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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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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我……”男童面容扭曲,声音中充满了痛苦。丁离离伸出手来,轻轻抚摸着男童的脸庞,轻声说道:“孩子,你是灵族,对吗?”男童点了点头,嘴里不停地说道:“痛,好痛……”丁离离将叠压在男童身上的死尸一一挪开,俯身将男童抱了起来,低声问道:“好孩子,你是螣蛇族,还是勾陈族?”

“我是勾陈族……”男童获救后长长吐出一口气,忽然头一歪,双眼合上,不知死活。丁离离吃了一惊,急忙伸手在男童的气脉诸穴上逐一按去。指尖上传来微弱的起伏,细若游丝。丁离离心往下沉,按说灵族的魂魄远较人族强壮,何况这男童年纪尚幼,正是灵气蓬勃的时候,为何竟会如此虚弱?

丁离离沉吟片刻,将自己体内浑厚无比的火象元气缓缓注入男童的体内。朱雀属火,勾陈属土,火能生土,那男童原本生机虚薄,比行将就木的垂暮老人也好不到哪里去,正需要火魂的生助。丁离离深知久病不宜强攻,因此度入男童体内的火象元气极为有限,目的只在激发男童自身的生命力。

她这法儿极是奏效,片刻功夫,那男童便悠悠醒转。丁离离松了口气,问道:“孩子,你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的?”男童忽然小嘴一撇,哭道:“我是被坏人骗来的!”丁离离秀眉一轩,问道:“你不用害怕,姐姐是来救你的。是谁把你骗来,你慢慢说来,姐姐定然给你报仇。”

男童将信将疑的看着丁离离,眼中闪现出恐惧的神气。丁离离身为灵族公主,自然非常清楚六大灵族的秉性,勾陈和螣蛇两族的魂魄都属土,这两大灵族的精灵向来极重信义,生平行事绝对是言必信、行必果,但一旦被欺骗过一次,就会在心底留下深深的隐痛,从此不敢再相信别人。

丁离离微微一笑,轻轻抚摸着男童的头,柔声说道:“你别害怕,姐姐也是灵族,我是朱雀族的公主,火能生土,我绝对不会伤害你的。”男童眼中惧怕的光芒稍稍褪去,问道:“你……你真的是朱雀……”丁离离点头道:“没错,我这就是朱雀公主。”她说着从怀里取出两枚豪光四射的凤凰之羽,笑道:“你瞧,这就是本族的圣物,凤凰之羽。”

男童布满丑陋疤痕的脸上忽然涌现出一阵狂喜,只听他颤声道:“我……我可以摸摸吗?”“当然。”丁离离毫不犹豫的将凤凰之羽递到男童手上。

男童轻轻抚摸着神圣的凤凰之羽,忽然流下泪来,说道:“你终于来了,你终于来了……”凤凰之羽落入勾陈男童的手心,登时发出一道道莹白夺目的强光,那光芒犹如一柄柄雪亮的长剑,剑光冲天而起,刺破了笼罩在雷狱上空的雷渊之云。

丁离离微微奇怪道:“你知道我要来?”在凤凰之羽的笼罩之下,勾陈族强劲的魂魄登时焕发出无限的生机,男童脸上的疤痕飞快的愈合、消失,一转眼间,已经从一个满脸刀疤的丑八怪变成了英姿飒爽的小王子。

“妈妈一直告诉我,朱雀族的朋友们一定会来救助我们的!”勾陈男童将凤凰之羽交还到丁离离的手上,眨着一对神采飞扬的眼睛,欢声叫道,“姐姐,你去见见我的妈妈好吗?”

丁离离心中闪过一抹惊讶,问道:“你说什么,你妈妈也在这里?”男童点了点头,说道:“嗯,还有好多族人都在!”丁离离讶然道:“你们族人都住在雷狱?”男童撅着嘴,说道:“我们都是被坏人骗来的。”

丁离离想了想,笑道:“好吧,我跟你去见你的妈妈和族人,你叫什么名字?”男童大喜道:“我叫孟乐昭,姐姐叫我小昭就好了。对了,姐姐叫什么名字?”他一边说,一边蹦蹦跳跳的领着丁离离向北边跑去。

“我叫丁离离。”朱雀公主微笑着说,心里却不胜惊异,暗道:“勾陈族的魂魄为燥土之精,向阳喜火,怎能居住在这样一个不见天日的地方?”孟乐昭似乎对这一带非常熟悉,领着丁离离翻过无数荒凉的山岭,又越过一道道黑黝黝的山谷,最后来到一个巨大的山洞之前。

“妈妈,我回来啦!”孟乐昭大声叫着,飞快的跑进山洞。丁离离紧紧跟在后面,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山洞深处涌来,让她感到浑身不舒服。这里会是勾陈族的聚居之地?简直就是开玩笑!丁离离心头疑云大起,手中元气所结成的火把更加炽亮,照得山洞中光亮如昼。

“小昭!”山洞深处响起一个急切但又嘶哑的妇人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你跑到哪里去了,妈妈快要担心死了!”接着又有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怎么回事,今天又不是初一十五,哪来的灯火?”声音中似乎充满颤栗和恐惧。接着又有人聒噪道:“你们人族实在是太贪婪了,一个月两次还嫌不够,他妈的,老子不管了,跟你拼了!”

火光照亮一条窄窄的通道,前面似乎是一个大厅。孟乐昭欢呼着冲进大厅,丁离离正要跟着进去,便听一声怒号,就像是负伤的困兽般绝望和愤怒,一个身材粗短壮实、脸上布满刀疤刃痕的大汉嘶吼着从大厅内扑了过来。

丁离离吃了一惊,身子一斜,使出威力最弱的赤色火焰,将那大汉裹在火里摔回厅中。“是火!”厅里传来一阵惊呼。丁离离晃身冲进那座大厅,眼前的景象令她大吃一惊。

只见上百号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个个衣衫褴褛,神色委顿,有不少人的琵琶骨还被粗若儿臂的铁链锁在石壁上。这些人脸上的表情也千奇百怪,有的恐惧,有的愤怒,有的绝望,有的麻木。被几百双这样的眼睛盯着,丁离离只觉得一阵不适,她眼光游移,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喜极而泣的孟乐昭母子。

孟乐昭大声叫道:“妈妈,你没有骗我,朱雀灵族真的有人来救我们了!”孟母吃了一惊,擦着泪说道:“孩子,你说什么呢?”丁离离注意到,孟母动作之间,带起一阵铮铮的铁链声响,举目看去,她的双肩居然也锁着粗大的铁链。

灵族向来魂魄强壮,无论容貌还是气色都胜于人族,然而眼前这几百号人,每一个都是浑身伤疤,气色衰颓,似乎生气都被人抽了出去,只剩下一具枯萎的皮囊。

“又是人族干的好事!”丁离离一阵怒气狂涌,忽然撮唇长啸,一股磅礴浑厚的灼灼火意从她身上爆发出来,气浪层层叠叠的向四壁冲击回荡,就如沧海潮生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火能生土,数百号勾陈灵族被火意冲击,犹如行将枯萎的禾苗猝然遇上绵绵不绝的甘霖,人人脸上都露出振奋之色。

丁离离玉手凭空一抹,六道冰蓝色的火焰神剑一跳而出,向着四面八方飞速爆射,只听嗤嗤嗤之声不绝于耳,锁在勾陈精灵琵琶骨上的铁链尽被冰蓝色的火剑熔于无形。

勾陈族的精灵们正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以然。却听孟乐昭拼命摇着母亲的双肩,大声叫道:“妈妈,我们自由啦!我们自由啦!”孟母惊觉锁在双肩上的铁链不翼而飞,几乎怀疑自己尚在梦里,她一把搂住孟乐昭,两行清泪潸然而下,说道:“好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孟乐昭指着丁离离说道:“那位姐姐就是朱雀族的公主,她来拯救我们啦,妈妈,你真的没有骗我,朱雀终于来救我们啦!”

丁离离举目四望,眼光扫过所有人的脸上,慑于她的威势,再也没人敢喧哗。丁离离说道:“各位都是勾陈族的朋友吗?”她连问两遍,没人敢答话,孟乐昭却无所顾忌,叫道:“离离姐,我们都是勾陈族的精灵!”

“小昭,你叫她什么?”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精灵惊疑不定的问道。孟乐昭答道:“这位姐姐是朱雀族的公主,她的名字叫丁离离,我没有说错啊!”这一次他的声音清脆响亮,山洞里所有人都听清楚了。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震惊和狂喜两种神色,然后就听得有人窃窃私语。那交头接耳的喁喁之声就像是一阵猛不可挡的传染病,飞快的在所有勾陈灵族中传播开去,接着就化为了雷鸣一般的欢呼,所有的人跳着、叫着,眼中泪珠滚滚,“朱雀公主!朱雀公主!”叫声响若山崩地裂,几乎就要将山洞的顶壁掀翻。

丁离离不明所以,被这怪异的景象吓得不轻,差点忍不住要掉头逃掉。她好不容易压下夺路而逃的冲动,大声说道:“没错,我就是朱雀公主!”她一开口,登时将所有声音都压了下去。勾陈灵族们倏地安静下来,数百双眼睛直勾勾的的盯着丁离离,但紧接着又爆发出一阵更加强烈的欢呼声。只听有人大声叫道:“你当然是朱雀公主,你不是,还能有谁是?”

“好吧!”丁离离苦笑道,“大家可不可以先安静一下,让我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她话一出口,所有人立刻就都安静了下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颤巍巍的从人丛中走了出来,说道:“大家安静一下,不要吵闹,千万不要吓跑了公主,否则可就没人来救我们啦!”

丁离离勉强笑了笑。那老者似乎用尽了残存的力量,好不容易走到丁离离的面前,喘息着说道:“公主殿下,我是勾陈族的大长老英华,好多年前,我们在六灵大会上见过面的。”丁离离微微一怔,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自称叫英华老者,只见他满脸横竖斑驳的疤痕,疤痕和深深的皱纹纠缠在一起,更显得丑陋可怖。

她实在想不起来什么时候见过这位英华大长老,但对方的名字她却是如雷贯耳。丁离离想了想,忽然鼓荡火象元气,透过澄澈明亮的双眼,将自身纯净浑厚的火意丝丝缕缕的注入大长老的体内。(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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