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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身(七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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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过一个无眠的夜晚,早晨无情地到来。

数着时钟一成不变的节奏,她晓得离别的时刻已迫在眉睫,只得僵硬地从床上起身;拾起地上散落的衣裳,她开始着装。昨晚她尝到了世上最大的喜悦,如今却得迎接凄凉的早晨;黑夜将要泛白,白rì即将破晓,离别的时间终于到了。

她忍不住回头望向床上的人,心中充满了不舍的情绪。

亚德安仍然沉睡着,一头卷发乱糟糟地覆在他额上,看起来分外稚气……是的,他一向看起来就很孩子气,她想记住他的脸,记住他的任xìng、自私和热情,他是如此地惹人怜爱……她不禁伸手拂开他额上的金发,轻轻地吻了他的唇。

泪水滑下她的脸颊,别开头,她强迫自己不再看他一眼,踉跄着匆匆回去自己的卧室。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她开始整理衣物,把橱柜和抽屉那仅有的几件衣服塞进手提箱内,手边没几样她的私人物品,纔一下子,行李就全部打完毕了。

乔可送给她的颜料和画具,她只稍作整理,并不打算要带走;至于那些作品,除了她自己带来的素描本以外,她都妥善放好。

稍事整理房间之后,她套上外衣,关上房门,延着长长的甬道往楼下的后门走去。

由于天sè只是微亮,艾家大宅里连个人影也没有,只燃亮了几盏墙面上的灯,幽黯而宁静。

她原本就打算在大家起床之前动身。

这样的话,没有人会挽留她,没有人会带着鄙薄的目光看她,她也可以保留自尊悄悄地走;她不知道这屋子里会有谁想同她道别,那全都是一厢情愿的想法,她自己心里有数,没有人会阻止她离去的──尤其她又是这么个丑闻的女主角。

想到这里,不免又使她悲从中来;没有人送行的别离啊……这种感觉很寂寞,很无奈,也很可悲。

在后门那儿,有一盏微弱的烛火出现在她眼前;泪眼模糊中,她定睛一看,发觉那是瘦的老管家。

「玛吉?」

「是我。」老妇人手持一盏银烛台,神情严肃。「欧文姐,我正打算去叫妳起床,没想到妳已经起来了。」

「我……」她抹去泪水,抬了抬手中破旧的手提箱。「我正准备要走,玛吉,我不想妳难做。」

「我不是要赶妳走,」玛吉,「夫人一向起得很晚,妳毋须担心什么。倒是妳,这么早就准备要离开,是没打算和我们道别就悄悄走了?妳要怎么去车站?一大早的根本没车坐,妳甚至连早餐都不吃,就想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只身走好几哩的路去镇上?」

「我……」被老妇人中心事,芮喃喃道:「我想一个人快离开,不想麻烦任何人。」

「妳真是胡涂,外面的天气糟透了,妳想在大雨倾盆中走去哪里?」玛吉责难地提醒她,「雪纔刚融,一路很泥泞的。要像妳来的第一天那样,妳要是一个人在这森林区迷了路,我还能找谁去救妳呢?」

「我……」老管家的话让她想起了乔可,心一横,她脸上是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即使滚得一身是泥,我也想早离开……免得到时候尴尬。」

「什么傻话?妳没想过自己身体是什么情形吗?」玛吉叹息,「别逞强了,妳现在的身体可不是妳一个人的。」

「我──」她yù言又止,只能沉默以对。

「妳别担心,我刚才去叫了汉纳起床,她现在就在厨房里忙着弄吃的给妳,妳就去厨房找她聊聊吧,她是唯一一个站在妳这边、不相信贾尼丝所散布的谣言的人。」老管家皱起眉头,又道:「我去找鲁兹,昨天我跟他提过要送妳一程,这会儿他大概去大门备车了,我去瞧瞧,再回来厨房。」

「玛吉──」她衷心地,「──谢谢妳。」

老管家对她头示意,最后:「去吃妳的早餐罢,汉纳还在厨房等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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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整。

鲁兹烦躁地等在艾家大门口,一早得起来还下着雨,使他有些闷闷不乐。

英格兰二、三月的天气总是迷离多变,晴时多云偶阵雨,甚至雨中常会夹带着半融的雪花,又湿又冷。

正巧今天早晨就是这么一个不适宜出门的天气。

雨势滂沱,冷雨猛烈地击打在白sè的大理石阶上,把他刚上浆熨挺的裤脚,也弄的一片湿答答的;这种天气委实糟糕透,他暗自赌咒,拉紧风衣的领口,阻隔偶尔袭来的雨滴和冷风。

好冷,他心想,又搓搓冻僵的双手;连呼出来的气都成了缕缕白烟,可见室外的温度有多低啦。

「我会想念妳们的。」芮哀伤地低语,向老管家及厨娘作势道别,汉纳则忧伤地搂了她一下。

「妳真的不跟乔可少爷道别一声再走?」玛吉问她。

「是嘛,至少也跟他道声再见啊!」汉纳也。

「不了,」她摇摇头,觉得自己根本没脸见他,便轻描淡写地:「替我问候他,就我把房里的那些画送给他……还有布雷迪和吉尔,他们真的对我很好,请妳们也替我告知一声。」

「那……少爷呢?」玛吉又问。

芮一怔,只道:「无所谓了,也许──也许他不会希望知道我走了。」

鲁兹撑着伞,将她唯一的一箱行李放入车厢。

禁不住再回望一眼,芮凝视着艾方斯的大宅,以及送行的汉纳和玛吉。

挥了挥手道别,她满心凄楚地坐进车内,双眼仍不住回望,直到车已发动,驶离她一心所系的地方和人们。

看着艾家那维多利亚的豪邸渐行渐远,她想她不会忘记这将近一年以来的滴滴,她几乎把心遗留在那逝去的rì子里,和爱情,和友谊一起这是她生命中最美的一段遭遇;美丽的故事总有个美好的结局,而她奢望获得的全都失去了,虽然明知再如何也无法使夫人回心转意,但她依旧无法释怀。

她抚摸自己微凸的肚子,悲不可抑地想:大雨好像永远不会停了……

寒冷加上cháo湿yīn霾,眼前的景象再也看不到什么了,只有一片灰蒙蒙的水雾。

一直以为只要离开那里就会结束的,总有一天,她会爱上别的男人,而对他,只是偶尔会在如梦般的回忆中,晃眼回顾一下而已。

就像从后照镜中消逝的景象一般,不再回顾了,因为那影像总会消失的;可是,她却怎么也忘不了、抛不开,只觉得眼眶一热,泪水便禁不住流了下来……像昨夜『爱情炼狱』的歌词那般苦涩,如乐曲中的迭句,一再重复着,永不休止的迭句──

究竟要怎么做,纔能停止这种思绪呢?

大雨还是下个不停,那声音直沁心坎,教人潸然泪下……

雨刷好不容易纔让挡风玻璃保持清晰可见,但由于是密闭在开着暖气的车内,前方的玻璃都泛起一片薄薄的水雾。

鲁兹将注意力集中在前方不甚清楚的路面上,这雨大得吓人,他想着一面驶过窄窄的明月街,转出雪维路、杜塞路,以及其它熟悉的路段,白sè的奔驰轿车风一般地呼啸而过,直奔车站。

他懒懒地拿了块抹布,擦掉挡风玻璃上凝结的雾气。

一瞬间,从眼角瞄了一下女孩,教他呆了好半晌;她瑟缩在座位上,满脸泪痕,那悲惨的模样并非是出自他的想象。

他手足无措地停下车,紧张兮兮地看着她,见她无声地哭泣着,他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妳──」鲁兹露出为难的表情,道:「──我想妳需要这个。」他递给她一盒面纸。

「我……」她抬起头,抽咽道:「我很抱歉……对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

那几个字得如此可怜兮兮的,令鲁兹几乎要开始同情她了。

从艾家众多仆役和女佣的耳语中,他大概了解到这个女孩被老板解雇的原因;刚开始,他对她也十分鄙夷,但如今,看到她那副悲惨的样子,他的良心动摇着,真的觉得她好可怜,希望至少能安慰她一下,但他一向拙于言辞,这下子真不知该怎么办纔好了。

「妳别哭了,」鲁兹懊恼地抿紧唇,道:「欧文姐,妳这样我也很难什么──我的意思是:既成事实,妳已经不可能再回去了,何不放开心胸,想想rì后的出路呢?哭是无济于事的,以后要怎么过,这纔是目前最重要的问题嘛。」

她抬起眼,泪眼婆娑地望着鲁兹。

他得对,没了工作,虽然手边有笔钱,但那是孩子以后的生活费,她眼前只有现实的问题:现在她该怎么办呢?回到伦敦,即使是伤心、难过,也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事已至此,再哭哭啼啼的话,她还能与孩子zì yóu快乐地活下去么?

「妳……妳没事吧?」鲁兹担心地道,「我无意伤人……」

芮用面纸擦干眼泪,深吸口气,力持平稳地:「我没事了……谢谢你。我只会哭,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没出息……好差劲,为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哭泣……你得对,现在该是我下定决心面对未来的时候,真抱歉给你添了麻烦……」

鲁兹一脸茫然地瞪着她,教他惊讶的是,这个年轻女孩的表情转变之快,还有她振作起来的模样,令他深感佩服;她真的是很坚强,他想,要是发生在其它人身上,真不知道会不会像她这样能下定决心,力图振作……

「请你送我去车站,」她,「我想赶早班车回伦敦去。」彷佛已恢复了冷静和自持。

鲁兹再度发动车子,驶向目的地的方向。

在大雨中,虽然她不希望车子再前进,但她仍非走不可,她想回去伦敦从头再来──即便前方是一片蒙蒙的水幕,即便未来依旧是个未知数,连以后往哪儿、去哪儿也不知道──她实在太软弱了,此刻更应该坚强起来纔对。

舍弃了忧郁、哀愁、悔恨和悲伤,她想:全忘光吧,即使想忘记,却萦绕在心头不去的痛苦……至少,在昨rì的每一刻,这世上她最爱的人曾经拥抱着她,这场美丽的梦幻,她愿意在记忆中幸福地品尝,直深入灵魂的最深处……

什么是『幸福』?什么又是『不幸』呢?幸与不幸,又是怎么样来到一个人的身上的?她的爱情是丧失,是断念,是付出所有而不求报酬……不,是已经有报酬了,那报酬在她永不磨灭的记忆里,可以永远回顾。

即使,她的梦似乎已被这场冷雨所浇醒,但那一直积在她心头的迷惘,也终于涤清了。

不得不告别这场梦,只为了实现一个梦想……解除了束缚,涤净了迷惑,在她内心深处只有升华的宁静;毕竟,一个人会觉得绝望,是因为没有仔细的考虑其它的可能xìng,而『希望』可以帮人找出原先不存在的解决方法。

在驶往伦敦的车上,她望着窗外的雨丝,只堪堪无声地向过去道别。

她喟叹:再见了,金斯米尔,我那曾经钟爱的湖滨与森林──

再见了,亚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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