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小影也搬了家，换了个三居室，和两对小夫妻合住。

得罪了老头儿，那份兼职自然也没了。小说稿她也写不下去了，生存在即，前景渺茫，她哪还有心思写？

章玮问方小影：“儿子还好吗？你打算什么时候接过来？”

方小影脸上愁云密布，叹一声，半晌说道：“难啊！”

可不是难嘛，那需要强大的经济后盾。她现在养自己都难，房租生活费零花的，那点儿工资刚刚好，一分剩不下。真难啊。

方小影想代人写论文，那个收人不错，比上班是强多了，只是，相当费脑子，很辛苦。她有个以此为业的师姐，就写论文而白了头发，如今满头华发，猛一看，状似花甲老人了。

此外，枪手是很不道德的，历来遭人非议。

关于做枪手代人写论文，大博士纪老师曾经有很严肃的措辞，他说：“我总觉得枪手没有人格，没有道德底线。帮人代写职称文章的人如此，代写毕业论文的人就更是如此了。”

对这句话，方小影内心里是认同的，慎于此，她一直没敢做此打算。当然，无论是职称文章，还是毕业论文，也都不是那么好写的，这种创造性的脑力劳动需要作者把自己拔到一个相当的高度，需要深厚的专业知识和文字功底。总之一句话，写论文是个苦差事，不是什么人都能写的，这钱没那么好挣。

如今为了生活，也都顾不上了，再难也得上啊。嗨，不就是捉刀代笔吗？又不是捉刀杀人，想那么多干吗？

方小影给师姐打电话，“师姐啊，上次你问我愿不愿写的那篇硕士毕业论文还能写吗？我想了想，还是想写。”

“还在呢，我活儿太多了，还没顾得上那篇呢。你要写，就转给你写。”师姐说。

“多少钱来着？”方小影问。

“三万字的话，报酬是一万五。”

“好吧。”

方小影的兼职枪手生涯开始了。

三个月后，方小影收到了那篇硕士论文的报酬。一万五啊，那差不多是她半年的工资了。只可惜战线拉得太长，花了她三个月的全部业余时间，没办法，白天还要工作嘛，时间可都是她方小影一分一秒挤出来的。

方小影跟章玮说：“等我再稳定半年，我就把儿子接过来。”

章玮叹口气，“哎，我才知道，跟你比，我算幸福的了，至少衣食无忧，房子不愁。”

章玮的确是衣食无忧，北京的房子没有房贷，最近又幸运地跳槽到了一家私企做业务主管，月薪八千。

瞧瞧，瞧瞧人家，人家还是一大专生呢，月薪八千啊，她方小影可是硕士。难怪章玮常揶揄她，读书有什么用？

其实，方小影也不是特别羡慕章玮，她很明白自己和章玮的区别，章玮更看重最直接最现实的东西，比如钱，而她方小影更看重平台，更看重精神的提升。章玮到不了她这个境界。所以啊，这书，还是没白读。

谁知好日子没过多久，方小影写第三篇论文的时候，网上掀起了狂批学术造假的风暴，几位著名较著名教授的专著被批为抄袭后，城门失火，殃及池鱼，论文代写论文抄袭也成了学术界的众矢之的，想偷点儿懒省点儿心的雇主们都噤若寒蝉了，方小影和师姐的枪手生涯也岌岌可危了。

“怎么办啊？师姐。”方小影给师姐打电话。

“我啊，准备找份工作，已经有杂志社通知我去上班了。你呢，想别的法儿挣点儿外快吧。”师姐语气轻快，她倒是想得开，几年论文写下来，她也写累了，费脑子累心的。

“你要改弦易辙了？”方小影开玩笑。

“是啊，我要改弦易辙了，你也改弦更张吧。”师姐很快接了一句，反应真快，那真是写论文炼就的脑子。

“好吧，另谋生路吧。哎。”方小影无限迷茫地叹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