身上了。自幼便莫名地喜欢鱼,于是当日一见即倾心,不惜花掉重金。

这锦鲤通体皆是红色,像是被火烧过一般,鳞片上还有深深浅浅的暗红色痕迹,远看起来就像是纹饰一样出彩。好物本是属于画卷的,陆浅溪因画它而闻名于整个泰安城。

“昨日买来的画卷上也有那么一条锦鲤,乌溜溜的眼睛倒是与你相似。”手有意无意地在水里逗弄着,陆浅溪开口。也不理会水中的鱼儿是不是在听,他只管自顾自说着,讲这几日的见闻和有趣的事。

许是高兴,他并没有发现水中锦鲤与往日的不同。它好像不是表现出来的那样高兴,反而不安极了。

是那幅画吗?还是即将勘破的前尘。你将我一袭白衣遗忘在水中,可曾在梦里忆起?

有人叩门,陆浅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起身。不同与往日,在刚起身那一霎那,锦鲤蓦地钻入水底不见了踪影。

是住在街对面的张大伯,平日不怎么打照面的,陆浅溪想了好一阵才记起他的姓:“张……”

客套话还没说完便被来人风风火火地打断了:“哎呦不得了了,战火都烧到泰安来了,这武德之乱到底是要把人都害死才算完的。这不,整个泰安城的人都快逃空了,我看你常年待在家里许是不知道这事,特地来说一声……陆画师,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毛毛躁躁的性格,心肠却是不错的。

陆浅溪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慵懒和从容,微微耸肩,他拱手谢道:“不必了。”

“陆画师…….?”

陆浅溪听出那语气中的不解,转头看了看荷塘,无比轻松地笑道:“我不舍锦鲤和荷塘,是不能走的了。”

张大伯还待再劝,陆浅溪却一脸坚持地看着他。半晌无语,只好长长地叹了口气便要离开:“陆画师是有福之人,当能毫发无伤。”

“且慢。”陆浅溪突然想起了孟应,问道,“孟家二公子呢?”半年前莫名成为了自己朋友的孟二公子,虽是个纨绔子弟。可是看在他为自己买画的份上,还是问一问吧。

孟应若知道他如此想,定是要气晕过去。

“孟二公子应该是失踪了,孟府上下都没找到呢……唉战火怕是真的要烧遍整个大地了。”

陆浅溪先是一愣,然后急急地关上门,竟是笑的直不起腰。这个纨绔子弟,说走就走,又是为了哪家的姑娘?

只是他现在并未嗅到空气中浅淡的不详之气,被打搅了一阵又回到荷塘边坐下。兴致倒还没被破坏,依然有心思讲笑话和念叨,却千唤百唤都唤不出锦鲤。

而此时躲在水底的锦鲤,浑身却似火烧一般地微微发亮。那些暗红色花纹只像是火舌一般炙烤着它,它却一动不动,只透出浑身的妖气。

我放你一条生路,原是为了报答这些日子以来的恩情。可你却不走,你竟不走?

那别怪我心狠,为了成仙,必用人血洗尽这些妖红!

战火果真燃过来了,一夜之间整个泰安成了座空城。不见往日繁华,连垂柳都不能唤回春光。

陆浅溪却仿佛无知无觉似的,依然待在院子里等待锦鲤出来。偶尔进屋眯一会儿,醒了就喝两口酒看一会儿画,逼迫自己想起那虚有的前尘。

那幅画静静立在墙角,如同通向前世的入口。

陆浅溪唤了几次也不见锦鲤出来,于是再次进了屋子。想不到自己竟在这空城里泰然自若地待了快要一天了,他探头看了看窗外的夕阳,觉得很像锦鲤的鳞片。

火烧灼的痕迹,残忍的美好。

静了就想要思考,陆浅溪觉得该思考个深刻的问题。乌眸流转,却发现自己连自己为什么活着都不知晓。

自己活着的全部意义,仿佛都是为了那条锦鲤么?为了画它,为了凝视它,为了和它说说话。

真是不可理喻。

陆浅溪扶额,唇边若有若无的笑就像在嘲笑自己。

……

夕阳渐沉。正当此时水面终于泛起波澜,红影一跃便从水底钻了出来,直跃到了院外。那动作不过两三秒的时间,陆浅溪在屋中觉得有些乏了,便没有听见动静。

院外,墙的另一端,有什么在奔跑着。风猎猎刮响,好似心底发出的呐喊声。那红影穿梭在无人的空城中,用急速发泄着心中的欢欣。

“鲤儿?”没想到半途中竟然碰上个人,那红影呆滞了两秒想要逃走,却因着这声音顿住了脚步。一停下来,终于得以看清楚。女子姣好的面容半隐在披散的青丝后,一袭红衣还沾着水滴。一滴一滴地下落,沾湿了路面留下痕迹。

这便是那红影的真面目吗?竟是个女子。

“果真是你。”那人笑了笑,突然嗅到了一股浓烈的死气,“你干了什么?”

红衣的女子惊住不出声,半晌强笑道:“白狐不需要洗去妖红便能成仙,你莫非要和我抢?”

猛地一惊。

“……你要杀了他?”

“我不杀他,怎么能洗去一身妖红?我想成仙,真的好想。”红衣女子仿佛有些愧疚,“妖从来都是被人厌弃的,而自从我被买走的那天起,还失去了自由。我……给过他机会,他不走,那么我只好杀了他。”

“游鲤!久了不见你竟然狠心到这般。”对面那人赫然是早已消失的孟应。

“妖杀人,天经地义的……”方才放出死气的那一秒她都没有心软,为什么现在却觉得自己如此的不堪?红衣女子有些惊慌地抚上胸口,发觉那里疼得厉害。

“百年来他没变,又傻又懒,我都还记得当日他求我的情形,可你却不记得他了?”孟应睁大了眼睛,“游鲤?”

“我该记得什么?我从没有忘记过什么。”游鲤狡辩着,却觉得自己越来越没有理。

孟应将手放在她额头上,沉默无语。

天谴竟然让她失忆了么……若不是自己赶回来,她是要烧死浅溪吗?

“你别动,我给你看样东西……”孟应低低的声音仿佛在催眠。

那些记忆吗?

你该记得的,别再忘记了……那个雨天,那把伞,那沉默的陪伴。

别再忘记了。

午夜时分,陆家火起。

不知从哪里烧起来的,陆浅溪醒过来时,火已经盖住了半边天。仿佛不是自然之火,处处泛着妖异的红光,大有不烧干净便不罢休的势头。

第一个担忧的便是那条锦鲤。他朝窗外看去,却发现根本看不见近在咫尺的荷塘。

怕逃不过了……陆浅溪不知道应该如何,索性坐以待毙。下了床走到画前,他蹲下身仔细端详起画来。

所谓前缘?

头痛欲裂却仍然没想起一点点,他不由暗笑自己多心,真以为什么事情都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么?可笑之至。

也许根本没任何事情,也没有什么遗忘……殊不知,喝过孟婆汤的人怎么可能想起来。

慢慢的空气都开始灼热起来,火映照着面孔有浅浅的妖冶,来自死亡的危险气息一浪比一浪高。

泰安城只自己一人,如何躲,躲又如何?

此时陆浅溪却感到一丝留恋。对于生的留恋吗?可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

正当火快吞没了整个房间、眼睛已经闭上时,陆浅溪突然感觉到一阵清凉。挣开眼看见一袭红衣护在自己面前,长发掩盖了眉眼,朦胧中看不真切。

“你是……”

“我本鲤妖。”清清冷冷的声音传来,陆浅溪不由愣住了,久来懒散惯了的神情退却,露出一脸惊愕。

“锦鲤……是锦鲤么?”他看着护在身前的女子,呆呆地问。似乎全然没有顾忌那个“妖”字,只是一味地求证。

如果她是……如果她是!

游鲤没有说话,余光瞥见墙角还没有被烧到的画,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光。

泪还没有落下,火就该烧干了罢。

“是啊,鲤中妖物,你不怕吗?”游鲤自嘲一笑。

他却明明看见她眼中的期望和眷恋,灿若星辰。他想,她是妖,那么妖就该是这世界上最善良的东西。

记不真切,陆浅溪只听到自己的声音:“不怕……你爱着我,我为何要怕?”

游鲤一愣,倏地抬起头。面容就那么完整地展现开来,乌黑灵气的眼眸,被红纹覆盖的右脸。

“你真的……不怕吗?”

“你很漂亮。”陆浅溪浅浅笑道,觉得那眉眼很熟悉,“我们是否见过?”

“见过……见过吧。你就只当我思慕着你,以后别忘记就好……”游鲤的泪终于落下来,渐渐无力再伪装,呜咽出声。陆浅溪看着面前痛哭的女子,手足无措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上次见我我还不是这样,为何、却是为何在孟婆汤后你还记得我眉眼?”游鲤似发泄一般,声音哑然。

自己欠他良多……如今满身妖红,他却说漂亮。

那年他是喜欢着她的么?在百年前,那个雨天。

不成仙又怎样?只恨她的遗忘,让她错过了。这场错过她宁可用生命去偿还,魂飞魄散又如何,消失于尘世又怎样,她只罔顾。

天明已不见红衣。

陆浅溪从昏迷中醒来,看见眼前一切皆成了灰烬。昨夜一切似若幻境,急急几步奔至荷塘,却见其早已干枯,莲叶凋敝,锦鲤却不见了踪影。

荷塘旁搁着张纸,陆浅溪上前细看,上写到:魑祟动情,必作灰飞。犹蛾之投火耳,非愚,乃命数也。

昨夜一切不是幻境?

可那女子……去了吗?魂飞魄散了吗?她想害他却渐生情绪宁可自己死,可他还没来得及问一句,究竟是什么样的情绪得以让她放弃生命。

他不信那双眉眼,是他第一次看见。

心一酸,陆浅溪跪倒在地,想在泥土上画出她的模样,却发现那眉眼已经忆不起。唯记得那身红衣,如泪如血。

竟是去了?

施咒让自己想不起来,是为何?

是在怕什么?

可从此陆浅溪已不复存在,生命已没了意义。有没有咒,能不能想起,都不重要了罢。

凝视着荷塘,他的表情并没多出什么,依旧是从前的淡然。只是心中波澜早已成了巨浪,再不能悠然。

他浅浅笑着侧卧于荷塘,水已干枯,却依旧闻得到荷香。最后看一眼这相伴数年的院落,他一如百年前一般痴痴地闭上眼睛。

从此,再不复醒。

“你也死了,他也死了,那你怎么又活了?”周书君问。

“她是执念,执念之物。”河伯突然走了过来,“她是那幅画。”

锦鲤叩首:“参见河伯大人。”

“你又什么心愿需要我来帮你?”河伯问。

“只求抹去陆浅溪的记忆,斩断我们之间的羁绊。”

“好成交。”河伯点了点头,他手中突然多出了两个线圈,线圈上的红线被人打了个结系在了一起。

“姻缘线。”河伯淡淡的解释,随后扯断了它们并将线圈扔了,“你的愿望达成了。”

“咦?”周书君有些奇怪,河伯是这么好说话的人么?

“现在该你了,交出来吧。”河伯说。

周书君心说,这才是河伯嘛,就算帮也不能无缘无故的帮别人。

锦鲤点了点头,拿出了一块玉佩,那是一块半个掌心大小的翡翠,成色极佳,却没有经过任何雕琢。翡翠中间有一只天然的小孔,最重要的是,它散发出一股天地本源的蓬勃之气。

“这是什么?”周书君被它吸引住了,她感觉这股气息她很熟悉。

“来自蓬莱的东西,想要登上蓬莱舟,你就必须要拥有蓬莱的信物,它就是其中之一。”河伯看向锦鲤,“心愿已了,你也该散了。”

他挥了挥衣袖,锦鲤化为无数泡沫消失。

“等等,我还没问她她们以前是怎么认识的呢?”

河伯打了个响指,一面水镜出现。

魂魄凄然泪下,终归地府。

陆浅溪侧立在奈何桥畔,终究想起了前尘。原来,并不是没有过,并不是没见过。

百年前那双眉眼,曾经深深打动他心。

“你为何一人独坐于此?”百年前雨天,撑伞的他。本是路过,却被雨中染湿的白衣吸引了魂魄。明明感受到那入骨的孤独,可还是开了口问她。

是因为自己同样孤独,所以想和她说说话吧。

“我……”白衣的女子欲言又止,却忍不住泪水。仓惶抬起头来,乌黑的眸子如同星辰。

“怎么了,给我说罢。”索性蹲下身来,将伞微斜遮住她瘦弱的身子。

“我没有朋友,没有家人……游鲤此生唯一的愿望,便是亲眼看看书中‘如玉盘’的圆月,可从未看见过。所以……”

所以趁雨天人少,一个人坐在这里忧伤。

他顿时明白眼前的女子是妖。妖不能经圆月照耀,自然是没看过的。

浅浅一笑,觉得自己生命似乎充实了些:“为什么想看呢?”

“因为圆月一定很温暖。”

“……温暖么?”他觉得有些费解。

“嗯。”白衣女子点点头。

“呵呵那你一定会看见的。”他伸手接过伞边一滴雨水,“在下陆浅溪,愿意做姑娘的朋友。”

……

可是他却再没有来过,游鲤只觉得恨。当终于从别人口中得知他的下落时,却再也恨不起来。

那天找她的白狐说:“那男人在我洞口跪了三天三夜,求我帮他这个忙,还让我过来看看你过得可好。从未见过这样傻的人,你想不想知道他怎么样了?”

“他怎么样了?”

白狐说的话,却如烧红的铁块在她心头烫着。人血为引,人血为引的禁术?

他竟这样用性命,让她能够看见她想看的一切?让她不受妖气的束缚得以自由行走在世间?

难怪自己再没有看见过弯弯的月儿,难怪自己也诧异每晚皎洁的月光。

痴傻说谁,笑声笑谁?

只是一面而已,却罔顾性命!

几经周折她在冥界找到他,万千话语却汇成一句傻话:“你给我画一幅画吧。”

他没有画她白衣飘飘,而是早有预料般,画了她白鲤的模样。那被施了妖力的画,那白色的锦鲤戏荷,从此流落世间。

她只想问他为何要如此做,可事到临头才发现,没有为什么。

一见钟情也罢,为了找到存活的意义也罢,他已经成了魂魄。

心系一人痴痴傻傻,这跨越了种族的情终于惹来天谴。一雷劈下她褪去了白鳞白衣,满身都是血红的伤痕。

失却容貌,已经镌刻上红纹。

然而,却忘记了他。

忘记了自己曾等了他上百年。

如果来生太远寄不到诺言,不如学着放下许多执念。以这断句残篇向岁月吊唁,老去的当年,水色天边,有谁将悲欢收殓?

一曲误终身,终于想起你时,我却已经在火中灰飞烟灭。

看完周书君长叹一口气,河伯挥了挥手,水镜消失:“走吧,白泽还在等你。”

周书君猛的想起什么:“晚礼服还没做,你们再等一下!”

河伯看着她跑回自己的房间关起了门,想来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不愿意让别人帮忙,他抬头看了看圆月,叹了口气,随后回了府邸。(本篇完,下一篇:《镜尘缘·封神》,蓬莱来临,周书君最好最后的登舟准备,封神,蓬莱公主,重临人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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