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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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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云说她一定会后悔的,她当时不信,现在她明白了。原来爱情从来也不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单方面的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就能得偿所愿,有时候,你背负不起的,是另外个人放弃的东西。

她只是想来看他一眼,她看不清两个人的未来,但很明白,一条人命横在中间,他和她皆是负债累累……

1、她自问自己有多少分的勇气……

林国栋一边用最快的速度穿梭行驶于公路上,一边拨通了车小婉的电话。

“喂——”接起的声音明显噙满疑惑。

他开门见山的说出:“对不起,小婉,我不能和你订婚了,我知道这样对你很不公平,可是,还有个因为我遭受了更多不公平的人,我必须要去留住她。”

车小婉险些握不住电话:“你,你在开什么玩笑,现在一切都准备好了,来了那么多的人,马上就等着我们上场了,你就算不顾我,你也要考虑下你爷爷的颜面啊。”

他只说了句:“我既然这样选了,就是做好被从林家除名的准备。”没再留下什么,他将电话挂断了,然后,捻开后盖,将电池丢了出来。

他拿出了另一部手机,找出夏芝芯的电话,电话簿里只有很少几个记录,想着当初留给她电话的场景,他有些无奈的笑了,这部手机,他只告诉过很少的人,基本都是他的亲信,连车小婉都不知道这个号码,可是见她的第一面他就本能的写下了这个号码,也许一切都是注定,只是因为他排斥着自己那段过去,连带着排斥着那个最为深知整件事的她。但电梯里的一刹,对那个自以为是陌生人的她,他却那么迫切的想要将她拉扯进自己的世界。

他拨下了号码,但是却传来空号的回音。他皱皱眉,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又试着播了两回,仍旧是相同的结果。

真的打算彻底躲开么?庆功宴不来,宣传告假,他并非没有感觉到她的刻意,只是那个时候他能怎么样呢?只能放任之。

他再次发动了车子,跑到几个她可能出现的地方,问了前台,都说没见到她出现。

他不敢太过招摇的出入于公众场所,以爷爷的性格,发现他不见后,准会先编出什么理由来向媒体掩饰,私下里一定派了人出来找他。他不想横生枝节,拖慢脚步。现在,他只想尽快的见到她。

他马不停蹄的赶往下一处地点,就那么巧的,隔着一段距离看到了端木云的车子,那个副驾驶座位上坐的不正是她?

他根本想不清了,只是本能的猛打一圈方向盘,将车子横在路中央,挡在了那辆黑色林肯前。

刺耳的刹车声接连响起。

端木云将车子停下时,离前面的车距离只有不到一个拳头,他额头上一片冷汗,要是他的反应慢上一点,这会儿绝对已然是车毁人亡。夏芝芯也是一脸煞白的急促喘息,还来不及消化这突如其来的险情,胸腔被身上的安全带勒的生疼。

看到对面车上下来的人,不光是夏芝芯,就连端木云也是大为惊讶,这个人,不是该要在这会儿进行着的订婚仪式上接受着万众的祝福么?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她几乎以为是幻觉了……

端木云先理好情绪,走下车来:“我说是谁?玩这种刺激的游戏?原来是准新郎啊。”

林国栋清楚他这样做一定让两人的关系走向终结,所以并没有接话,只是朝着自己的目标走去,将林肯另一侧的车门打开,弯腰,解下她的安全带,捉着她的手腕:“下来,和我走。”

她完全懵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下意识的用另一只手抓紧身下的车座。

端木云过来握住他的手臂,硬生生的掳开,挡在两人中间:“林导演,这样不好吧?你这种方式的横刀夺爱也显得太轻浮了,自己不觉得难看么?”出口的声音虽然还是柔和的,却疏远的厉害。

林国栋一点也不在乎对方的态度如何:“我还可以做出更难看的,我既然来了,就没想着什么风度、礼数,甚至是道德,我只要尽力留住自己想要的。”

夏芝芯抬眼看他,眼眸无助的悸动着。

“错过的就是错过了。”语气充满不屑。

“我也以为是错过了,可是,我突然意识到一切都还没有结束,所谓错过,只是我醒悟的太晚了,那个时候我太自私,不懂得珍惜,只看到自己想要的,却忘了别人也是有梦的。”

“林导演讲了这么些大道理,我听得迷惑,也并不想搞清楚,我只是想问句,她现在是和我在一起,爱的也是我,依靠的也是我,你凭什么和我抢?”眸中放散着阴鸷的戾芒。

他丝毫不畏惧端木云的姿态,目光昭然:“就凭我是留给她那道疤的人,全部的全部都是因为我,也许,的确你们之间曾发生过什么,可是,比起我们之间的牵绊,那简直是太微不足道了!”

夏芝芯呆在车子里,几乎快要咬碎了牙根,她自问自己有多少分的勇气,也问着他有多少分的勇气,他知道这样做代表了什么吗……会不会清醒之后,她又落得一个人,到时候,一定是鸡飞蛋打。

于是,她主动站出来,强迫自己与他对视:“你走吧,不管你知道了什么,对我来说,都是过去的事了,那个时候,我做的所有事都是心甘情愿的,不需要任何的回报,我要的从来也不是你的报答。”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她拉扯过来,握住她的肩,一字一句的写进她的心上:“你在强撑什么呢?你一直都爱的是我,你可以为了我去杀人,这样的感情真的能那么轻易的放掉吗?我一直记得你当初和记者说的话,你说,你一直一直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在自己的身体都还没有成熟时就想要生下他的小孩,你说,如果不是接连发生了那么多事,你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已经到了如此疯狂的程度,你说,你可以为他牺牲一切,甚至是奉上自己全部的人生,你说,你已经做了那么多,不可能再回头了,更没办法喜欢上其他什么人。你说这些话时心里想得那个人其实是我吧?你可以否认,但是我们都很清楚答案,因为很多事,只有我们两个才知道。现在,你还要和我说你不是为了我才和他在一起的吗?不是为了救我才录下那盘CD的吗?”

他的步步紧逼几乎让她溃不成军,她哆嗦着悲哀道:“我说了,我不要你的感激。”她的灵魂在颤抖,他都知道了,他都知道了,就这么突兀的跑来,在这样一个日子,他就这样任性的出现在这里,然后,未来怎么办,他的未来,她的未来,还会有谁保护他们,拯救他们……

“我要是真的想要感激你,就不会拼了命的忘记你,我是个自私的男人,是不会为了所谓的报答放弃自己的,能让我这么做的也只有遇到那个真的走到我心里的人。”

不知不觉眼底早就盈满热泪,她不敢眨眼,怕一眨眼,一切都会消失,他的语气那样坚定、目光那样沉彻,仿佛最有效的强心剂,不自觉的,眼前出现了曾经那会儿,两个人一起坐在平坦的沙滩上。那时候的她,只是看着他的坚持,感受到他的决心,便可以那么勇敢、那么信心百倍,深信只要自己够努力,她就能永远像这样坐在他的身边,永远也不分开。

老天,终于看到她的努力了吗?她忽然庆幸自己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坚持,一直带着一颗心走到现在……

端木云一直看着,他很清楚,事到如今,插手进去只会让自己更难看。

可还是冷清的问了句:“你们若是这样走掉,明天,知道会变成怎么样么?你们两个真的想好后果了吗?”

林国栋不想再就这件事表达些什么,于是冷淡的撇开眼。

端木云转头看着她,几乎带着些许的卑微了:“跟着我不好吗?”

她眼缘微弱的悸动了下,最终轻声说出来:“我也想要一回幸福。”

不过是那么微风般的一缕话音,却让他一瞬间变得那么狼狈,昔日风光无限的端木云仿佛被彻底摧毁了,可也只是那么一瞬,他很快又恢复了倨傲的风度。

甚至笑出来,只是那笑容似乎浸了冰:“很好,我不能带给你幸福是吧?”

她收紧手心:“我的幸福,大概只有那么一个地方。对不起。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的确,那些星光和奖杯对我是很大的诱惑,但是,再大也不过是全部人生,可是,曾经为了守护这份感情我可以放弃人生。我不求你的谅解,只求你能放手。”她拿出全部的诚意,毕竟,背弃约定的人是她。

他哼笑:“就只是这样吗?你会后悔的,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反正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能得到梦寐以求的幸福,我死而无憾。”

林国栋此刻将她的手牢牢的握住了,很坚持的,不想要再放开:“曾经她为了我可以做到那样的程度,这次换我了,我还怕打击来得不够大,让我不能显示出诚意呢。你想要怎么报复,尽管来吧,从我打算留下她开始,就已经决定放弃一切了。”

“放弃一切是么?好,这句话我记住了。”他只是这样说了句,便转身回到车上,关上车门,一个急速的倒车,猛地一打轮,飞驰而去,留下一阵疾风,吹拂起一地尘沙……

2、是的,她是恨,恨到无以复加。

车小婉没有等到仪式开始,只在身上披了件长外套,将那身华丽的衣装遮盖起来,便狼狈的逃走了,她不想一个人面对那破碎的局面。此刻,赤脚走在街上,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多少条街。连恨得力气都没有,脑子里空空的,不知道接下去该要怎么走。

她的手机响了又响,她看着,只要不是林国栋来得电话,一概都不予理睬,在她心里,总还有着幻想,他还没有这样的勇气、这么破釜沉舟的决心。

林国栋啊林国栋,你一向都是那么理智的人,怎么也变得感情用事起来了呢?你这么做,就什么都完了,爱情真的能大过那些雄心壮志么?

她终是哭着蹲到了地上,悲伤的啜泣着:“为什么,为什么那个让你抛弃一切去寻觅的人不是我?”对着冰冷的空气问询着。

“因为你付出的代价不够大。”

一个突如其来的男音从天而降。

她怆惶的抬眼,惊白了嘴唇:“端木,端木总裁?”一时间因为惊讶忘记了去思索他刚才所说话的含义。

看到她那些微升腾起希冀的眼神,他冷蔑的笑了,蹲下身执起她的脸,仔细端详着:“怎么?觉得我是来帮你的?知道圈子里的人都叫我什么吗?”他停了停,安静的瞧着手下愈发怔白的脸庞,“他们都叫我‘死神’,哈哈——”张狂的起身,睥睨的扫下来,“好好的享受今晚吧,明天,你为了嫁入林家抛弃亲生父母,欺骗养父母的事就会曝光,到时候,相信不光是林家,就是整个娱乐圈,也不会再容得下你。今晚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可以选择,是灰头土脸的活着,还是万众景仰的死去。对了,只要你在明早之前消失,关于你的一切丑事便会永远成为秘密。”

她一时汗落如雨,惊悸的瞪大了眼眸,背脊抖个不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一定要摧毁我?我现在还不够惨吗?你一定要这样落井下石?”

他冷酷的哼笑:“为什么?因为,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当初便暗示过,你不该来招惹我的,从你找上我的那次开始,我就想你可能会坏我的事,所以找人在你的手机里安装了窃听器。那时候,你威胁夏芝芯的话我听得一清二楚,真想不到,平时端庄优雅的车小婉也有那么泼辣阴损的一面,倒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所以,你这般自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让我觉得很碍眼。”

她太过意外,没想到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间被他盯上了,满腹的愤恨不平就此爆发出来:“你是为了夏芝芯杀人灭口吗?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

他轻巧的打断:“不,你别误会,我并不是你想的那样,而是,我不允许有人破坏我的计划,在不该说出的时候将一切散布出去。”他只是冷笑了声,“还不是摧毁她的时候,她还站的不够高。”

她完全不懂:“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么?”

“你至少让我死也死的明白吧。”她知道自己没得选,至少死能换得众人心中永远的美好,她无论如何也不要在人们轻贱的视线下活着。

他不为所动,反倒是语带奚落:“你是死得其所,否则,你活下去也可以,如果你能忍受得了万众的唾弃和指责,对了,你在美国车祸撞死货车司机找人顶罪的事我也会一并让记者公开的,到时候还少不了牢狱之灾在等着你。”

她终是无力的卸下了肩膀。

良久,才消沉的开口:“是不是从我找上你那天开始,我就是个死人了,不管怎样,你都会让我消失。你不会允许自己的自尊被人攥在手里,随便评议,还有和这件事相关的所有人,你一个都不会放过,我只不过刚好是你第一个拿来开刀的人罢了。”

“对,我的确一个也不会放过。你也的确没得选,我怎么也会毁掉你。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他倒是答得自在。

突兀的笑得诡秘阴险:“反正横竖都是死,你想不想死的有价值些?”

她颤抖了下,因为他的笑,迟疑的抬起眼。

他递过来张纸:“这里,是林国栋和夏芝芯现在身处的地方,那是一栋60层高的酒店。”他就此顿住,不再说下去任何,眼底的光芒是那样的残忍和无情,话音却是那么的无害和置身事外。

她哆嗦着接过去,她明白他想让自己做什么。

于是讽笑开来:“端木云,其实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我的命对你来说有着非同一般的价值,你干吗不承认呢?明明不是为了什么自尊,还有摧毁她的计划也是编出来的吧?其实,你只是无法忍受这样的结果罢了。”

“你不想这样吗?”他对她的话不以为意,“我是在帮你啊,你就不恨吗?”简单平静的一句话,却如最尖厉的刀具径直插进她的心底。

是的,她是恨,恨到无以复加。尤其是当她经由端木云的口中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林国栋真的是为了夏芝芯抛弃的她,夏芝芯就是他所谓的那个因他遭受了更多不公平的人,就是他一定要去留住的人。她真的恨到撕心裂肺。

她很想让他知道,到底他对不起的那个人是谁,是谁爱他爱的更义无反顾。

“这里,是一封我为你拟定的遗书,你可以念一下。”端木云眼见火生了起来,适时的往火堆里又丢进新的干柴,让火变得更旺。

她将那张纸抓过来一字字的看下去:‘阿栋,失去了你我已经万念俱灰,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哪里比不上那个人,要说付出,我自问不必任何人少……’最终,她将纸张紧紧的攥在手里。

“只是个思路,你可以自己再写点什么。”像是语文老师在布置着周记。

她咬紧唇,脸颊剧烈的颤动,他们不会笑很久的,她会让他们活在罪孽的深渊里一辈子也别想跨出来,那些残害她的人,都来分享她的疼痛吧。

3、他们都不再是那青涩年纪的少男少女……

酒店。

他们都不再是那青涩年纪的少男少女,仿佛渴望了彼此太久太久,他几乎是开门的一瞬间便吻住了她,她环住他颈项的手臂有些发颤,这个吻,从少女时期便开始期待着的吻,今天,终于等到了。

他从客厅吻着她到了卧房,不间断的缠绵惹得她激喘连连,他稍一施力,将她压向柔软的床铺中,跪伏在她的身上,深沉的凝视她,曾经几何时,他们也有过这种样子的亲密,只是那个时候,他还不懂得什么是爱情。

他几乎像是懵懂紧张的小男生,除去她衣衫的手指控制不住的悸动,一路绵延的吻,令她神志愈发变得迷离,直到他触碰上了她的腰带——

她恁地泛起惊惶,条件反射般的坐起,向着一旁去摸索开关,急切的想要切断光源,她不要让他看到,她怕他会嫌弃。

意识到她如此反应激烈的原因,他扯住她的手臂,阻止了她,将她箍进怀里,温柔的安抚着她的情绪:“不要,不要关灯,让我好好看看你,也看看它,它一定很怨我、气我,气我就这么丢下你们,让它没机会见到这个世界的模样。”

“不,不怪你的,那个时候,医生说是我的身子生产会有生命危险,所以必须要将它取出来……”

他听不下去了,显得粗暴的将她按下去,利落的除去了一切屏障,让那道她介意的疤痕在他眼前无处遁形,她偏过去脸,没勇气去看那一瞬他的表情,接着感受到了某种潮湿和温热细细碎碎的附着到那片区域上,她瞪大了眼,一脸羞赧难堪,他怎么可以这样,本能的推搡他,他却一把攥握住她的手,只是温柔的反复轻啄那道肉粉色的印痕,最终懊恼的埋在她的小腹上,满心歉疚:“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都那么自私,从来都不曾为你考虑过,不管是什么方面都是,我想得只有我自己……”

她起身紧紧抱住他:“都过去了,真的,都过去了,只要你不嫌弃,只要你愿意接受这个残缺不齐的我——”想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没法为他生小孩,她抑制不住的落了泪。

他立时堵住她的唇,蛮强的将她的话封住,然后一寸寸吻干她的泪:“什么都不重要,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只有你一个人。”

她的泪却因为他的话落得更急了,他于是不再说下去,开始极尽所能的取悦她,让她彻底抛开一切,投入到濒临极致的欢愉中……

早上的时候,他们在酒店的落地窗前看着整座城市一步步走近黎明,她窝在他的怀里,他用一条大绒毯将两个人裹在一起。

他有些心疼的抚触着她略显憔悴的脸颊。昨天他已经听她说了被人勒索的事情。

她将他的手握住,贴在脸上感受那份憧憬了许久的温暖:“别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我已经什么都不怕了。也不打算再给他钱。”

他用一只手抱紧了她。

她释怀的呼出口气:“你一定觉得奇怪我为什么会那么快就被释放吧?其实,我并没有坐牢,被关押在看守所候审时,不知道是谁替我伪造了一份精神状况的医师证明,证明我是重度精神病患,所以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而是被直接送到了精神病院,在那里接受了两年治疗。”

他叹了口气,更加紧的抱住了她:“我想,应该是你家人做的这件事吧,也许,会和你脱离关系也是为了避人耳目,否则被人提出质疑的话就不能救你了。”

她目光飘忽了下,一时间被他的话点醒了。要真是家人做的,那也只可能是父亲,她就知道父亲不是真的放弃她,他是为了保护她才做出这样的选择。曾经那最后一通电话里父亲的声音她仍旧记得,那里面明明藏匿着浓浓的伤感和悲戚。她深信父亲是为了不让继母等人将这件事揭穿,才彻底做出同她决裂的姿态。父亲的心里其实始终都留着她的位置。

她眼中被点燃希冀的样子很美,他情不自禁轻啄了下她的脸庞。

脸颊因此染上绯红,她凝视着他,抬手抚上他好看的眉峰,想着昨天,他又是几乎一夜未眠。联想到那造成这种状况的罪魁祸首——

于是有些犹豫的问出:“我记得你走之前的状态不怎么好……你后来是怎么摆脱药瘾的?我见过很多无法戒掉的人……”

“我一拿到去法国的签证,就将剩下的药全丢掉了。到了巴黎之后,我没有马上去学校报道,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一个月,毒瘾发作的时候就把自己锁在床上,开始时,很难,每次清醒后都像是死过一回似的。渐渐的,发作的次数越来越少,难受感也没有那么剧烈了。我开始健身,将自己失去的体重找回来,变成正常人的模样,然后,彻底的将这段噩梦般的经历忘记,”他敛下眼去,“于是,真的好像成功了……”他突兀的吻住了她,用力的,仿佛在确认什么似的,又像是在悔恨着,然后将脸颊埋进了她的颈窝。

窗外黎明前的黑暗正在逐渐消散,天开始蒙蒙亮起来……

突兀的,一个粉橘色的掠影从窗前闪过,两个人都看到了。

“刚才的……”她转头瞧他,心悸的说不下去。

那影像,明明就是个人,是有人从楼上坠落了下去!

他也僵了脸孔,两人急忙起身凑近窗前,林国栋还顺手拿起了电话,拨通了急救中心。夏芝芯只看了一眼便腿软的坐到地上,果然,有具身体躺在地下,好像流了很多的血,但因为落下的地点是酒店的后方,还没有人发现。

林国栋握着电话的手有些颤,和急救中心说出地址的时候声音也显得慌乱。此刻,比起夏芝芯,他的脸上有着更多的恐惧,刚刚从眼前坠落的身体,那身衣服的颜色,怎么那么像是车小婉为订婚仪式专门定做的礼服?那颜色是她自己从电脑上挑选的,因为到处找不到那样颜色的布料,礼服的设计师还专门联系布料工厂调色赶制了一匹。

他是和镜头、画面打交道的人,对色彩本来就比一般人要敏感的多,能很轻易的区分出颜色间的微小差别,也能很容易的记住一些特别的颜色……

夏芝芯发现了他的不对劲,轻轻晃晃他的手臂:“你怎么了?”

他恁地起身将凌乱四散在地面的衣服捡起,系衬衫扣子时手有些不听使唤的怎么也系不上,干脆只简单系了几个便拿起门卡:“我要下去看一眼。”

她一直愣怔的看着他的心神不宁,这会儿见他就要这么下去,有些担心,于是唤住他,亦匆匆忙忙的穿上衣裤:“等我一下,我也一起去。”

4、他情不自禁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一时间,仿佛满眼都是鲜血淋漓……

她从没有真的责备过上天对她的残忍,但是,这次,她是真的崩溃了,歇斯底里了。

当那道伤疤,那道深邃狭长的疤痕,落进她的视野,在那白净的背脊上。她突然疯了一般的尖叫起来,抖做一团,捂住头跪到地上,这是,这是车小婉,这是她曾经最要好的朋友,现在却像是一团肉泥一样的伏在这里。那华丽的礼服仍旧能看出形貌,只是后背接合处全部胀裂来了,四肢摔得破碎不堪,甚至连骨骼都暴露出来。

她没胆量将她的身体翻转过来,她不用那样的方式也能确认自己的判断。

林国栋还勉强维持着镇静,只是脸色煞白的可怕,刚刚转过楼角的一瞬他便确认了自己的判断,这件独一无二的礼服,昨天还亲眼见到她穿在身上的样子……他不知道夏芝芯和车小婉的旧交情,只当她是被这样的场面吓到了。

很快的,人群围拢了过来,有人和夏芝芯一样的尖叫,有人当场吓晕,有人认出了林国栋和夏芝芯,于是仿佛也对跳楼之人的身份猜出了什么,当众便大放厥词起来,还有人拨通了警察的电话……

救护车的声音传来,医生从车上下来例行公事的按住脉搏听了下,摇摇头,护工将尸体抬上担架后直接用被单盖住了头……

虽然护工的动作极为娴熟,但还是有着那么一瞬,身体被反转过来,能让人有机会亲眼见到死者的脸,下一秒,有人忍不住呕吐起来,因为从高处坠下,尸体的面部已经滑擦的面目全非,连*都流了出来,哪还能分辨的出容貌?

林国栋仰头捂住了嘴,深吸着气,刚才的刹那时间,他不光瞧见了那张脸,也看到了那条垂在脖颈上的项链,那还是他送她的第一条项链,已经很久都没有见她戴过了,她选在这样一天将它佩戴上,是在控诉什么么?他已经不想去想她为何会挑选这里,结果总归是她死了,就这么消失了。

他没有想过她会选择这条路,在他的印象里,她一向都是个阳光乐观的人,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事就放弃自己?说到底,他们的结合也是被人设计下来的,否则两个人也只是朋友的关系。现在,只不过是让一切回到它们原本该在的位置,只是这样而已啊……

是他将一切想得简单了么?是他又一次枉顾他人的感受了么?

他情不自禁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一时间,仿佛满眼都是鲜血淋漓……

警察很快来了,作为案发时的第一目击者,林国栋和夏芝芯被带回警局做笔录。

夏芝芯很快离开了警局,林国栋却被留下调查,原因是警方经过尸体解剖确认死者是车小婉,根据当日参加二人订婚宴的宾客描述,二人均未在订婚仪式上现身,林家虽是做出了一些解释,但却难以服众,最终,这场备受瞩目的订婚礼就这样无疾而终,且第二天一早车小婉便坠楼身亡,实在让人很难相信这件事和林国栋没有干系。随后,警察在车小婉的住所搜出了一封遗书。虽然经过笔迹鉴定证实确为她亲笔所写,但仍不能排除他人胁迫的可能性。

夏芝芯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来到警局告之事发前一晚林国栋一直都是同她呆在一起,警方即刻向饭店的值班人员确认了这条证言,得到了肯定的答案,林国栋迅速被释放了,且此次事件最终被定性为自杀。

林国栋出来的那天,警局的人转交了一封来自律师的通知函,告诉他林家已经正式同他划清关系,他必须立即交出手头所有林氏的股份和房产。

他几下将信撕了粉碎,丢到纸篓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警局。

等在警局外的,全是记者,在他们前面站着的,是一对衣着朴素的老夫妇,一见他出来,全部人马上围拢了过来。

他猜出了他们的身份,立即抢在前面盯着他们的眼用清晰的声音说道:“管家夫妇,您们来了。”

两个人先是愣了下,随即也明白了他的心思,车爸爸只能悲哀的叹口气,颤声说着:“老爷太太太过心痛,于是委托我们来送些东西。”

车妈妈早就哭得肝肠寸断。

车爸爸将一个信封交给他:“这里面是小婉的遗书,希望你能好好看看,一个字一个字的记在心上,一辈子都不要忘了,”他哽咽着说不下去,“忘了有这么个爱过你的女孩子。”

他脸颊微微抽动,从信封中取出遗书,展开来,很薄一张白纸,却似有着万斤重:阿栋,提笔写这封信时,我一直在问自己到底怪不怪你,可是,都到了这会儿,仍是没答案,因为我实在是太爱你,爱到舍不得怪你,可是,我又气这样没骨气的自己,就这样任凭你在我的人生中来去自如。

阿栋,其实我只是不想你担心,我只是太好强,才总是表现出快乐的模样,其实我总是伤心又总是担心的,我退了一步又一步,到了最后,就想只要还有你,就行了,可是,你还是不要我了,那么再见吧,我没有勇气一个人留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终于还是没能将坚强伪装到最后。

Bye。

小婉 xx年1月28日夜

他想要攥紧手心,却又不敢,怕将这最后的软语温言弄出褶皱,于是就那么挣扎的僵立着,一遍遍的看着纸面上的字迹,眼底是死一般的痛楚和绝望,终于,他深吸口气,将纸张细致的重新折好,放回到信封里,递还给车爸爸。信封离手的一刹,仿佛才真的接受了什么,肩膀开始剧烈的抖动起来,眼眶中红滟一片,当着那么多记者的面,重重的跪到了车小婉父母的面前,带着最后一丝理智:“对不起,我没脸去见小婉的父母,只能在这里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我的悔恨,造成这样的结果,我知道做什么都没意义了,只能这样,只能这样,对不起,对不起……”他不断的重复着,直到对面的老人泪流满面的离开他都没有抬起过头来,只是一直重复着,将绝望不断的刻进心底……

夏芝芯一直在远远的地方望着。

她两天前去看望了车小婉的父母,那时,他们还不知道她就是那个抢走林国栋的人。

见到他们的一刻,她心酸极了,那留在她记忆中的和蔼笑容已然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悲伤。因为知道她是女儿生前的挚友,所以拿了小婉的遗书给她看,她一边看一边流着泪,想着如果当初她果断的拒绝他,小婉就不会死。

端木云说她一定会后悔的,她当时不信,现在她明白了。原来爱情从来也不是两个人的事。不是你单方面的放弃自己所有的一切就能得偿所愿,有时候,你背负不起的,是另外个人放弃的东西。

她只是想来看他一眼,她看不清两个人的未来,但很明白,一条人命横在中间,他和她皆是负债累累……

幸福于她从来都那么短暂,从前是半个夏天,现在不过一个黎明……(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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