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我就是道祖
接下来的故事，黄帝跟赤帝大概就清楚了，但是再听一遍，还是感到很过瘾。
“具体的时间，应该是在两百五十年前……”副长老这样开头，大长老却顺口往下接道：“那天，天气很好，神农坐了个吊床，在石屋外摇晃着。
这时，族中有个约莫十四的女孩子，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了圣地，跪在了神农的面前。
“大长老，我……我……我怀孕了！”那女子这样红着脸说到。
悠闲的神农立马正襟危坐，这个女孩子他根本不认识！
但是现在她跑来说怀孕了，这让他警惕起来，他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奇妙的事情要发生了，于是他故作温和，笑似那三月春风，缓缓道：“出什么事情了，不要着急，慢慢说。”
“大长老。”那个女子有些难为情，说：“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了神仙。”
“那神仙长什么样子？”神农虽然疑惑，且内心极度八卦，但他仍是不急不缓的问到，那个女子这时候倒是羞涩的笑了起来，少女情怀一览无余，她不好意思笑着说：“那个仙人啊，长得可真是俊俏，我神农一族，再找不出这么俊朗的小哥儿了。”
“……”神农心说你这个描述，跟没说没什么区别。
他迟疑了下，问道：“这个神仙，是要交代给你什么吗？”
“是的。”那女子面色绯红点头应道：“神仙说，他要转世重生，投胎到我肚子里。”
“你答应啦？”神农有点呆滞，大脑一时没想过来，没头没脑的问了这么一句。
“他好像不是来跟我商量的，就是通知了我一下。”女子明显也有点委屈，眼泪说着就要下来了，泣声道：“今天早上我去叫族里的医师看了下，医师说我确实有孕了，可是我……”
“你？”神农还是很难接受，在他所知的修道历史中，从来没有哪位飞升出去的仙人还回来转世的，这根本说不通，而世间的修炼者也不可能入这片禁地转世，这片禁地的气息早就从陆地中抹去，他想不明白。
“我还是处子之身啊，我怎么可能怀孕呢？”女子哭着说到，他以为神农跟她不解的是一回事。
“修道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所有有些你所谓不可能的事情，应在修道者身上，也不是不可能。”神农如此安慰那女子，女子眼里打着转，完全听不懂，但是听不懂事情还得解决啊，她哭得更厉害了，说：“大长老你说我可怎么办呀，我这还没嫁人呢？”
“这……”神农也有些犯难，其实他到现在还是感觉这个女子在撒谎，但他心里清楚，这个遗族里没人敢对他撒谎。
“这样吧，你先好好养着身子，把这个孩子生下来。”神农想的是先看看，当初他选择未来的时候可没看见这一幕，所以他决定静观其变，他接着道：“若这个孩子真是仙人转世，那你说不得能得些仙人馈赠，踏上修行路也未定，若只是个普通孩子，那就是你在撒谎，族规处置即可。”
那女子听前面还喜笑颜开，听到后面脸色有些苍白，委屈不已，道：“大长老，我说的是实话。”
“是否是实话，十个月之后就知道了。”神农面无表情说到。
但是他并没有等到十个月，这个婴儿，三个月就降生了，出世那天，天地震动，整个遗地灵气浓郁到了极致，山间万物皆俯首低眉，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神农那个时候就知道，女子没有骗自己。
神农用了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现场，他两千多年都稳如老狗的双手第一次颤抖了，他小心翼翼，颤抖着，接过那个漂亮的不像话，被满身霞光笼着的小婴儿。
“此子天赋实在罕见！我要亲自抚养他！”神农激动的说。
所有人皆吹捧，说是这个婴儿的福气。
那个小婴儿也不哭不闹，就是用一种很莫名的眼神看着神农，那个时候神农还不解其意，只道是天才不同别人。
直到这个小婴儿摸索清楚此方天地的来历和因果后，神农才清楚。
原来，这是一个生而知之的人。
何为生而知之？
阎王有一句话可以做解：凡是通过不正经手段靠走后门投胎的，都是大佬。
神农遇到的，就是个大佬。
有多大呢？神农想教他修炼，说：“你像我这样，学着去感触天地灵气，然后慢慢引导灵气，从你的所有穴位，进入你的体内。”
“像这样吗？”那个已经是三岁的幼童奶声奶气说到，天地灵气疯狂涌向那个小小的身子。
神农目瞪口呆，迟疑半晌，有些结巴，道：“我……我……教你教化之道的入门法诀吧……”
幼童冷眼相对，神农吞了吞唾沫，有点紧张，这天才就是不好教，道：“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修道也是……”
幼童没有给他说完话的机会，只是一脸嘲讽，道：“我，就是自然之道的，道祖。”
神农愣住了。
此后神农经常处于这种呆愣的状态。
因为那个后来给自己起名叫轩辕的小孩，实在是太厉害了，他修道小成只用了十年，他修道大成只用了一百年。
此后的一百年，他们俩一直在争吵。”
大长老讲故事总是带有个人感情色彩，所以黄帝和赤帝难免会受他影响，此时皆满脸崇拜的看着大长老，齐声问道：“你们吵什么呀？”
大长老双手抱着后脑勺向后仰面躺去，顺便还翘起了二郎腿，即便如此，气质也像那仙人般超凡脱俗。
许是今天说的话太多，大长老声音有些慵懒，大长老说：“这就涉及到“天之子”的问题了，这个东西，在我那个时代是没有的。”
“大长老是什么时代？”赤帝好奇问到，大眼睛扑闪扑闪，大长老撇嘴，有些委屈，这就提到了他的伤心事了，他想了想，道：“按神农的话来讲，应该介于诸神时代和上古时代之间。”
“诸神时代？”黄帝疑惑。
“上古时代？”赤帝也疑惑。
“这个说来话太长了，跳过这段吧，以后有人给你们讲的。”大长老声音懒得可怕，神农一看，得，还是自己来吧。
神农接着说道：“这个时段的划分不是重点，重点是，大概三天前，我和大长老都接收到了来自天外的信息，那是一段求助的信息。”
“天外？”黄帝又疑惑。
“求助？”赤帝同上。
神农声音温润如玉，缓缓解释道：“我们所处的这个地方，就像那天生的无数星星一般，只是天外的一部分。”
解释后，神农将目光转向了大长老。
很明显，其实关于天外的消息，他也不太清楚，他只是曾经触摸到那个境界，却没有真正飞升过。
真正飞升过的这个仙人此刻却对解惑这件事情提不起兴趣，只是身子扭扭，并未作答。
对此，神农也无奈。
赤帝好奇无比，却也不敢造次，只好不停给黄帝使眼色，黄帝烦不胜烦，加上自己也好奇，只好开口，道：“大长老，我这就要出山了，有些事情，你总该告诉我吧！”
大长老愁的都快白头了，那些伤心往事他实在不想提啊！
“那你们先思考一个问题吧，回答出来了我再告诉你们。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天地灵气日渐稀薄？”大长老想着随便抛了个问题出去，由着他们想去，不要再烦自己就好。
黄帝和赤帝听完便苦苦冥思起来，只有神农，叹了口气，道：“这两千年里，我确实在想这个问题……”
要完！大长老此刻醒悟过来，两千年前，神农就是被灵脉这个问题给逼死的，这两千年肯定啥也没干净想这个问题了，搞不好还真能让他想明白！看来自己那点丢人的往事是瞒不住了……
想到这，大长老也没办法了，没好气的坐了起来，嘟囔道：“行了行了，我来说吧！”
黄帝看着气鼓鼓的大长老，眼里满是艳羡之色，这人呐，真是脸好看，怎么样都好看。
“最开始此方天地是没有人的，只有神，也就是诸神时代，那个时代距今不知道多少万年了，天地灵气十分浓郁，所以那个时候成精的妖兽都比较多，睡觉都能修仙，多好。
每一个人修道之处就开始在吸收天地灵气，转化为自身的灵力，境界越高，吸纳的灵气就越多，和天地大道也愈来愈契合，说白了，就是反哺灵气给此方天地。
那个时候的修炼大能，简直就是一个人形灵气储存器。
后来吧，修道的人也越来越多，境界高的人也越来越多，矛盾就多了，动辄打个天地震荡，生灵涂炭，这种事情诸神时代发生的最多。
但不管怎么打，天地灵气是不受影响的，修道之人，就算身死道消，灵气也终会回归于这方天地，影响的，只是那些惨死的修道大能，和被波及到的无辜性命。
直到诸神时代末期，最悲惨的战事发生了。
具体有多少神祗参战我不清楚，但是在那一战中陨落的真神，比后来上古时代飞升的人加起来还要多。
这一战之后，诸神时代落幕，那场战争中，侥幸活下来，不多的几位神祗，我们一般称他们为遗落之神。
遗落之神们，找到了解决办法。”
“是飞升吗？”黄帝出声询问，他向来聪慧。
“是的。”大长老看着黄帝点头，眼里欣赏之意明显，接着道：“此后，上古时代开启，修道之人踏入无常境后就可以准备飞升天外，为了引诱修道之人飞升，遗落之神以极其美好的话语描绘了天外的风光。
我就信了他们的邪……”
大长老说到这里，咬牙切齿，恨得要死。黄帝不敢劝，也不敢问，只暗道：这飞升，怕不是什么好事。
正如黄帝所料，大长老接着道：“天外风光确实好，无数的小天地在天外，自由，孤独，且无主，每一个小天地都有自己玄妙，我们飞升之人，都能择无人的天地，成为一方天地之主，在那方天地中，你就是始祖，听起来多么的美好……”
赤帝双眼放着光，惊叹道：“虽身不能至，但心向往之！”
大长老嘲讽一笑，道：“可是，根本没有人想到，在那天外，有着许许多多，像我们这方天地般，同样诞生出意识的存在！”
赤帝吓得一抖，脸色苍白再不敢言语，神农皱起了眉头，黄帝确实没多大反应，在他孤独成长的岁月里，他很早就想过这些问题，比如天外到底是什么？有没有和他一样的人？他们是否也会修炼，也会感到孤独……如今大长老的话，不过是让他知道了幼时问题的答案罢了。
大长老叹了口气，道：“我就是被那些存在，给打回来的。”
终于说到最丢脸的事情了，大长老那高傲的脸还有点挂不住，因此也不愿多说，只一笔带过，接着生硬转移话题，道：“像我这样的仙人，还有很多，只是他们不同我一般，在飞升前就将因果斩断，因此他们只能消散在天外。
我因为当年教化之祖的托付没有完成，所以给了我转世重生的契机，那么多仙人，回来的，也就我一个。”
纵使黄帝已道有小成了，此刻还是不得不感叹，大道无情。
大长老接着道：“那些从天外传来的求助信息，就是那些如我一般飞升之人传来的，因天外时间流速不同，所以信息到这，需千年之久。
按照神农所说，具体时间应该是在上古时代末期，此方天地的人第一次收到信息，后来修道境界高的人，就联合起来，分族定系，于是有了四族。
因为没有人知道，天外存在什么时候会来到这里，对此方天地进行攻掠，所以四族选出了初代天命，也就是所谓的“天之子”，成为此方天地共主，对抗天外存在。
为了公平，同时也规定，如若两千年，没有天外存在来攻打，那各族中的天才们，都可以进行争夺天命。”
“所以”黄帝满脸苦涩，道：“就是因为赤帝，以后，也会同我争夺天命，大长老，你才想要杀了他，对么？”
大长老心疼的看着黄帝，这个孩子长期被族人孤立，向来早慧，懂事的叫人心疼。
赤帝却是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黄帝，道：“我……大黄……我最是喜欢跟着你的……这，你是知道的，我从来没有想过跟你抢什么东西，我……”
“我知道的。”黄帝抹去满面的苦涩，笑了笑，只是眉眼普通，不甚动人。
“神农的意思，就是像他一样，一直苟延残喘在这种地方，等苟到哪天，天下无敌了，再出去报仇……”大长老无比嘲讽的这样说到，副长老面色也无不悦，一脸理当如此的表情，大长老嘲讽之色更重，道：“我和他有了分歧，我是个吃不得亏的人，谁打了我一拳，我不仅要打回去，还要打到他死。
因此我努力修炼，很快就道法大成。”大长老说到这里，笑容满面，副长老神农却是一脸便秘脸色，大长老接着道：“当时我在族里宣扬我的想法，除了少数几个对世外无比好奇的人之外，应者寥寥无几，我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这个傻子和那七个呆子搞得鬼！
于是我就将他们打了一通，自己来当这个大长老，哈哈，果然，我当上大长老后，认同我的人多了许多，我便将他们分出来，以我之名轩辕为姓，于是，就有了轩辕一族！”
大长老边说边笑，把原本情绪低落的黄帝都带的笑了起来，神农叹了口气，认真道：“不管你信不信，我还是要再给你讲一遍，真的不是我们搞的鬼，我的族人每一代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早已习惯了宁静的生活，跟你理念不同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呵！”大长老冷冷一笑，看着脸色苍白的赤帝，对副长老说：“这个小东西也是你看着长大的，怎么不像你啊？”
“这……”副长老神农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