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思平在外面玩的事被老婆发现了。

其实那是迟早的事，夜路走多了，总会撞见鬼的。

也是那天活该出事，本来那晚左思平不想出门的，外面还下着小雨呢，出去干吗？他又不是多想谁。但看见老婆那种怯生生的，想讨好却又手足无措无所适从的样儿，就心情不好，简直不想跟她待在一个屋里，索性顶雨出了门。

到舞厅时，恰好上次那女人也在，看见他，眼里溢出思念的哀怨，可怜巴巴的，倒让左思平心里一动，有点儿歉疚。他怎么对老婆就没有歉疚呢，也不能说没有，很少，那点儿歉疚通常被更多的厌烦挤压得没有立足之地，没有生存空间。

两人又去了女人的小平房。先是女人倾诉相思之情，出于那点儿莫名的感动，左思平主动留了电话，女人更感动，赶紧回留。感动之后，两人脱了衣服，温存一番，刚要欢愉，有敲门声。

左思平知情不妙，任敲门声紧锣密鼓震得耳麻，镇定地穿好了衣服，又等女人整理完毕，才让女人去开门。

进来的不是女人的老公，竟然是他老婆，左思平很惊讶。

怯生生的人一旦爆发，那可是威力无比的，因为她平时的不满都忍着呢，积怨太久了。老婆先对还没反应过来的女人左右开弓，那恨劲，那声音响得，左思平连连皱眉闭眼，还没想好对策，老婆又“呀”了一声，疯了似的扑过来。两人扭打成一团。

卧室里，老婆泪水长流，她不发疯了，没力气了。早就觉得他不对劲了，今天下雨还出去，又不用去第二职业第三职业的，她就跟了出去。

“已经这样了，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要不，离婚吧？你也解脱了。哎。”左思平叹口气，摸了摸下巴，脸上火辣辣地疼，一条一条的，全是被老婆抓伤的道儿。明天没脸去上班了。

“左思平，你是不是人？”老婆声音很轻，不看他，看伤了。她对他还有爱吗？经年累月的折磨，也许只剩下不甘了。

他文件夹里至今还藏着前妻的照片，她不是不知道他不爱她，可离了又怎么样？就能保证下一个男人一定比他好？这个年纪的人了，又是孩子的妈妈，还能找到什么好的？

尊严是什么？尊严就是人的脸。她哪还有脸？她早就没脸了，她只剩下皮了，那个男人早把那张皮上的面儿践踏光了。

左思平久不说话，不知说什么好。

“再让我发现了，我带着你女儿一起死！”老婆突然狠起来，又咬牙切齿地恨道，“我说到做到！”

左思平绝望地闭了闭眼睛，她知道他的软肋，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都动不动要死要活的。哎。

左思平中午休息时想给方小影打电话来着，这才发现手机不在，估计早上出门忘带了，有那么几分钟，心里有点儿不安，但很快淡定了，已然如此了，爱怎么着怎么着吧，遂找出手抄的电话本，用办公室座机给方小影打电话。

左思平开始数落老婆的种种不是，“你说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找个这样的老婆，离又不能离，要死不活地拖着……”独独不提自己在外面玩的事。

半个小时后，手机开始发烫，耳朵开始发麻，方小影实在不堪忍受，找借口打断说：“下午还得出门办事呢，我得做下准备，下次再聊。”匆匆挂了电话，坐在椅子上发愣，不明白什么样的婚姻会让一个男人絮叨到如此程度。

左思平很不尽兴地搁下话筒，谁知刚撂定，那座机又疯了似的响了起来。左思平接了。是老婆。

老婆声音里带着冰冷的尊严，寒气彻骨，“你手机忘家里了。”

左思平也一样冰冷，“我知道。”

老婆笑了，带着抑止不住的嘲讽，“你知道啊？还有你不知道的呢，有人刚给你发信息了，问你是死是活，是小平房里的那女人吧？”

左思平没想到，愣住了，不说话。

老婆敛了笑意，又变得冰冷，“对不住你了，不好意思了，我打电话过去臭骂了她一通，然后把她的手机号删了。”

左思平沉默，不知说什么好。

老婆继续，“她当然想不到你的手机会在我手里，也想不到我会打电话过去，吓得鬼叫一声，挂了电话。那鬼叫声啊，不知多心虚，多害怕呢，听着真爽。”冷笑了两声。

左思平依旧沉默，想挂电话的，没挂，且看她想怎样吧。

两个人僵持了几分钟。

老婆就忍不住了，忽然就哭了，“思平啊，这事就算过去了，我就当啥都没发生，我们重新开始吧，我们重新开始吧，对我好一点儿！”

声音里带着哀求

那丝熟悉的厌烦又上来了。左思平挂了电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